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2 / 2)

然而,晚上她並沒有那個機會……

……

上林苑提供的住處,所麵向的大多數都是下麵的小吏,所以房間都是連在一起的,中間就隔了一堵牆。

稍微大一些的,苑守他們住著,葉芷清懶得讓他們挪地盤,反正她滿打滿算也就住個幾天。

所以她今天夜裡所睡的房間是很普通的吏房,而且隔音效果還很差,晚上旁邊的人說話都能聽到。

為了不發出聲音,他們格外的小心,甚至半個晚上,葉芷清的唇都是被風清含住的。

次日,葉芷清醒來時,太陽照進了屋子裡,風清已經走了。

她翻了個身,想起來,結果感到腳上沉甸甸的。

先開被子一看,隻見她的腳脖子上,戴著一枚腳鐲。

這鐲子有兩指寬,風格十分敦煌,純金打造,上麵鑲嵌著寶石。

這些寶石被打磨出了棱角,和時下流行的不太一樣——這時代的貴族都比較喜歡原汁原味的東西,寶石切割很少,都是整塊寶石鑲嵌上去。

打磨出規範的棱角,是葉芷清的喜好。

她喜歡閃閃發亮的石頭。

抬了抬腳,葉芷清忍不住笑了起來。

……

因為前一天晚上生命大和諧的十分愉悅,這天晚上他們依舊繼續。

葉芷清倒覺得再去計較他晚上不回來為什麼不提前告訴她而跟管家的事太小氣了,乾脆也就沒再提。

第二日,她早上醒來又收獲了一枚造型十分精美的寶石鳳尾臂釧。

那鳳凰的尾巴羽毛根根分明,上麵鑲嵌的同一個色澤、大小差不多的紅寶石,最後羽尾中間,是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綠寶石。

葉芷清拿著臂釧沉思了許久。

……

第三天,她收到的是羊脂玉石瓔珞項圈。

第四天,仍舊是項圈,不過換的材質是珍珠。

第五天,是手鐲。

……

魏紫見姑娘每天起床的時候都能拿出那樣珠寶來,不由道:“王爺這是在向您賠罪?”

葉芷清失笑,“我倒要看看他藏了多少私房錢。”

如此連續了十多天,葉芷清的大首飾盒已經裝不下了。

這天早上,風清給她戴上漂亮的首飾,正要下床走去換衣服時,葉芷清一把扯住了他的手手腕。

“我說,”她的聲音有點沙啞,“你再這麼折騰下去,我這塊地怕是得廢。”

風清不明白地的梗,“什麼地?”

“甭管什麼地,總而言之,我們好好談談。”她從床上起來,“你天天給我送那些金銀珠寶,是為何?上次的事情我已經不生氣了,但是以後你的事情你必須得要第一個告訴我,不許再讓我從彆人那裡知道你的事。”

風清這才明白過來,“你前段時間生氣,是因為這個?”

“不然呢?”葉芷清狐疑地看向他,“那還有什麼事?”

“……”

“我勸你有話就說。”葉芷清道,“不然你心裡受了委屈,我什麼都不知道,最後白白難過的還是你。我們未來是要相處幾十年的人,如果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裡的話,彆說你,就我自己都累得慌。所以你要是覺得自己不能做到夫妻交心的話,那我覺得我們得要好好考慮考慮我們這們婚姻了。”

聽到最後一句,風清心口一窒,雖然知道她的話有道理,但是一想到有那種可能,他還是忍不住心揪緊了。

他絕對不會和周恭一樣,讓她覺得過得不幸福。

“抱歉……”

“你沒有做錯什麼。”葉芷清也有些後悔,道理是那個道理,但是這樣說出來,未免會傷人心。

她坐在床沿上,伸手攬住他的脖子,主動在他唇上啄了啄,“是我更想了解你,想知道你想的是什麼,想知道你為什麼高興,為什麼生氣。我想和你好好的把日子過下去。想和你以後無論經曆了什麼,都能沒有嫌隙。”

女人柔軟的唇和溫暖的話安撫到了風清刺痛的心。

原來她也在乎他,也在乎這個小家?

