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意味深長地看了程寶珠一眼。
外頭雨又下大了,劈裡啪啦地落在房頂瓦片上,聽得程寶珠心裡頭直發慌。
徐川什麼都沒說,不知從哪兒掏出幾個大包子出來,然後開門往廚房去。
他要是說些什麼還好,偏偏不說,倒是讓程寶珠心裡更加忐忑不安。
徐川到底猜到沒?
廢話,當然猜到了。
徐川心想就這還猜不到?
隻是看到程寶珠那滿臉慌裡慌張,小手還扯著衣角不停絞動的模樣,他都怕自己此刻拆穿她,她能“啪嗒”幾聲掉下淚珠子。
他被拉著做了這麼多天的菜,舌頭也稍稍練了出來。剛剛那玩意兒烏漆嘛黑的,吃著還帶了點苦味,又入口即化,怎麼可能是黑糖。
程寶珠連個謊話都說不好,她若是閉口不言,他或許一時半會兒還猜不到這玩意兒來自係統。
要說多氣呢,其實也沒有。
為什麼?
許是因為他慢慢接受了這個又虐待他,卻又給他帶來無儘好處的係統吧。
廚房中煙霧繚繞,水汽在燈光中如同飛舞的輕紗。
包子很快熱好,今天的包子是他在國營飯店買的,豬肉大蔥餡。
彆看徐川住在老坑村,但縣城中他的朋友還真遍地都是。
他和國營飯店的李師傅相識於三年前,兩人差了整整三個輪回,卻也能成為好友。
自從和李師傅有了交情後,徐川再去國營飯店吃飯買東西就方便多了,比方說今天這包子。按理來說,這個點兒可買不到包子。倒也並非沒有,而是剩下的幾個包子是留給國營飯店的工作人員帶回家的,他去了後李師傅就給他勻了四個。
包子是真紮實,足足有他拳頭大。
徐川端著盤來到房間,麵帶調侃問:“你還吃嗎?”
程寶珠臉蛋“嗡”地紅了,他這話裡藏著其他意思。
什麼叫她還吃嗎?
程寶珠心虛,卻又不敢發脾氣,而是虛張聲勢道:“吃,當然吃,我肚子餓。”說完,拿起個大包子猶豫半天才吃下第一口。
餓個鬼呢,她飽得很。
在吃那塊巧克力蛋糕之前,程寶珠就吃了半碗的甑糕。甑糕墊肚子難消化,她此刻若是再吃下這紮實的大包子,自己恐怕會撐得吐出來。
程寶珠雖是死要麵子活受罪,但卻也絕對不會為了所謂麵子白白撐到自己。
浪費糧食,也是可恥的行為。
她咬一口後,就可憐巴巴地望著徐川深情說:“你大晚上的還要為咱們家庭奔波,要不這幾個還是留給你吃吧。”
徐川挑眉:“你不是餓?”
程寶珠快速道:“我能忍,為了你我真的能忍。”說完就把包子塞他手中,飛奔似的跑到廚房裡燒水準備洗澡。
徐川:……吃不下就吃不下,還得按個為了他好的由頭,程寶珠還真是吃什麼都不肯吃虧。
深夜。
程寶珠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連帶著徐川也被她吵得無法入睡。
“你有話要對我說?”徐川沒辦法,隻能再給她個台階下。
程寶珠嘴快:“沒有。”
可說完,她就後悔了。
半晌後,黑暗中她把頭埋在被窩裡,悶著聲改口:“我有。”
徐川輕笑,隔層被子摟著她道:“那你說,我聽著。”
程寶珠莫名難過:“我怕你怪我,我現在又不敢跟你說。”
“我不怪你。”徐川摸摸她的頭發,程寶珠的頭發烏黑濃密且不打結,加上她愛乾淨,基本兩天就要洗一次頭發。所以徐川用手指從她發根處可以一路順到發尾,舒服極了。
程寶珠神色好轉,磨磨蹭蹭轉過身:“你有的那係統我也有。”
徐川麵色平常,輕輕應了句“嗯”。
然後他又道:“你先還是我先?”
每到此時,程寶珠就無比希望他能夠稍微蠢些,沒那麼敏銳些。要不然自己這點兒春秋筆法在他那兒根本不夠看。
程寶珠頭埋得更低,小小聲說:“我先。”
徐川:……他現在已經能肯定自己遇上這事兒,絕對是程寶珠招來的。
他半天沒說話,程寶珠也不敢出聲,思考一會兒後,悄悄伸手抱著他。
小媳婦就這麼埋在你胸前,你甚至能聞到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兒,徐川徹底沒了脾氣。
他心都軟了,軟成一淌水。
後邊的事他也不多問,基本上猜也能猜個**不離十。他有積分,那她應該也有,看來她私底下沒少偷偷吃。
就是,徐川好奇得緊,她學了些什麼玩意兒?
程寶珠啥也不會,所以她到底學了啥?
“藥膳。”她說。
徐川:“所以你說你奶教你的……”
“那確實是我奶教的,這個我沒騙你。”
程寶珠邊說著,邊若無其事地把他手抓緊,生怕徐川一個激動將她扔床下去。
徐川琢磨明白了,想想道:“那最後一個問題,你還有沒有事兒瞞著我。”
程寶珠身體一僵。
她這反應耐人尋味,徐川語重心長說:“你還是趁著這功夫說了吧,往後想再解釋可就難了。”
“你今兒心情好?”
“當然,明天咱們開始賺錢。”
“噢。”程寶珠想了想說,“確實還有一件小小的事兒。”
“嗯,你說。”徐川語氣溫柔。
程寶珠也略微放鬆,乖巧小聲說:“咱們其實是同一個係統,因為某些不怎麼重要原因,你每回所得的積分,會劃一部分到我的賬戶上……啊!”
“徐川你說你不生氣的!”
“程寶珠,氣死我了你!”
……
第二天,天氣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