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2 / 2)

小通房 法采 11636 字 4個月前

此人行動迅速,兩步跑到了山坡下,舉起火銃對準了馬車。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不再對著原先擊打的馬車方位,反而從另一側對準了馬車反麵。

宋遠洲一顆心騰地提到了嗓口。

計英還在那!

就在那人發動火銃的瞬間,宋遠洲想都沒想,反身向那計英撲了過去。

幾乎同一瞬間,炙熱滾燙的散彈從男人後背擦過,懷中少女無虞。

... ...

*

官府兵到來的比預計要快,山匪逃跑不迭,不少被人抓住。

山匪頭子堪堪避閃,才從小道逃走撿回一命。

他緊跟著那持火銃的男人。

“我寨中兄弟今次傷亡慘重,這位爺你得負責!”

那持火銃的男人在黑麵巾下歪著嘴角笑了笑。

他道,“好說。”

他這麼爽快,山匪頭子大鬆了口氣。

像這種世家大戶的車馬他們基本不會動,而且一看車馬製式就知道車中坐的是貴重的人。

若不是這位爺出了重金要那馬車財物,而且還有火銃在手相幫,他們才不會如此拚命。

當下,土匪頭子一開口,“兄弟們的性命拖不得,這位爺快把錢拿來吧!咱們也不要多,再加三百兩就是,一共六百兩!”

“好。”那男人眉眼都沒抬一下,低頭擦拭著火銃,叫了身後的侍衛,“給咱們當家的送上吧。”

那土匪頭子當了真,正一門心思盯著侍衛手裡的銀票時,忽聽一聲巨響響在耳畔,然後劇痛布滿全身,他看向自己身上被散彈打出來的血孔,鮮血湧了出來。

下一息,人轟然倒地。

持火銃的男人眯了眯眼睛,許是火彈氣令他發悶,他扯下了黑色麵巾。

陰柔的相貌暴了出來,婆娑的樹蔭遮住他的眼睛。

陸梁攥了攥指骨,指骨發出劈啪的聲響,他看向遠處被官府兵護送走的宋家馬車。

“可惜。”

*

宋家二爺受了傷,被火銃的散彈掃到了後背。

男人的脊背出現十多處血痕,甚至還有散彈打了進去。

黃普看到那等情形下飛了魂,“我的二爺!這可怎麼好?!”

二爺臉色發白,卻看到坐在一旁的姑娘眼睛發直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皺眉,忍著後背的痛叫了他,“計英?”

計英沒回應,他眉頭皺的更緊了,上上下下打量她,“是不是受傷了?”

黃普更著急了。

“二爺,姑娘沒事,受傷的是二爺!馬上到驛站了,讓大夫快給二爺治一治傷!”

那位二爺卻隻看著少女,她還直著眼睛,男人著急抓了她的手腕。

“是不是哪裡傷到了?!”

計英被他一抓,終於回了神,她水亮的眼眸轉動看到了男人身上。

“奴婢沒有受傷,是二爺... ...是二爺受傷了。”

計英確實沒有受傷。

火銃打來的時候,她被人撲倒在了地上。

男人將她護在懷裡,她安然無恙。

她神情有些難辨地看向宋遠洲。

宋遠洲一下明白了。

就像是那次白家花木林的門後,她被他抱住,正是用這樣的眼神。

她在疑問他為何又護了她一次。

男人瞬間鬆開了少女的手腕,側過頭看向了一旁,不再看她一眼。

... ...

驛站的大夫隻能看簡單的傷,似這火銃打出的傷,他還真沒看到過。

黃普沒辦法,找人快馬加鞭地去了金陵城。

翌日,那位宋太醫特特告假趕了過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遇到倭寇了!尋常山匪哪來的火銃?!”

客棧,宋川一邊替宋遠洲重新處理傷口,一邊問他,“人抓到了嗎?”

宋遠洲搖頭,“沒有,其餘山匪也不知那持火銃的人是誰,被他跑了。”

宋川嘖嘖兩聲,卻問宋遠洲,“就算有火銃,以你的性格,怎麼會被打到?往槍口上撞了?”

話音一落,宋遠洲神情凝了幾分。

宋川本不過是隨口一問,卻在這凝住的神情裡眨了眨眼。

“什麼意思?另有隱情?”

宋遠洲不耐地瞪了他一眼。

“你是個太醫,還是個說三道四的街口婆娘?太醫不都該謹言慎行嗎?”

“嘖嘖,”宋川不理會他嘲諷,“火氣這麼大,我看要不再給你放點血,去去火?”

宋遠洲一點都不想理會他。

宋川輕笑了一聲,手下飛快地處理好了最後的傷處,用手巾擦了擦手。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替人受傷吧?如果今天刀架在她脖子上,我猜你也會為她赴死,對不對?”

宋遠洲呼吸一滯,看住了宋川。

宋川笑著將擦手的手巾放到了一旁,嘴裡好似說什麼什麼笑話。

“你不用這樣看我,愛一個人本就是著了魔,有的人拋棄生命在所不惜,有的人默默守到天荒地老也不後悔。”

他說到此處一頓,看向了宋遠洲。

“遠洲,你也著了魔了。”

宋遠洲怔住了。

門外傳來姑娘家輕巧的腳步聲,“二爺,川二爺,茶水到了。”

宋川挑了挑眉,朝著宋遠洲撇了嘴,同門外道:“進來吧。”

計英端了茶盤走了進來,走到桌前把茶水放下,這才看了床邊的兩個男人一眼。

“二爺好些了嗎?奴婢剛把藥熬好了,還太熱,待涼一涼把藥給二爺送過來吧。”

宋遠洲略顯不耐地“嗯”了一聲,“下去吧。”

計英說“是”,這便要退下了。

“等等。”宋川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計英和宋遠洲都向他看了過去。

“計英,知道你家二爺為什麼受傷嗎?”

這話一出,宋遠洲臉色就陰沉了起來,他要說什麼,被宋川按住了手。

他眉頭緊緊鎖了起來,卻不由地看住了計英。

計英稍稍愣了一下,她說知道,微微低了頭。

“二爺是護著奴婢才受傷的,隻是奴婢卑賤,萬不敢受二爺這等恩德,奴婢定竭力伺候二爺康複。”

宋遠洲看著她的神情,聽著她的言語,她沒有什麼動容,隻有背負了巨大壓力的感覺。

宋遠洲嘴裡好似被灌進了苦水,苦水流進心裡。

他在漫天的苦澀中冷聲開了口。

“與你無關,你想多了,出去吧。”

“是。”

門發出吱呀一聲響,計英走了。

宋川重重歎了口氣。

“遠洲,你果真不說給她聽?”

那位二爺眸色冷清低看著少女離去的方向,止不住地悶聲低咳。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