“我想知道,那個盒子裡麵裝的是什麼?”風清環住了她,頭埋在她的頸脖處,悶聲道,“我不高興,是因為那個東西有可能是你的愛慕者送給你的,你都一直小心帶在身邊留著。我覺得我應該大方一點,但是我發現我做不到。”

說到最後,聲音裡還略有些委屈。

葉芷清感覺自己真的要被他撩死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彆扭啊,”她道,“那天我問你要不要打開看看,你還嘴硬說不要。你現在去把那盒子拿過來,我們今天就把這結給解開。”

“好。”風清鬆開她,走到梳妝台麵前。

他目光落在那黑色的盒子上,眼裡閃過一絲幽光。

將盒子拿在手裡,他回到葉芷清的身邊坐下,“拿來了。”

“你打開啊,這本來就是給你的。”葉芷清道。

“送我的?”風清眼底盛著驚喜。他將那盒子打開,指甲黑色的真絲綢緞上,因為白色的貝殼正靜靜的臥著。

那貝殼不算很大,外麵包著一層絡子,有些像是端午的紅雞蛋,同樣被東西包在裡麵。

“外麵的那層絡子,是我在回來的路上無聊打的。”葉芷清把那枚貝殼拿在了手裡,“至於這貝殼,是當初我到東瀛,下船後第一眼見到的東西。在異國他鄉的第一樣事物,我想把它帶回來,送給某個人。”

風清沒說話,不過葉芷清已經把貝殼放到了他的手心裡。

“這東西沒有你送我的貴重。但是,我無法否認的是,見到它的那瞬間,我想到的是我一定要回到中原,把它親手交給你。”

風清聽完,捏著手心裡的白色貝殼,眼睛定定地看著她,眼神是說不出的驚喜還有動容。

葉芷清被他這個眼神給看得心都燙了起來。

她有些不好意,“你不是要去上朝……”

下一瞬,唇被封住,所能感受到的,隻有他的不顧一切。

……

早上,風清是一臉笑著離開的。

姚黃見到後,跟魏紫道:“看來兩人是和好了,也不知道關於那盒子的事情有沒有說清楚。都怪我,乾嘛那麼心虛啊真是的。”

“嗬嗬。”魏紫一臉憐憫地看著她,“你啊,還是太嫩了。”

“?”姚黃不解,“什麼意思?”

“你以為當初去東瀛,就我們兩個知根知底的跟在姑娘身邊?當時船上的人,從範老大到夥房裡的廚子,都不是什麼尋常人。你真當王爺不知道那盒子裡裝的是什麼?他隻是想有些話讓姑娘親口說給他聽罷了。”

“???”姚黃懵了。

“嘖嘖嘖,男人哪,惹不得。”魏紫搖頭,“特彆心切開是黑的那種,更惹不得。”

……

中午,幾位輔政大臣聚在一起。風清進來時,楊道應瞄了他一眼,順口道:“賢王今日的配飾有些分外不同。”

君子配玉,他們絕大多數腰間都是掛著玉佩。但是風清這腰上彆的是什麼?貝殼?

“嗯,沒辦法。”風清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一臉無奈,“這是內人之前去東瀛的時候,上岸撿到的第一枚貝殼。說是曆經千辛萬苦,才帶回來送給我的,一定要我配著。我拗不過她,隻能戴身上了。”

“……哦。”楊道應眼角抽了抽,讓你順口。

林勉確實看那貝殼,笑道:“葉大人有心,怪不得連陛下都喜歡她。聽說前些日子,陛下微服去了賢王府?”

