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2 / 2)

她忍不住又打量了兩人一番,心裡暗歎一聲,實在是有些舍不得。

李念原儒雅,阿靈阿英俊,兩人皆是上上的人品,比乾瘦乾瘦又渾身一股商人市儈之氣的高朱普強上太多。

老婆子看她著迷地瞧著兩人,一動不動,忍不住扯了下她的衣角,說:“還是趕緊打發走吧。”

小芠香姑娘輕輕摞下一句:“不急,且讓我去細細問問~”便甩著帕子朝兩人走去。

見她扭腰而來,阿靈阿和李念原都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一步,小芠香姑娘掩口一笑,“郎君為何退卻?可是小女美貌,郎君心中忐忑?”

她說著一甩帕子一副要撲上來的樣子,阿靈阿大喊一聲:“打住!”

小芠香姑娘被驚得一愣。

阿靈阿捏著鼻子道:“麻煩這位什麼姑娘的,離我遠些。你身上那香粉味太刺鼻,咱們就隔著說話就行。”

他說罷還十分給麵子地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小芠香姑娘這下尷尬了,笑容瞬間凝結在臉上。

李念原道:“行了,彆在這招首弄姿的,咱們不是來尋你的,就是借你的地來逮高朱普這個狗東西,去搬兩張凳子來,我們坐在院子裡等他就是。”

小芠香姑娘一張熱臉貼了個冷屁股,自己也頗為沒趣,她到底是做慣了生意的人,臉上勉強維持了笑容,同老婆子說:“媽媽,且去搬凳子來吧。”

她話音剛落,大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群人身後傳來了高朱普的聲音。

“芠香小心肝,你的好郎君來了。”

說話間高朱普繞過影壁走進了院子,一瞅著院子裡站著的李念原和阿靈阿,他突然腳底一滑,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一愣之後他火速回過神,臉上也隨之升騰起一股怒火。

他娘的,這不擺明了就是個捉奸現場嘛。

“老李,好啊你,趁我不在偷偷摸到這兒來,你這是要翹我的牆角,給我帶綠帽子是不是!”

老婆子一看這是一副要打起來的樣子,趕緊拖著小芠香姑娘躲進了主屋。

李念原翻了個白眼,道:“誰稀罕給你帶綠帽子,你的心肝小寶貝早就不知道給你帶了多少頂綠帽子了。”

高朱普精瘦的身子氣得發抖。

“你放屁!”

“你才放屁!”

李念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還沒同高朱普算賬呢,這狗東西到先誣賴他給他帶綠帽子。越想越氣的李念原撩起袖子,上前就狠狠地給了高朱普一拳頭。

高朱普沒料到這人背著他來挖他的牆角竟然還敢動手打人,猝不及防結結實實就挨了一下,他捂著受傷的臉“嗷”地叫了一聲。

“李念原,你,你瘋了不是!”

阿靈阿走到他身後,大手往他肩膀上一扣。彆看阿靈阿在布庫場上隻有被康熙按在地上揉搓的份,他到底是學過正經功夫的,比一般人可是強得多。

高朱普在他的手下疼得又“嗷”地叫了一聲。

“高老爺,咱們來這是特意來尋你的。”

高朱普疼地直抽氣,歪頭看他。

“尋,尋我做什麼?”

李念原罵道:“尋你做什麼你這狗東西心裡還沒點數?我問你,你帶了一車的寶貝跑興化寺街去乾什麼?找那的大和尚給你超度嗎?”

高朱普這下是知道這兩人這麼發瘋是為了什麼,他心虛地笑了笑說:“老李,你到底是明白人,可不就是為了超度嘛。”

“你這狗東西,還不給老子說老實話!”

李念原往院子裡瞧了一圈,拾起擱牆角的掃帚,翻轉過來,用掃帚柄朝高朱普身上招呼。

老高又不傻,自然是想躲,偏偏又被阿靈阿給拿住了肩膀,動彈不得,立時身上就挨了好幾下。

“哎喲,彆打,彆打,再打就壞了喲。”

“壞就壞了。” 李念原眉頭都沒皺一下, “留你這狗東西在也就是個壞事的,不如打壞了算了。”

“哎,成成,我都招,都招!”

