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處理徐川的問題上,係統覺得自己完全是先苦後甜。
可程寶珠,它就是先甜後苦。
程寶珠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三分鐘熱度,她悟性方麵較好,耐性方麵又較缺。
彆看她現在認真著,等再過幾節課後,程寶珠肯定又得要死要活的不願意學了。
係統心累。
自己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就攤上這麼兩個人呢?
*
時間進入夏天,江門公社的氣溫要比首都更高一些。
今天早晨起來,江玉蘭又拎著鑰匙沿著小路慢慢走到村尾去。
“吱呀——”
木門被推開,比起徐川兩夫妻沒有離開家之前,木門被推開時仿佛更響了。
江玉蘭歎氣。
要不怎麼說房子就得有人住著,就算沒人住著也得時時來看著。
老話說房子都有靈性,它就得用人氣時時供著才行。有人住的房子住上十年瞧著都還是剛建起來時的那樣。沒人住的房子隻需放上三年,就會慢慢敗落。
江玉蘭看著這棟房子心疼,才建沒多久呢,眼瞅著要放著慢慢荒廢了。
思來想去之下,她還是把徐川家中的這片菜地利用起來,這樣不管是她還是老大家的,每天都能來上一趟。
也不知道川子和寶珠過成啥樣,他大孫女兒有沒有變瘦,首都都有兩個月沒來信了吧。
江玉蘭心中略微有些焦躁,恨不得給首都寄封信去。
隻是送信的小於沒來,江玉蘭該找誰幫他寫信呢?找大隊長?
也行吧。
江玉蘭早晨還惦記著,可當她中午乾完活從地裡回家時,就看到小於騎著自行車朝他們村趕來。
“江嬸子,你的信!”
江玉蘭飛奔過去,想必此刻哪吒腳踏風火輪都沒她快。
“哎呦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得找人自己寫信寄過去。”她迫不及待地讓小於幫忙讀讀。
徐保國不知什麼時候也湊上前,雖然上的期待和焦灼可一點都不比江玉蘭少。
小於身為鄉村送信人,不僅要幫忙讀信,有時更得幫忙寫信。
“嬸兒啊,徐川這封信不大長。”他抖抖信紙,坐在徐家老屋內開始讀信。
“爸媽好,大哥大嫂好,虎頭和小穀也好,我是徐川。這兩個月因為手上事情多,所以沒來得及給你們寄信。寶珠再過半個月就要考試了,考完試能放暑假,我看看到時候能不能找個機會回來一趟……”
江玉蘭聽到這句話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地問:“小於啊,徐川信上有沒說他啥時候回來?”
徐保國“嗐”一聲:“你能不能讓人家讀完,上頭不是說能不能嗎,川子還沒確定要回來。”
江玉蘭橫眉豎目地瞪他:“寶珠都要放假了,為啥不回來?”
為啥?
上頭並沒說,小於隻說等6月10號那天的下午一點半,他會給公社辦公室打個電話,讓江玉蘭準時去接聽。
嘿,還能這樣?
小於心想,想必是有些不方便在信中透露的事情需要通過電話說呢。
江玉蘭直點頭。
她趕緊轉頭看日曆,今天可就6月8號了嘞。
等十號那天徐川要說啥呢?說啥都行,反正就不能說自己暑假不回來的話。
她不想看他,但她還想看她大孫女呢!
京市中。
今日傍晚,徐川又拎著飯盒去給程寶珠送飯。
因為天天來,徐川和學校的看門大爺徹底混熟,甚至到了大爺對外介紹徐川是自己老年交的地步。
程寶珠已經坐在校門口等著了,瞧他來了後就跳起來衝著徐川揮揮手,然後衝出去把閨女兒接過來。
“好好啊,想媽沒,給媽親一口。”程寶珠對準閨女胖乎乎的臉蛋猛親幾下。
最近在考試呢,程寶珠玩命的複習,壓根騰不出時間偷偷跑回家吃飯。
程寶珠又對可憐巴巴的大閨女說:“沒關係,熬過這兩天媽就能整天整天的陪著你了。”
大閨女這兩天見媽見的少,每次見她時都得眼淚汪汪的,還癟著嘴叫媽媽,委屈極了。
程寶珠也委屈啊,薛老師說了,她這次期末考試的成績沒達到班級前十,暑假就得加重她的作業量。
為了暑假的幸福生活著想,程寶珠情願還是現在苦點累點。隻要這關闖過去了,她就能瀟灑兩個多月。
到時候她要滿首都城裡到處逛,要買許多許多布料,去找裁縫做衣服。
就在程寶珠暢想自己假期生活之時,徐川已經把飯菜擺在校園的小石桌上了。
今天有蒸雞,還有酸辣魚頭豆腐湯,程寶珠吃得賊爽。
徐川邊吃邊問:“咱們暑假回不回去?”
