第一次當紅娘33(1 / 2)

“都是快要當皇帝的人了, 殿下怎麼還這般沒安全感?”黎舒安撫地拍了拍齊銘瑄的脊背, 語氣調侃。

“這和我是什麼身份無關, 就算我當了大周的皇帝,更甚者我未來成了這天下的主人, 你若是鐵了心要走, 我想, 我是無法攔住你的。”

齊銘瑄手臂用力,將青年牢牢抱在懷裡,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從何而來,但他可以肯定,若青年真的要離開, 無論他使出什麼法子,都無法挽留青年。

要將青年留在身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青年心甘情願的留下。若放青年離開, 上窮碧落下黃泉, 他將再也無法尋到青年的蹤跡。

所以, 他不安, 隻能一遍遍確認, 青年當真願意留下。

齊銘瑄的聲音很低, 帶著一種聲音特意被壓低後的磁性, 縈繞在黎舒耳際。黎舒偏了偏頭, 耳尖擦著齊銘瑄臉頰而過,帶來陣陣酥癢。

看著距自己不過一指之遙的男人,黎舒不自覺動了動耳朵。這是此方小世界的命運之子, 是真正的天之驕子,無論是外貌體格還是能力心性,齊銘瑄都不墮“命運之子”這個稱號。

這樣一個要什麼有什麼的男人,眼巴巴捧著一顆真心,一次次湊到他跟前,小心翼翼試探,不在乎自己會因此受到怎樣的傷,隻擔心他會不會因他的行為生氣。

最能打動人的,莫過於一顆真心。齊銘瑄誠摯的態度讓黎舒不忍拒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不會離開的。”隻要你的心意一日不變,我便一日留在你身邊不會離開,若這段感情因時間變質,他也可毫無負擔的離開。

這份感情能持續多久呢?

黎舒不知道,隻是想到有這種可能,他心裡竟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讓他一時間有些恍然。

沒過多久,齊銘瑄鬆開手,語帶歉意道:“抱歉,我一時沒忍住。”

沒忍住什麼?是牽手?是擁抱?還是那個克製而火熱的落在烏黑發絲上的吻?

“既然有了遺詔,殿下登基便是名正言順的事了,這個點,那些大臣應當都得到消息,在往宮裡趕了吧?”避開齊銘瑄的問題不談,黎舒問,“接下來殿下打算怎麼做?”

知道黎舒不會在談那個話題了,齊銘瑄從流如善順著黎舒的意誌走,“自然是按原計劃來,有了這紙詔書,計劃隻會比想象中更加順利。”

齊銘瑄拿起已經乾好看不出任何異樣的聖旨,揚眉而笑,“說起來,還要多虧有子舒相助。”

這樣能以假亂真的字跡,到真是幫了不小的忙,至少能堵住那些迂腐之臣和天下讀書人之口。

天色開始泛白,接下來將是齊銘瑄的主場。

齊銘瑄獨自前往九龍殿麵對即將趕來的各位大臣,黎舒自然不能直接跟著去,至少得做出一副和其他大臣一樣從宮外匆忙趕來的假象。

齊銘瑄這樣安排自然是為了黎舒的名聲,黎舒對此沒有異議,跟著暗羽從另一條小道出宮。

外麵早已備好馬車,裡麵放著折疊整齊的嶄新官服。

暗衛在外拱手道:“黎大人,條件簡陋,請您克服一下,我等在外守候,您可安心換衣。”

黎舒換上暗紅色官服,馬車轆轆,暗衛偽裝成家仆模樣,坐上車頭,駕車而行。

渾厚的鐘聲敲響三下,眾人下車,在宮門口朝東方跪拜。

起來時,臉上都帶了哀容。

鐘響三聲,尾音長鳴,意味著這皇宮的主人,駕崩了。

各官員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發生宮變時,早已有探子將皇宮裡發生的事傳到宮外,那些在宮裡安有人手的世家大臣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不等他們有什麼準備,大皇子參與其中的消息緊跟著傳來,再之後,宮裡就沒消息傳出了。

大皇子和四皇子誰勝了?

秦王軍隊進宮走的是另一條路,這些大臣們心思都花在皇宮裡,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外邊的不對,等他們察覺到什麼,皇宮已被邊軍層層包圍。

秦王終於還是動手了。

皇帝聽信讒言召秦王回京時,他們就擔心過秦王會反。

秦王是誰?那可是曾經在皇宮受儘折辱的七皇子,是因為母族不得不避走邊境的穆家後人,是手掌百萬大軍的大周戰神,他若真想反,皇城裡有誰能阻止他?

