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將計就計(1 / 2)

妙手千金 欣欣向榮 10678 字 5個月前

棠梨從吳府出來天已黑透,從家裡出來的時候便交代好了今兒住在葉府,葉府距府衙不遠,卻也需走上一段,棠梨坐在馬車裡一隻手托著下巴一隻手撩開窗簾,欣賞外麵的夜景。

臨近年關,嶽州城也比平日裡熱鬨了不少,即便已經天黑,街邊仍有行人車馬走動,有些商鋪也並未關門,馬車經過一個巷子口的時候,棠梨聽見一聲吆喝,是個賣豆花的,頓時勾起了饞蟲,她讓車夫把馬車停在一邊兒,自己走了過去。

賣豆花的是一對夫妻,靠著巷口是挑豆花的擔子,旁邊方了兩張桌子板凳,丈夫盛豆花,妻子收拾碗筷,人乾淨動作也利落,見有生意上門,妻子忙熱情的招呼:“公子這邊坐。”擦了擦板凳讓著棠梨坐下:“公子要吃鹹的還是甜的?”

棠梨:“三碗甜豆花。”

那老板娘愣了一下不禁道:“公子您就一個人,要三碗哪裡吃得完?”

棠梨:“不是我自己吃。”說著拉了梅婆婆坐在旁邊,指了指那邊兒的馬車:“一會兒勞煩老板娘給那邊兒的伯伯送一碗過去。”

老板娘看向對麵的馬車,笑道:“公子心眼兒真好,我家小子也給人趕車,要是也能趕上公子這樣的主子就好了。”

老板喊了一聲:“端豆花。”老板娘應一聲過去,端了過來,放在桌子上又道:“有昨兒新醃的甜豆,軟糯入味,公子可要嘗嘗?”

棠梨點頭:“那就要一份。”

老板娘轉身進了巷口的院子,大約是家裡,不大會兒端了一碗甜豆過來,棠梨夾了一個放在嘴裡,又軟又糯甜的剛剛好,便又要了一份打包,老板娘高興非常,用油紙包了大大的一包,足有兩份拿了過來放在桌子上。

梅婆婆道:“這麼多,你可要賠本了。”

老板娘笑了:“瞧您說的,這豆子是我自家種的,不過就是費些功夫罷了,而且,天都黑了,若是賣不出去,明兒就不好吃了,倒不如給這位公子一起打包回去孝順家裡的老人。”

梅婆婆道:“你也沒問,怎知我們公子買這甜豆是給家裡老人吃的。”

老板娘:“這還用問啊,愛吃這甜豆的除了孩子就是老人,都這般時辰了,孩子早睡了,打包回去自是給老人解饞的,難道我說的不對?”

梅婆婆笑了:“說的是,我家老夫人年輕時倒不喜吃這些,如今上了年紀口味倒變的跟孩子一樣,就愛吃這些,我家公子每每遇上便會捎一份回去,我家老夫人可喜歡了。”

老板娘:“這人老了就跟孩子一樣,不禁口味一樣,性子也差不多,就喜歡小輩兒在跟前說說笑笑的,就衝公子這份孝心,您家老夫人不定多疼呢。”

梅婆婆:“這倒是,我家公子是孫輩兒裡最得老夫人喜歡的。”

老板娘瞧著棠梨:“這可是,公子生的這般俊的模樣兒跟那畫裡的金童似的,又這般心善孝順,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呢,等公子娶個能生養的孫子媳婦家去,您家老夫人就更歡喜了。”

棠梨一口豆花差點兒噴出去,卻也不好解釋什麼隻得道:“豆花很好吃,多謝。”拿著一大包甜豆上車了。

老板娘瞧著好像不禁道:“瞧瞧,您家公子還害臊了,這娶媳婦可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有啥可害臊的,彆說您家這樣的人家,便是我們這樣窮苦人,也操持著給兒子娶媳婦呢,傳宗接代可不是小事。”

梅婆婆都忍不住想笑,從荷包裡掏出一塊碎銀子遞了過去,老板娘臉色一滯:“這,我們這小攤子,十天半個月也賣不了多少錢,您這麼多銀子,我們找不開。”

梅婆婆:“不用找了,存著娶兒媳婦吧。”說著塞在老板娘手裡走了。

老板娘攥著手裡的銀子,望著消失的馬車,半晌才回過神來:“當家的,今兒可真是交了好運,碰上這樣一位大方的公子,人有和善還孝順,阿彌陀佛,願佛祖保佑這位公子,娶個好看賢良的媳婦。”

大約是做買賣的緣故,老板娘嗓門高聲音大,馬車走了老遠了都還能聽見她說話,梅婆婆撐不住笑了出來,棠梨沒轍的擺擺手:“這老板娘眼神不大好,竟連男女都分不出來。”

梅婆婆:“姑娘天生有股子英氣,便模樣生的好,扮成男子倒也極像。”

棠梨歎了口氣:“其實我倒真希望自己是個男人,而不是像男人。”

梅婆婆:“女子不好嗎?”