“這事您應該不止現在才聽說吧。”對於老師的老師,風清也一直保持著尊重,“他突然跑出宮,最擔心的人不是兩宮太後,而是我。這真要在我府上出個三長兩短,哼,明天外麵就會傳我要造反你們信不信?”

“所以賢王你就給陛下請了百工師傅?”楊道應道。

這所謂的百工,算下來沒有一百個人,不過也差不多。

這些人都出身貧寒,但是在每一行卻都十分優秀。

唯一不太像話的是,讓一國之君去拜這些低賤的平民為師,傳出去難免會讓人詬病。

“陛下既然對這些很感興趣,我作為臣子的自然要為陛下分憂。”風清道,“多學點,總是好事。”

“可……”

“請就請了。”林閣老打斷了楊道應的話,“快中午了,傳膳吧。”

外麵的人聽到,忙去傳話了。

“不用送我的。”風清道。

見大家都看著他,他繼續道:“內人說我胃不太好,特地讓廚房定製了食譜,讓人每天給我送吃的。所以不必管我了,我要是不吃她給我準備的飯菜,晚上回去她肯定又不高興了。”

“……”

哦。

……

飯後,風清得太後召見,去了後宮處。

他一走,楊道應就道:“你看看他,就他這狗脾氣,被人罵奸臣有一半也是自找的。”

林閣老摸了摸胡子,笑道:“有好也有壞。不過現在不是有人能治得了他嗎,你也彆太憂心。”

“你是說賢王妃?”楊道應卻覺得不行,“女人如衣服,我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的心。現在是蜜裡調油,但誰又能知道以後。更何況,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做給我們看的呢?我看隻有你在,他才能穩著點。”

先帝大行之後的那幾年,基本上是林閣老壓著風清一頭,才沒有讓他大權獨攬,這事大家是心裡有數的。

“你就是想太多。”林閣老心裡非常清楚,風清願意被他壓著,尊他為首輔,有一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他們的理念一致,“我年紀已經大了,在這裡也呆不了多久。這裡的事,終究還是要交給你們處理的。”

楊道應不說話了。

這事他又何嘗不知道,但他還是希望那一日能夠晚來一日是一日。

林閣老看了他一眼,又道:“我們是沒法和他比命長的,有些事你放寬心一點。留著一條老命回去告老還鄉,彆被他氣死在朝堂上。不然你就算是青史留名,估計也就一句話。”

楊道應:“一句話也夠了。算了,那你打算告老還鄉之後去哪?回嵩陽?”

“嗯。當初寫書寫到一半,被拉了來收拾爛攤子。現在有人接替我的位置,我也該繼續去寫書了。”林閣老道,語氣裡沒有絲毫對權力的留戀,反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

“那大概什麼時候走?”

“明年吧。等陛下訂完親後,我就能回去了。”

楊道應鬆了口氣,“幸好你沒有把這爛攤子留給我們再走。”

幼帝的親事,必然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這從中涉及到各個勢力,多一隻老狐狸坐鎮,他也多一份安全感。

……

閣老們之間的閒聊,總會傳的很快。

半天不到的功夫,賢王妃對賢王十分上心的事就給傳遍了。

葉芷清從上林苑回來的時候,因為回來的略早,路上遇到一些朝臣,那些人都特意來給她行禮。

這麼明顯的變化,葉芷清自然好奇。

等晚上知道風清把她送貝殼的事炫耀出去,羞得她第二天休沐日都不敢出去見人。

這實在太羞恥了。

不過葉芷清也確實累得不太想出門,我在沙發上,隻想打哈欠。

難得風清也在家,他見到她眼瞼下泛青,整個人一副睡不飽的樣子,不由上前問她:“很困?”

