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夜談(2 / 2)

“哇,雲水,你……”楊昭儀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嚇了好大一跳,拍著豐滿的胸口,“你乾什麼?”

雲水側過頭,避開楊昭儀的視線,她身上溫軟的香氣直衝進他鼻中,讓他有些羞澀,“貴妃娘娘想與你說會兒話。”

“那讓她來啊……”啊字還未出口,她被一個厚厚的披風蓋住了身子,雲水把她杠在肩上,輕聲說:“得罪了。”

楊靜媛驚恐地捂著嘴,險些叫出了聲,幾經顛簸之後,墜在了一個柔軟的被子上,她從披風裡鑽出來,看到麵前的貴妃笑著給她送上一杯熱茶。

楊昭儀接過杯子的手還在哆嗦,環視了一圈這似乎是貴妃的寢殿,貴妃就這樣放肆地派人把我從自己的床上抓到她的床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啊?“林綠萼,我真的,我真的想殺了你。”

“你的宮女竟然會武功!”楊靜媛心跳如鼓,哪裡喝得下茶,她放下茶杯,那件披風上有一圈厚厚的兔毛,她在披風裡掙紮的時候,白毛沾在了她才塗上桂花香油的發上,她煩躁地扯著發上的絨毛,憤恨地說,“這澡白洗了!”

“你洗太久了吧,我都快等睡著了。”林綠萼拿起梳妝台前的梳篦,幫楊昭儀整理了一下發上的絨毛,聞著她發間的清香,柔著嗓子說,“靜媛,彆氣嘛。”

“噫,嘔。”楊靜媛聽她聲音如此溫柔,裝作快吐的表情。過往一年,她們見麵便是鬥嘴,很少有機會真心實意地說幾句話,想要見麵,竟要做這般荒唐的事,她輕喘了兩下,平複心緒,“怎麼了?你有何事?”

“我想問問,皇後打算怎麼對付梁采女。”林綠萼站在她身後,透過她衣領的縫隙往裡瞧了一眼,她好大。

楊靜媛接過梳篦自行梳頭,對著銅鏡,高傲地笑著說:“梁采女的事,我為何要上心。”

“我看你是不得皇後重用,什麼事都不知道了吧。”林綠萼也覺得自己有些冒險,她其實並不知道楊昭儀的心意。

過往一年餘,她在後院燒紙,楊昭儀發現後未曾狀告,讓林綠萼既感激又想探秘她的心事。楊昭儀時常在互相譏諷的時候,透露皇上的行蹤、皇後的密事給她。梁珍意出事那晚,楊昭儀在長街上拉住她,為她灑下了擔心的淚水……如此種種,她們卻未曾好好地交心說過話。

楊靜媛聽著她的譏諷,睨了她一眼,平淡地說:“她本就很難產下皇嗣,皇後她們也懶得為她多費功夫,不過是用些香料罷了,在你宮中點的香料裡摻雜一些孕婦忌用的香料,時日久了,孩子自然就沒了。到時再治你一個蓄意謀害皇嗣或照看不力的罪名。”

林綠萼搬了圓凳坐在她身旁,“你為什麼願意告訴我這些,我一直看不透你。你上次說三年前那夜發現我偷溜出府,然後呢?”

楊靜媛把跟蹤她的事說了,又補上一句,“如今我知你善良寬和,果敢堅毅,可我那時隻是想抓住你的過錯,好在京中貴女中宣揚你的錯處,所以你也彆當我是什麼好人。”

“我知道。”林綠萼想不到那時竟被她看到了,用手肘輕輕推搡楊昭儀的腰,“你很好。”

楊靜媛被林綠萼表揚,自我感覺也十分的好,掩了掩唇邊的笑意,“我還行吧。還有事嗎?沒有我走了,深夜擄走妃嬪,你真是像什麼話啊。”

林綠萼把人拐來,哪能這麼輕易放她走了,又湊到近旁問:“還有,我想問問,你為什麼憎恨皇後。方便說嗎?不方便就算了。”

楊靜媛這才拿起那杯茶喝了,眸中沉著一絲苦悶,“她給了我希望,又讓我絕望。”

“你與燕明冶的定親有始無終後,他去了邊關。皇後曾問我,是否願意嫁到燕家。”那時皇後曾動過這樣的心思,楊靜媛萬般欣喜,想著無論是在京中獨守空房,還是去邊關追隨他,她都願意。

但很快,皇後因一些小事生淑妃的氣,她看著楊靜媛姣好的容顏和曼妙的身材,又動了讓她討好皇上的心思,“可某一日,她又將我召到鳳棲宮,給我準備了一身華服,讓我穿上後,今夜侍寢。我如何也不願意,可她並非我的親姑母,我們雖都是姓楊,我家卻是大家族裡不太受重用的那一脈旁支。我父親在朝中的閒職是族中安排的,家裡的青年一輩都仰仗族中的提攜。”

“我不過是一個棋子,放到哪裡,全看皇後的心意。”楊靜媛淒苦地搖了搖頭,“你可能覺得我很自私,可我算是活通透了,什麼家族也好,情愛也罷,隻有自己快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不想讓她好過,最好能把她從她最看重的皇後的位置上拉下來,那我就更快活了。”

林綠萼忍不住鼓掌,靜媛竟和她有相同的心思,自己快活最為重要,“我與你誌同道合。”她湊到楊靜媛耳旁,“那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她輕挑柳眉,“何事?”

“年夜那天,讓皇後離開宴席半個時辰。”林綠萼和寧離離淑妃等人大致地猜到那日皇後她們要做什麼,她們打算反將一軍。

楊靜媛一下來了興趣,也不多問,興奮地說:“我回去琢磨一下怎麼做,應能做到。”

“好,那我無事了,你回吧。”楊昭儀在這兒待久了,若被她宮中的人發現,徒惹是非,林綠萼招手,“雲水……”

“讓她輕點,剛快把我骨頭搖散架了。”楊昭儀看到雲水走來,癟嘴,“你這婢女力氣大,肩膀還似木頭一樣硌人。”

林綠萼不敢接話,尷尬地點了點頭,“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