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2 / 2)

季修用剩下的材料做了一把劍鞘,裝好小木劍,遞給一直等在旁邊的季子安,叮囑道“刀劍無眼,小木劍現在比尋常的鐵器還要鋒利,你小心一點,不要傷到了自己。”

季子安眼睛發亮,看著小木劍,迫不及待地接過來,摟在懷裡。

季修看得好笑,揉了揉他的腦袋,讓他去找一棵樹試試劍。等季子安聽話去了,他這才有功夫和一旁的傅盟主說話。

和傅洛陽一樣,傅盟主也很快折服在季修的博聞強識之下,對他十分欣賞。

他甚至拉著季修要結拜做兄弟。

季修哭笑不得“我和傅兄是朋友,和盟主怎麼能做兄弟?”

“既然你都能和他做朋友,為何不能和我做朋友?朋友做久了,結拜一下有什麼要緊?”傅盟主理直氣壯道,“我還有一個小兒子,和你兒子的年齡一樣大,你要是和傅洛陽做朋友,將來你兒子就隻能叫我兒子叔叔了。”

季修一愣“……”

對啊,反派和男主本來是平輩的,他要是和傅洛陽做了朋友,豈不是讓自己兒子差了一輩?

那可不行!

季修在心裡權衡了一下,爽快地拋棄了傅洛陽。

他看向四十歲,還十分年輕的傅盟主,露出微笑,爽快道“大哥!”

傅盟主一愣,沒想到他真的會答應,回過神來飛快地應了一聲“嗯,季弟。”

第二天,傅洛陽一大早敲響季修的院門。

等季修出來開門,他悲憤道“你怎麼能和我爹結拜,他比你大十歲!!”

季修就猜到他今天回來,好以整暇地答道“我比你也大十歲。”

傅洛陽“……”

他一時沒想到這一點,現在被季修點破,瞬間說不出彆的理由來。

季修哈哈大笑,帶著點揶揄的語氣道“大侄子,彆想這麼多了,我都和你爹結拜了,不可能再改,你就老實受著吧。”

傅洛陽臉色瞬間沮喪下來。

季修搖頭笑了笑,恢複正色,說起正事“對了,你來的正好,我想和你說一聲,馬上我就要啟程回揚州了。”

傅洛陽愣住“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武林盟還要在塞北待上很久,幫助四大勢力重建牧場,少說也要兩個月,我就不摻和了。”

季修笑笑,指了指屋裡道“兒子想他娘了,我也想,還是早點回家吧。”

季子安表麵上對沈琅十分冷淡,但是兩人身為母子,生活裡相處最久的人,又怎麼可能真的沒感情。

路上趕路花了十天,在塞北待了十五天,季子安終於在昨晚忍耐不住,和季修提出要回家。

季修想,沈琅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很開心。

而且他來塞北,本就是為了改變上一世的發展,救回傅洛陽的命,現在目的達成,再留下去也沒有什麼必要了,還不如早點回揚州,將這個消息告訴沈琅,讓她多開心一些時間。

傅洛陽挽留不成,無奈答應,陪著季修去和傅盟主道彆後,一起送季修父子離開。

季修騎上烏雲蓋雪,身前是抱著小木劍的季子安,衝著傅家父子揮了揮手,一夾馬腹,策馬離開。

用了十三天時間,兩人回到揚州。

季修沒有提前通知沈琅,直接到了沈家下馬,讓下人將馬牽去馬棚,帶著兒子進府。

一個多月不見,沈家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下人畢恭畢敬,事情井井有條,從前院到後院的路上,少了奉承的聲音,少了聚在一起說悄悄話的身影,看似冷清不少,卻讓人更加舒服。

走到中庭,一個中年男人迎上來,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道“老爺好,小的是沈家的新管家,姓陳。夫人在書房忙,聽說老爺回來,讓小的領你們去。”

季修有點詫異,掃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擺手道“前麵帶路吧。”

到了書房,門口敞開著,裡麵傳出沈琅的聲音。

“城南的布莊是老字號,已經開了五十多年,老爺在時,每個月報上來的收入是一千二百兩銀子。老爺子生病,大少爺接手,半年後,降到一千兩,又半年,降到五百兩,再半年,一分錢交不上來,還要府裡倒貼,我就想問問吳管事,這賬本是怎麼回事!”

“夫人,我也沒辦法吧,去年山東大災,棉花欠收,今年……”布莊管事委屈的聲音傳出來,“我之前已經和大少爺說過,核對過這筆賬,你現在突然又要查賬是什麼意思,難道看不起我老吳嗎?”