“嗯。”葉芷清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我今天想在家睡覺。”

湊近了,風清才驚覺葉芷清瘦了一圈。

從前她雖然瘦,但是臉頰有肉,現在卻憔悴的過分,鎖骨似乎也更明顯了。

“那就好好休息,今日閉門謝客。”他道。

把人抱到床上,放她睡覺後,風清擰眉離開了內室。

半中午,葉芷清醒來,發現室內多了個人。

“見過王妃。”那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頭發梳著婦人發髻,氣色非常好,“屬下是醫女,姓李名熙,接下來王妃的飲食就歸屬下調理了。”

“醫女?”葉芷清明白過來,“我是生了什麼病嗎?”

怪不得她這段時間總感覺人很虛。

“沒有。”醫女道,“您隻是身體有點虛,不必吃藥,但是藥膳可以來一些。”

“哦,既然沒有病,那為什麼又要吃藥膳?”葉芷清問。

這話問的醫女有些臉紅,“您隻是有些過度勞累……”

行吧,這話內容再配合醫女這神色,葉芷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就那縱那什麼過度……

“我突然好困,魏紫,讓你待下去安排吧。”葉芷清重新把頭縮回到被子裡。

太丟人了。

晚上,風清的腰部被擰了好幾下。

“都怪你!”葉芷清咬牙切齒。每次她說不要了,就這個人總不知道節製。

“是我的錯。”風清很後悔,竟然才發現她的不對。

“哼,今晚上給我老實點。”不然明天被李醫女看到,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嗯,我就抱著你睡。”

“哼。你上次還說隻牽我的手呢。”結果手是牽著的沒毛病,但是……

“不會了。快睡吧。”風清親了親她的額頭。他以後會省著點吃的。

……

許是有了李醫女的緣故,葉芷清的三餐也都是定製的。李醫女跟在葉芷清身邊,有姚黃魏紫之後第三人的感覺。

時間進入十一月後,天就越來越冷了。出門雖然沒有以前方便,但是葉芷清裹得嚴嚴實實的,問題並不大。

好在喜人的是,良種長勢非常好。葉母一心都在這個上麵,人乾脆都在上林苑住了下來。

葉芷清也不阻止,不過卻額外讓兩個丫頭去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母親到底也有一把年紀了,凡事還得小心點。

也是在這個十一月,恭王妃再次請旨和離。

大約是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皇室顏麵,皇室宗族這回沒有像上次那麼寬容,他們去太後麵前痛斥恭王妃,就差點明著罵著她在外麵偷了人不守婦道了。

太後也要恭王妃收回請旨,並向宗族道歉,但是恭王妃卻始終不為所動。

時隔幾個月,她鐵了心要和離,態度比上一次還要堅決。

兩位太後作為長輩,罵也罵了,罰也罰了,可是恭王妃就和一塊臭石頭一樣,一直不肯改變主意。

她們也是苦惱不已。

就這樣扯皮扯到臘月,葉芷清這邊土豆都快成熟了,那邊崔義之突然平地一聲雷,直接上奏,請旨為恭王妃和離。

這也算是後宮的事鬨到了前朝。

毫無疑問的,崔家僅存的兄妹兩個被罵的狗血淋頭。

連楊道應都罵崔義之太不理智了,這件事會拖他的後腿,但是崔義之卻始終不肯放棄。

“楊大人,明年我妹妹就二十歲了。我要等到我位高權重把所有事情都準備好了的那一天,她都已經老了。那時候的自由,對她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崔義之跪下道,“還請您成全。”

楊道應看著麵前這個年輕人,神色複雜。

他沉默了許久,道:“這件事情我不會幫你,但我也不會阻止你。是什麼命,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崔義之大喜:“多謝楊大人!”

建德四年的尾巴裡,崔義之多番請旨為妹妹和離,最後以自己官位為代價,得到了一個把這次和離案送審的機會。

這件事,成了建德五年年初被討論的最熱鬨的一件事。

其實絕大多數的輿論還是往一邊倒,而與此同時,崔義之敲響了賢王府的大門……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承諾的萬更送上!

【你們的評論我都看到了啦!愛你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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