程寶珠愣了愣,然後抬頭:“回去也成,但是車票這會兒得買了吧?”
對,是得買車票!
徐川就是卡在這個問題上,他如今買不到臥鋪車票,哪能帶著閨女和寶珠坐上幾天幾夜回老家呢。
但不回家吧,爸媽恐怕得失望。
徐川糾結歎息。
忽然,在程寶珠大腿上坐著啃雞腿的大閨女兒也學著“唉”一聲。
徐川:……
程寶珠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來:“哎呦媽大閨女真可愛,你怎麼這麼愛學人呢?”
大閨女仰頭笑嘻嘻地回應。
她現在可不得了啦,看到人家乾啥她就會乾啥。
學徐川歎氣都算好的了,學徐川吆喝賣東西那才真是要命。
更過分的是還會學胡同裡那些大娘們拍大腿,有次程寶珠看到大閨女站在院子裡的泡沫墊上,就在不停地拍大腿。
程寶珠當時還以為出啥問題了呢,結果看了好半天,發現啥問題都沒有,隻是在學大娘們的這個動作而已。
吃過飯後,徐川和程寶珠繞著學校說了半個小時的話。等父女倆人走了之後,程寶珠找上了輔導員。
輔導員姓陳,是的還算年輕的男老師。
陳老師一看到程寶珠來就心慌,這姑娘特彆虎,上次直接把一個男同學拽到他麵前,跟他告狀說那位男同學騷擾她,三番五次地攔著她給她遞情書。
過了兩周,程寶珠又來了。
氣勢洶洶說有人貼她大字報,造謠她男女關係不清楚。
第三回,程寶珠更虎了,直接把貼她字報的人拉到他麵前來,陳老師當時都嚇一大跳。
從此之後,陳老師還真就怕上了程寶珠。
“這回你又有啥事兒呢?”陳老師趕緊問。
程寶珠擠出個討好的笑來,自己拉開椅子坐下:“我沒事兒,您先喝水。”
倒也不必見我一來,您就放下水杯擦擦嘴正襟危坐吧。
她是學生又不是領導,陳老師這表現是不是有點兒太過了些?
陳老師趕忙擺擺手:“彆,有事兒你就直接說,能給你辦的老師我都一定給你辦。”程寶珠這樣,他反倒心慌。
程寶珠雙眼一亮:“那我可就直說了,我其實就是想問問下學期9月份開學後,我能不能走讀呢?”
呃……這事啊。
按理來說是不行的,但——
今年六月份的高考生,在九月份時不就得入學了嗎?那麼宿舍可就有點緊張了。
如果真有學生家就在學校旁邊,每天行程不過五分鐘的,倒也能通融通融。這種情況下,其實跟住在學校中沒什麼區彆。
陳老師思考片刻:“我去係裡幫你問問,沒意外應該是可以的。”
程寶珠大喜過望,謝謝陳老師後飛快跑了出去。
她要去整理東西,明兒考試結束後就可以一起帶回家。
第二天,就在程寶珠考完最後一科,在宿舍中整理東西之時,徐川正在跟老家打電話。
電話那頭,江玉蘭漲紅了臉,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兩鬢上的汗水隱隱都要流下來。
“彆回來——”
她說!
旁邊徐保國目瞪口呆地看她,隻見江玉蘭粗喘著氣急匆匆地說:“川子你千萬彆回來,我去,我跟你爹去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