沈琅帶著冷意的聲音響起“吳管事,明人不說暗話,事情如何,你應該比我清楚!”

“你要麼把這筆吞掉的銀子交出來,要麼我就送你去見官,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你好好想清楚,到底要怎麼做。去吧,旁邊好好想想,等一下再來和我說話。”

“下一個!下一個是誰?”

沈琅的語氣強硬,說一不二。

季修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遠遠聽見,便忍不住勾起唇。

原來她一直在藏拙……

也或者,並不是藏拙,而是因為世道如此,她一屆女子之身,沒有支撐,孤掌難鳴,所以隻能將想法壓抑在心裡,所求的心願,不過是嫁個好一點的男人,生一個孩子,過完這一生。

但是當她有了支撐的力量,有了青雲直上的可能性,那股壓抑在她心底深處的野心和想法便噴湧而出,讓她覺醒了自己,站出來,爭到了沈家家主的位置。

她一直是個有智慧又有決斷的女子。

“夫人,老爺到了。”管家的話打斷了書房的爭執。

伴隨著這句話,季修和季子安到了書房門口,也看清了書房裡麵的場景。

沈琅獨坐高處,底下是密密麻麻站著的管事,大致一數,少說有五六十個。

這是將沈家大半的管事都請來了啊。

季修預感到,沈琅今天要有一番大動作,因為他的耳朵告訴他,彆看書房安安靜靜,周圍至少圍了上百個會粗淺武藝的人。

季修在心裡飛快地閃過這些念頭,收回思緒,衝著沈琅露出微笑“夫人,子安說想你,所以我們提前回來了。”

沈琅抬頭,目光落在季修臉上,眼裡露出驚喜的目光,然後才看向季子安,見他一臉彆扭,眼裡瞬間流露出無奈笑意。

小孩一貫冷淡,隻有心虛又傲嬌的時候,才會如此表情。

看樣子,相公沒有哄她。

礙於在外人麵前,沈琅並沒有多說什麼,擺手暗示道“你去書房裡麵等我,我馬上處理好了就出來。”

季修點點頭,牽著季子安越過眾人,往書房裡麵走。

“老爺,你不能走,你要為我說句話啊!”憑空一聲呼喊,來自於同樣被叫過來的何管事,他老臉委屈,“當時族老們選家主,我可是第一個讚同的,不看僧麵看佛麵,夫人今天查賬,說我貪汙了沈家五千兩銀子,這都是誤會啊。”

沈琅臉色難看“何管事,你這是在乾什麼!”

當時要做家主,是她自己要做的,現在責任和義務都該她自己來扛,她並沒想過要將季修和季子安牽連進來。

如果可以,她隻想讓他們看見她榮光的一麵,享受她帶來的好的生活。

現在何管事將季修牽扯進來,無疑觸碰了她的逆鱗。

何管事冷笑“夫人非要追根究底,我也沒有辦法,隻能求助與老爺了。”

他看向季修“老爺,你快幫我說個公道話吧。”

季修頓住,神情有點怔愣,不可思議地看向何管事“你今年貴庚?”

何管事一愣,不明所以,答道“今年五十有六。”

“哦……”季修拖長了聲音,恍然大悟道,“年紀大了,怪不得記性不好。”

何管事變色“老爺你這話什麼……”

“何管事!”季修打斷了他的話,“你是忘了我們在什麼情況下認識的了嗎?”

何管事皺眉回想了一下,已經模糊的記憶從腦海裡翻出來,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可是老爺,我已經撤銷了狀子,而且回來之後,我也沒有再……”

“那是我的外祖父。”季修再次打斷他,笑了笑,搖頭道,“不對,確切地說,應該是夫人的外祖父,我不過是托了夫人的情麵,才能叫一聲。”

他看向何管事“你現在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何管事臉色慘白。

如果是沈琅的外祖父……

季修繼續道“在徽州的時候,我從一開始就沒想放過你,是你跑得快,才留下了一條命。後來回到揚州,你第一個支撐夫人做家主,作為回報,我沒有殺你,你的小命徹底保住了。”

“我這樣說,你開不開心?”

“當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的命我不要,但是你這些年來從沈家拿走的東西,都要一筆筆給我交出來,不然的話……”

季修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我願意繞過傷害我外祖父的人,我兒子安願不願意放過傷害他曾外祖父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季子安抱著小木劍,臉色冰冷無波,抬起頭看了一眼何管事,配合地露出了一臉凶相。

“殺了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