阿靈阿示意李念原住手,兩人一邊捉了高朱普的胳膊,像提小雞仔一樣,把他押進了馬車裡。

高朱普被兩人團團圍著,忐忑不安地說:“那個……我承認啊,去興化寺街這事,是我做得不對。可我這麼做也有我的道理啊。”

李念原“嗬”地一聲冷笑。

“你個兩麵三刀的小人,你還有道理了啊。阿靈阿可是給你找了明珠的門路讓你棄暗投明的,你可彆忘記了你當年在揚州抗稅乾過的事。”

李念原還拉著阿靈阿說:“你還在都察院不,還有都察院的朋友不,給老高逮進去,當年就他抗稅抗的起勁,還出去造謠我被你弄死了。”

這往事哪用李念原提醒,阿靈阿的小本本記得比李念原還詳細。

他現在近距離觀察著高朱普這張腎虧臉倒是想起了不少事,他挑眉問:“高老板,看你在我家蹭飯時候老實,老實到我都快忘了,當年索相被扔去寧古塔的親戚帥顏保,十幾年前的小妾可不就是高老板親手安置的。”

他突然拽著高朱普的領子把他按在馬車壁上,“你敢給小爺我打馬虎眼,還說自己隻投靠過徐乾學,其實背地裡早就和索額圖有勾搭是不是?”

“不是不是,咳咳咳。”

被拽緊了的高朱普連連咳嗽,求救地拉拉李念原的袖口,“老李,你讓你外甥孫女婿放開我,咳咳,這樣要被掐死的!”

“呸,你抗稅那年就該死了。”

李念原毫不同情,還扔還了這一句。

阿靈阿又加了把力氣說:“你最好把話說說乾淨,不然這事沒完。”

高朱普和李念原是幾十年的老交情,可他們在生意場上一直是“敵人”。

兩淮鹽商各有靠山,此事阿靈阿去揚州那年就摸了個大概。李念原和徐承誌走的地方路線,孝敬都往江南三織造送,高朱普走的是京城路線,專門跪舔京中高官來換取靠山。

還是當年那句話,鹽商們各有依靠,對立而不結仇。這樣無論哪一隊出了事,另一隊還能伸出援手救一救。

當年高朱普的大靠山就是鬆江府人徐乾學,他中進士後在京城步步高升,在江南廣置土地還插手鹽道,高朱普就是那個時候搭上的徐乾學。

結果那年揚州鹽商抗稅,明珠釜底抽薪動了徐乾學,徐乾學知道高朱普在揚州辦事不利差點拿高朱普開刀。

幸好李念原和阿靈阿在那年認了親戚,這才讓高朱普搭上了明珠的賊船,讓徐乾學不敢動高朱普的主意。

高朱普拍著阿靈阿拽著他領子的手連連求饒:“官老爺啊,可不是我要兩麵三刀,明相今年過年沒收我孝敬,我心裡著急上火,便想走走索相的門路。”

明珠過年沒收鹽商們的孝敬?這阿靈阿倒是第一回知道。

他退了長蘆鹽場的股份,又從江南回京後,已經從鹽道的事務裡逐漸脫身,連李念原和徐承誌的生意是什麼情況他也從來不過問。

“我這過完年一上船,又有消息說明相被彈劾了,他明珠可以不做官,我們還得做生意啊。要是沒了明相爺這座靠山,總得再投個山頭。兩淮從總督到知縣,上上下下多少張嘴,沒個大山頭靠,咱們就是有再多的金山銀山,也喂不飽這群張了兩張嘴的官。我心裡一合計就折回京城。”

高朱普舔著臉說:“我這剛把孝敬送到索府門口想試試,就被你們給知道了,小七爺,您可怎麼知道的呀?”

阿靈阿橫了他一眼,先鬆開了他的領子。

高朱普的話裡雖然都是銅臭味,但卻是肺腑之言。

兩淮的外任一向都是肥差中的肥差,就拿揚州知府來說,什麼事都不乾,就乾坐兩年,一年到尾光收鹽商們的孝敬就能收個十萬兩。這其中貢獻最多的當然就是高朱普。

生意場上自然要花錢疏通黑白兩道的關係,李念原這裡一般都交給徐承誌一起幫忙辦了。

徐承誌出身世家,前明就在鹽道上混跡,他辦事都是有禮有節,送孝敬都送在刀刃刀口。

可高朱普是逢年過節跪著送,江南官場上從京城來的那些大老爺娶小妾他都給包辦了。這幅連後院都管的德行,讓許多鹽商都暗暗唾棄他。

李念原聽完冷笑一聲,罵道:“高朱普,朝廷沒人了嘛,就剩索額圖一家了?你看看,人門都沒讓你進,你還死皮賴臉地在人家門口站了半個時辰!”

可高朱普嘿嘿一笑說:“我也沒白站啊,今日徐乾學大人可就派人給我櫃上送信了。”

他又湊到阿靈阿耳邊問:“而且小七爺可知道徐乾學當年為什麼和明相從至交到形同陌路嗎?”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有紅包

老高本來就是徐乾學的人啊,隻是當年抗稅被202坑了,隻好轉投明珠。

帥大人去寧古塔吹風,高朱普可立下了汗馬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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