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陷害(1 / 2)

過了兩日,皇上終於醒了過來,聽聞身體虛弱,飲食困難,皇後淑妃等人日夜侍疾。

聽到皇上蘇醒的消息,林綠萼急不可耐地想在宮中四處閒逛,皇後又傳來旨意,貴妃在佛堂罰跪的夜晚,依舊聚眾玩樂,再禁足一月。

林綠萼讓檀欣去詢問了那夜在殿外守候的宮人,宮人們都聽到了麻將落在地上的“哐當”聲,因此她們的胡為傳到皇後耳中也不足為奇。

林綠萼坐在窗邊,靠著窗沿,目送行雲,看來皇後實在事忙,連敷衍她的力氣都沒有了,禁足宮中,少了一點看熱鬨的趣味,但她總能在彆處尋到樂子。

雲層翻湧,遮擋了溫煦的日光,不時天色暗沉,烏雲堆積,狂風大作,院中的海棠花綠肥紅瘦,為數不多的花瓣在風中顫巍巍地搖晃。

花房的李公公拉了一馬車盆栽牡丹過來,馬車停在摘芳殿門口,他擦拭著額上的汗水,吃力地把一盆盆牡丹往院中搬運。

林綠萼伸出手接住雨滴,冰涼的雨水順著手心滑進袖中,雨勢漸大,灰白的雨幕遮天蔽地,雲層中閃過一道白光,“轟轟”的雷聲隨後而至。

李公公才把十幾盆花搬到院中,眼見雨打嬌花,他怕淋壞了新培的牡丹,又迎著暴雨,佝僂著身子,將花送到院中的八角亭裡避雨。

“檀欣。”林綠萼正想吩咐檀欣去叫人幫他,見雲水從耳房跑出來,她一次托起兩個花盆,步態輕穩又敏捷地跑進亭中,把花輕巧地擺好,又回到雨中繼續搬運。

隨著她的跑動,鞋底濺起水汙,素白的裙擺沾上褐色的泥,像是潑墨的花紋。

林綠萼倚著窗沿打量,雲水纖瘦的身影在雨中奔跑,她看著瘦弱,但背影瞧著倒是肩直腰細,即使細密的雨水打在臉上,讓雲水有些睜不開眼,她也沒有絲毫的疲態。

雲水幫著李公公快速地把十幾盆花搬完,又低聲詢問:“李公公,奴婢看你抖得厲害,可要喝杯熱茶?”

林綠萼看著雲水的側顏,鼻梁高挺,灰藍的天色下,麵龐透著冷豔的白。

李公公鶴發雞皮,哆嗦著搖手,拉著馬車離開了。

“誒,你來。”她倚著窗戶,對雲水招手。

雲水走到殿外的屋簷下,發間淌著的雨水流了滿麵,衣衫濕透,他怕弄臟了殿內光滑的地磚,站在殿外沒有進來,“娘娘有何吩咐?”

“沒事,你進來。”林綠萼把她喚到身前站著,又揮手讓她彎下腰。

林綠萼端起身邊的香片茶讓她喝了,又拿出袖帕仔細地幫雲水擦拭麵上的雨水,“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不懂嗎?”

“李公公年紀大了,又是前朝老人,奴婢覺得他很可憐。”雲水纖細的睫毛上沾著雨滴,清澈的眸子似雨後晴空,他的鼻息輕灑在綠萼的臉上,溫熱縈繞在臉頰。

雲水抿著淡色的唇,他想起小時候他玩得滿頭汗漬,綠萼姐姐也會掏出手帕仔細地幫他擦拭,一彆數年,恍如隔世。

前朝老人嗎……皇上登基後,有一些宮中的老人離開皇宮也無以為繼,於是留下伺候新帝,他們是兩朝奴仆,往往處境艱難,晚景淒涼,林綠萼說:“檀欣,你拿十兩銀子給李公公。”

檀欣打著傘去了。

林綠萼把濕了的袖帕甩在桌上,指著暖榻邊的木箱,“你把濕了的衣衫脫了吧,本宮有一條桃色的留仙裙,裙擺太長,拖曳在地。你個子高,穿著正好,拿去吧。”

雲水平日裡穿戴素淨,多著米白色、豆青色衣衫。貴妃覺得年輕的姑娘就該打扮得花枝招展、鮮明活潑,她身邊的宮女吃穿用度都與采女無異。

雲水從木箱裡翻出這條桃色百花留仙裙,他看著明麗的花色,有些呆滯,他雖扮作女裝,卻從未穿過這樣的衣裙,感激綠萼的心意,他說:“奴婢拿下去換。”

“你搬花也累了,本宮讓溫雪燒熱水幫你沐浴,之後你穿著裙子過來,本宮再為你梳妝,戴上玉釵,畫上花鈿,年紀輕輕整日素淨著臉,像什麼話。”

他突然明白,貴妃是無聊了,想用為他梳妝打發百無聊賴的驟雨黃昏,“不用勞煩溫雪,奴婢自己沐浴。”

“好吧。”林綠萼想起那日她幫自己撓癢癢,害羞逃竄的模樣甚是可愛,霎時又來了興趣,“不用勞煩溫雪,本宮幫你搓背,順便看看你的……”她從軟塌上站起來,唇邊噙著笑意,輕挑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