沒有人。

沒想到回京後秦王一直安安分分,兵權上繳,像隻被拔了鋒利爪牙的老虎。

老虎終歸是老虎,沉睡大半年,這隻駭人的猛獸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猙獰麵貌。

秦王以雷霆手段解決掉謀反的大皇子和四皇子,先皇已死,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手持傳位詔書的秦王登上那個位置。

他們的所有謀劃,在這一刻,都注定要落空。

不管心裡如何想,該走的路還是要走,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鐘聲停後,大臣們起身,臉上無一不帶著肅穆之色,在內侍的帶領下,去麵對那個對他們來說或好或壞的局麵。

黎舒官職不算高,走在隊伍中後位置,不遠處有暗衛偽裝的宮人跟隨,防止發生意外。

從宮門到議事的九龍殿,有一刻鐘的路程,身穿各色朝服的大臣穿過這條每天都要經過的大道,心中想法各異。

“進——”

內侍高亮的聲音響起,沉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天色更亮了,朝陽從東方升起,將整片天空印成靚麗的橘紅色,暴雨已歇,太陽東升,嶄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舊時代已經過去,一場暴雨阻隔了新舊時代的交替,雨下發生的種種,除了當事人,將被永遠掩埋。

齊銘瑄帶來的軍隊還駐守在皇宮,大臣們一路走來,遇到不少巡邏站崗的士兵,這些士兵和常年駐守皇城的禁軍不一樣,他們是真正開過血見過光的利刃,隻站在那裡,就有一股逼人的氣勢。

讓大臣們看到這些士兵也是一種震懾,威懾那些心懷不軌之人,若想要趁這個機會做什麼,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後果。

有所畏懼才會心懷忌憚,才會不敢妄動。

此刻的九龍殿裡,正中間站著一名身穿玄色廣袖長袍的男子,他頭發全部用墨色玉冠束起,露出線條淩厲的下顎。

他側身對著他們,身姿挺拔,氣度不凡。聽到門開的聲音,微微側身,朝門外看來。

男子麵色平靜,淩厲的目光一一掃過魚貫而入的大臣,像是一記重錘重重砸在心上,砸碎了他們剛剛升起的小心思,砸斷了他們想要發難的心。

心懷不軌之人低下了頭顱,將那些見不得光的心思也一並埋下心底。

秦王身上的氣勢太驚人了,他都不需要有什麼動作,就能震得這些常年養尊處優的大臣歇下所有不該起的心思。

可以想象,這樣一個人手持長劍降臨戰場的風姿是何等驚人,難怪邊境宵小在他的坐鎮下不敢進犯,難怪西瓊的兵在聽到他的名字的時候,會嚇的兩股戰戰,落荒而逃。

他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看著他們一個個走進九龍殿,仿佛自投羅網的羔羊。

眾位大臣心裡七上八下,膽子小的甚至快要走不動路,黎舒扶了一把走在他前麵搖搖欲墜的中年男子,以免他當眾摔倒。

“多謝。”中年官員感激的道謝,這種時候若是當眾出醜,絕對會惹出大禍事,輕則官位不保,重則禍及家族。

穩了穩心神,中年官員站直身體,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害怕,他是後來升上來的官員,和秦王一點過節都沒有,即使秦王要立威,也不該立在他身上。

“沒事的,沒事的。”中年官員小聲嘀咕,安慰自己的同時也是在催眠自己,走著走著,他突然感覺到不對。

有一道刺人的目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身上,抬頭,隻見秦王正臉色陰沉地看著自己。

腿一軟,中年官員差點又跪了,許是心理暗示起到了作用,這次他頑強地撐住了自己,沒有倒下。

膽戰心驚走到自己的位置,那股視線始終如影隨形,明明隻是幾步路的距離,他卻像是經曆了一場長途跋涉,還是負重的那種。

汗珠從額角滑下,青年官員恭恭敬敬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也不敢拿手擦一下。

好在秦王沒有一直盯著他看,官員們都站定後,秦王收回了目光。

黎舒站在中年官員身後,目睹了這一幕,他有些想笑。他前麵那位大人或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引來秦王長時間的注目禮,黎舒多少能猜到一點,怕是因為他剛才扶了這位官員一下。

從始至終,齊銘瑄的目光都是停留在中年官員左邊手臂上,而這裡,正是他方才攙扶的地方。

黎舒悄悄抬眸,看了站在皇位前的男人一眼。男人身上穿著正式的王爺製服,玄色為底,金絲滾邊,衣擺上繡著張牙舞爪的四爪金龍,貴氣逼人。

正好齊銘瑄目光轉向這邊,兩人對視一眼,齊銘瑄顯然愣了一下,率先垂下目光,周身氣壓緩和不少。

再抬眸,眼中已是一片凜然。

“昨日之事,想必諸位都有所耳聞,昱王以下犯上,挾持父皇,企圖霍亂朝堂,已經伏誅。”

“大皇子身受重傷,此刻正在宮內修養,父皇……”

喪鐘已響,後麵的話齊銘瑄不說,大家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秦王殿下,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昨天下午到今天淩晨,皇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憑你的一人之言,恕老臣無法信服!”

六旬老人冷著臉站出來,他是當朝太傅,是兩朝元老,在朝堂上極有話語權,他說不信,當即就有其他幾位大臣出列,希望齊銘瑄能給出一個讓大家信服的說法。

“本王知道有人不會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已經伏誅的四皇子,重傷不醒的大皇子,皇宮裡的宮人都知道,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齊銘瑄直直看著說話之人,嘴角微微揚起,眼裡卻是冰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