棠梨:“不是不好,是束縛太多,不方便,如果我是男子,便可以走遍大江南北,既可行醫濟世,又能遊覽大好風光該有多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看診還要假扮成男子。”

梅婆婆沒吭聲,跟了棠梨這麼些日子,姑娘什麼性子早已知曉,有時候梅婆婆很想不通,葉全章夫妻倆,雖對女兒疼愛有加,卻並不出格,卻怎養出了姑娘這樣的女兒來,姑娘的一些想法獨特大膽,甚至可以說離經叛道,因此她跟這裡的女子極不相同,不管是那些世家千金還是小戶家女兒都跟姑娘不一樣,有時候梅婆婆甚至覺得她不像是大梁的人,但梅婆婆覺得這樣真好,誰規定女子就得相夫教子,像姑娘這般才有意思,才沒白活一場。

至於夫人擔心姑娘終身大事的問題,梅婆婆覺得夫人根本就是多慮了,像姑娘這樣的女子,嫁也不能嫁給凡夫俗子,得這世上最出色男人才能匹配。例如齊王殿下。

梅婆婆很看好齊王,即便他有婚約在身,但梅婆婆覺得齊王一定會解決好這些,他真心喜歡姑娘,絕不會委屈姑娘,至於齊王如何處理跟國公府的婚約,梅婆婆也不知道。

棠梨想的也是齊王,卻不是什麼婚嫁之事,她想的是嶽州那些水賊,如今安生並不代表以後也安生,事實上隻要那些水寇在,嶽州便永遠彆想安生,劫掠已成了他們的習慣,人性是懶惰而貪婪的,習慣了劫掠便不會踏踏實實的過日子,那些水寇並非良善之輩,更無底線,多年的劫掠最大程度的激發了他們人性的惡,雖不能說那些水寇裡都睡壞人,但至少有一半人身上不止一條人命,那可是人命啊,所以這些水賊必須清繳乾淨,而過了這個年,一開春便是最佳時機。

棠梨本來以為齊王來嶽州明著是巡防其實就是為了清繳水寇而來,不想他卻回京了,若開春之前他不回來,便有些麻煩,雖說嶽州有葉全豐這個布政使,也有水軍,可一個朝廷兵部直屬一個地方,雖都是大梁的臣子,卻是兩個係統,以往多次剿寇失利皆是因地方跟水軍無法配合,就好比一個軍隊裡有兩個主帥,能打贏仗才奇怪。

而齊王既是帶兵的統帥,在軍中有著絕對的威望,而他齊王的身份又能震懾地方,所以他做清繳水寇的主帥最合適。

但他卻回京了,每每思及此事,棠梨的心情都頗為複雜,既希望他能回來,又想他最好彆來。

葉府後院今兒晚上格外熱鬨,因棠梨來了,湊齊了人手,正在陪著老夫人打雀牌,一人手邊一個小箱子,裡麵裝的都是銅錢,棠梨跟前兒小箱子裡的銅錢已經見底兒了,而老夫人那個匣子卻堆的滿滿,有些裝不了還堆到了旁邊的桌子上,碰一下便嘩啦嘩啦的響。

老夫人異常高興,時不時吃一顆丫頭叉到嘴邊的甜豆,時不時瞄一眼自己的錢匣子,一張臉笑成了彌勒佛,瞥著對麵棠梨的箱子道:“棠丫頭你要是再輸下去,可就輸光了。”

棠梨:“祖母您這話可說的早了,待會兒我贏一把大的就都回來了,我可先跟您老說好了,彆回頭輸了您老賴皮不認賬。”

老夫人眨眨眼:“瞧這丫頭說的什麼話,好像我當祖母的賴過她這孫女的帳一樣,我賴過嗎?”

老夫人問旁邊的兒媳婦王氏,王氏隻是抿著嘴樂,並不吭聲,那意思誰還看不明白,老夫人不樂意了:“你這是什麼表情,我何時賴過這丫頭的賬了?”

王氏忙道:“您老沒賴過沒賴過還不行嗎。”

老夫人哼了一聲:“本來就沒賴過。”

屋子裡的婆子丫頭都低著頭樂,老夫人瞧見不滿道:“你們笑什麼?”

旁邊的紀婆婆道:“老夫人您要是再說下去,可就成了此次無銀三百兩了。”正說著,棠梨胡了,老夫人一見忙捂住自己的錢匣子:“這把不算,重來。”

紀婆婆搖頭:“剛您老還信誓旦旦的說不賴賬呢,怎麼就不算了。”一句話說的屋裡人都笑了起來。

玩了半宿才散了,棠梨也沒回自己屋,就在老夫人這兒睡了,老夫人倒精神,洗漱過後還不覺得困,讓紀婆婆捧了一碗紅棗薑茶過來,一邊兒喝一邊跟梅婆婆說話兒:“我記得明兒棠丫頭不是得去老君觀坐診嗎怎今兒過來了?”

梅婆婆道:“本是過不來的,可今兒吳知府去了縣衙,說他府裡有個至交好友聽說嶽州有位葉神醫,特來求醫,求姑娘去府衙看診,這才過來的。”

老夫人眉頭皺了皺:“這吳長進著實沒個成算,這偌大的嶽州難道隻棠丫頭一個大夫不成,什麼至交好友還得讓棠丫頭親自登門看診。”

梅婆婆:“說到這個也是奇怪,那位知府大人的至交好友並不是官場中人,滿身的庸俗市儈氣,說話倒是一嘴京腔官話,像是從京裡來的。”

京裡來的?老夫人略沉吟片刻:“姓什麼?”

梅婆婆:“姓史。”

老夫人點點頭:“原來是史家的人,史家老爺如今正任吏部侍郎,這就難怪吳長進如此費心上趕著討好了。”

紀婆婆道:“這吳長進瞧著倒像個正仁君子,誰知也是這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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