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相見(2 / 2)

嚴娉婷卻微昂著脖子,柳眉上挑,譏諷她們:“你們少在背後貶低她,我又不是瞎子,她長得好看我當然看得到。她在容貌上勝過了我,我自然會努力地在彆的地方勝過她。”

那時樹後的林綠萼略感驚訝,她偶爾也會和小姐妹們講一些嚴娉婷的壞話,卻不想她在背後也不曾貶損她一句。她佩服她的心氣,知她是一個充滿自信又不服輸的人。

紅霞燦爛的光逐漸黯淡,夕陽的餘暉照在林綠萼如玉的光滑肌膚上,宛若燭照曇花。

嚴娉婷終於止住哭泣,哼笑了一聲,她內心受到劇烈的衝擊,那股對林綠萼的恨意,以她無法控製的速度在消散,“你為什麼這麼做?是施舍嗎?就像打發乞丐一般?”

“哎,隨你怎麼想吧。”林綠萼也說了這麼多了,她若還是厭惡她,想要報複她,她也無計可施。但生意總是要做的。

她把手中的兩張口供塞進她手中,“我也不需你的孩子和這兩張狀紙威脅你了,你原是賤籍的憑證還在我林府放著,那張紙是你最在意的東西吧。你若不把那部分生意轉給寧家,我隨時都能讓你身敗名裂。你考慮清楚。”

她話音剛落,卻見嚴娉婷緩緩地跪在地上,淚水紛紛灑落在乾黃的稻草上,她捶著稻草,低吼道:“我真是恨透你了!為何在這種重逢的時刻,都不能讓我肆意地恨你!”她在最艱難的時候,若不是她派出的人出手相救,她已經死了。這麼多年,最憎恨的人,卻也是她最感激的人,五味陳雜莫過於此。

“我知道你恨我。”林綠萼坐回椅子上,拍著胸口努力遏製上湧的嘔吐感,牢中的惡臭讓她難以忍耐,她看她落淚,也有幾分命運捉弄的傷感。她眼眶泛上一點淚水,卻又被她快速地抹去了,“亡國就如颶風過境,我等螻蟻,又如何與天命抵抗。”

漸暗的天色吞噬了牢房,在昏黑的夜幕下,一人輕泣,一人沉默。嚴娉婷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慘笑道,“你要趙氏商行的陸運生意,是為了幫他,對吧?”

“是。”林綠萼盯著她,“總之這事辦成之後,我不會再為難你。你若還想對付我,儘管來吧,看看以卵擊石有沒有用。”

嚴娉婷哽咽,所以他不願和她在一起,也是因為林綠萼吧?她揉著胸口的酸澀,又止不住難受起來。

兩個衙役溜進來點燃了周遭的燭火,又有幾個人提著裝著酸菜疙瘩麵湯的桶,在牢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來打擾貴妃。裡間的那些犯人,隔著老遠聞到酸菜湯的味道,人聲沸騰了起來,爭吵著要吃飯。

嚴娉婷心口泛起妒忌的漣漪,幽幽地問:“你們竟然還有聯係嗎?”

“回吧。”林綠萼沒有再多說,扶著溫雪的手走出了牢房,她對著守在牢房外的知縣說,“這事好像有些誤會,本宮與趙夫人相談甚歡,她定不是投毒之人。將她放了吧。”

知縣震驚,但立刻點頭哈腰地派人去將趙夫人請出牢房。

林綠萼走到縣衙門口,上百侍衛等著她,檀欣和雲水站在最前麵。她看到了晚風中站著的他,她幾步走上去,“不是病著嗎?怎麼還出來?”

雲水穿著天青色飛鳥描花長裙,從貴妃的衣櫃裡尋來的,短了一截,秀發隨意地紮成馬尾,用一根米白的絲帶係上。他站在馬車邊上,有股男女莫辨的朦朧清美,引得路人頻頻打量。他看到她出來,急急地迎上去,“你沒事吧?”

林綠萼在他的臉上摸了一把,他額上的滾燙已經散去了,隻是說話的聲音還有一點沙啞。她笑道:“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怎麼出來了。”

“她是嚴娉婷。我怕她使詭計害你,你不知她的身份,難免遭她謊言蒙蔽。”雲水似扶似摟地靠在她身旁,仔細地打量她一番,見她無事後,才放心地扶著她的手往馬車走去,“好多年沒有病過,未曾想會一下睡著。”

“她哪能害得了我。我是誰?我可是你無所不能的姐姐。”林綠萼與他雙手緊握,扶著他的手,踏上馬車。她又回頭輕勾他的衣領,杏眸中充滿笑意,“快上來。”

他澄淨的眸子專注地看著她,順勢躍上馬車。

嚴娉婷走到縣衙門口,就看到這幅光景,晚風拂過馬車前的金鈴,在愉悅的叮鈴聲中,一人在馬車上,一人在馬車下,她纖細的食指輕勾他的衣領,兩人相視而笑,彼此眼中都隻有對方,那股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愛意,惹得她心口又酸又妒又羨慕。

貴妃的隊列漸遠了,她猜想兩人在車廂中擁吻,她嫉妒地癟了癟嘴,失落地歎了一聲,“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節快樂呀小可愛們!!!

裡是草長鶯飛的時節,不然就寫他們過七夕了,於是決定自己創個節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