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更不行了,我說不好的。”薑羽然嚇得都結巴了。
少年如今雖然開朗了很多,也僅限於和熟人,麵對陌生人還是會緊張和自卑。
“羽然,你不用怕,明磊和你一起,你們兩個的知識完全可以把這個課堂撐起來。我一有時間也會過去給你們補充,但是這邊的實驗觀測不能長時間離開人,所以主講還是你們。”汪國春鼓勵兩個少年。
侯明磊苦著臉:“老師,這能行嗎?我高中還沒念完呢。”
“可是你在我這裡已經把本科課程都學完了呀,”汪國春拍拍桌麵的三本書,“羽然也學完高中物理了,給你當助教綽綽有餘。”
薑羽然睜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汪國春居然這麼信任他。要知道,侯明磊所謂的高中沒念完,是因為遇上了大劫難,被迫輟學,否則他那成績妥妥的重點大學,而薑羽然卻是初二就被薑美娟領回了家,不讓他在念書上占用時間了,所以他連中考都沒經曆過。他一直覺得自己在基礎上完全不能和侯明磊比。
也因此,在汪國春這裡得到學習機會,甚至能和侯明磊一樣叫汪國春一聲老師,他對這個機會是非常珍惜的。
現在得到了汪國春的親口肯定,他表麵上雖然沒什麼反應,心裡其實澎湃得不行,第一次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侯明磊感受到薑羽然的視線,頓時哭笑不得:“羽毛,你不能因為自己想當助教,就逼我當主講呀。”那完全是兩回事!
“我幫你呀。”薑羽然漂亮的眼眸中燃起一股叫人沒法拒絕的火焰。
侯明磊頓時覺得壓力山大:“你幫我也還是我丟臉呀!”
“怎麼會丟臉呢?”林陌露在侯明磊背上一拍,“小侯老師,我也覺得你行。你看我倒是上了大學了,可是你們說的我一點都不懂,所以你文化程度絕對是在我之上的。咱們年輕人,不要被一紙學曆所束縛,那就流於膚淺了。這事就這麼定了,我去找管叔要設備!”
不給侯明磊磨嘰的機會,林陌露當下拍板,風風火火地從實驗樓轉道去了後勤部。
這一次他和來的時候不一樣,腳下生風,胸中火熱,不知道是心情的關係,還是正午陽光足,總之外界的嚴寒似乎都沒那麼逼人了。
其實林陌露提建議的時候還有一層私心。
時至今日,因為大劫難所帶來的痛苦記憶猶新,人們心裡還是有強烈的“逃跑思維”。在許多人心裡,“樂土”是一處仙境樂園,是沒有喪屍危機的世外桃源,就像之前秦政以樂土的進入名額為誘餌,當時連二隊的隊員都有人心動了。
林陌露就是想要挑戰和衝擊一下這種現狀。
她曝光隕石的秘密,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樂土計劃”遠沒有那麼美好,並不值得他們拋棄現在自食其力的生活,而樂土也同樣麵臨著困境,他們甚至還要主動和方舟求合作。
所謂“樂土計劃”,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逃逸方案,憑什麼逼格比這些在末世辛苦生存的基地要高?
不公平!
有了汪國春的首肯,高德自然也是雙手同意的,他甚至比汪國春還要支持林陌露的想法。畢竟這件事如果做好了,能從根源上安撫民眾的心,等到周雲憧他們回來,極致寒冬結束,那些流言蜚語不攻自破。
說乾就乾,幾個人又忙了起來,選場地,排時間,因為方舟人太多,不可能一次性集結,所以要分成好幾批人。而侯明磊和薑羽然則從當天起就積極投入到備課當中。
一忙起來,林陌露心情就好了很多,因為周雲憧不在身邊的離愁和擔憂都被繁雜的事務衝淡了。而林陌露則驚喜地發現,這次活動的成本實在很低。
教室是現成的,投影設備和黑板也是現成的,講師是現成的,至於民眾積極性……不用調動,反正大家現在都很閒,真正閒得“慌”,一聽說有人來解答問題,非常積極地要參與。有些老人身體不方便的,也有家裡的年輕人來聽課,回家再講解的。
兩天後,“末世科普知識課堂”就地剪彩,正式開課,第一批學員大概二百人,都是平日裡在工作中表現比較出色的,這些人腦子靈活,也好溝通,都為方舟基地的建設出過不少力。選擇他們,是希望他們在了解了情況後,能從更好的角度將所學傳播出去,不僅限於方舟內部。
開課當天,汪國春還特意邀請了齊帆出席。
在此之前,齊帆一直處於嚴密的監視當中,他並不知道這些人風風火火的在忙些什麼。直到坐上嘉賓席,他還很納悶,汪國春把他忽悠來,卻並沒有說今天這是什麼儀式。
但是他本來就是愛出頭的性格,被邀請上台的時候,很自然地就接過了話筒。等到汪國春介紹說,這位是來自科學院的齊帆博士,是樂土派來的科學大拿,台下爆發了驚歎,隨即是熱烈的掌聲。
饒是見慣了大場麵的齊帆,在末世大劫難之後,也沒有想過自己還能來到這樣的場合。畢竟他的資曆在科學院算不上出類拔萃,從前在和平年代,他也隻是個掛牌嘉賓,沒幾個人真的認識他,在學術會議上,他也是專門給主角做陪襯的。
齊帆心裡飄飄然,所以一點兒也沒注意到不對,讓他講話,他就洋洋灑灑地講了一大篇,反正這些內容空洞華而不實的演講,他張口就來。而今天的聽眾也真給力,不管齊帆說什麼,都是熱情洋溢的鼓掌。而齊帆當然也少不了“代表樂土”,說兩句認可方舟的話,同時再“預祝大會圓滿成功”。
雖然他直到下場,也還是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會?反正在講話順序上,汪國春居然排在他後麵,這豈不是汪國春自己都認定了不如他?
齊帆這廂正在臭美,那頭兒汪國春已經講完了,回到了座位。而後登上講台的是那天讓齊帆下了臉子的兩個少年。
兩個少年人風華正茂,一個豐神俊秀,神采靈動,一個唇紅齒白,俊美非凡,站在台上像是一道風景,叫人看著都舒服。
侯明磊和薑羽然在第一堂課上下了很多心思,因為這些知識真正講起來其實很枯燥很無聊,他們講的頭疼,聽的人還不一定聽得進去。所以他們采用了一種很活潑的方式:侯明磊講,薑羽然在黑板上畫。
畫的內容林陌露也參與設計了,就是以小構圖的形式,用扁平化的簡單線條表現幾個概念的關係,裡麵不乏一些可愛的小形象,萌萌的小表情。
薑羽然喜歡畫畫這事還是上次辦慶典的時候被發現的,那次林陌露豁出血本來承包了慶典的所有平麵設計,由於忙不過來,就又找了兩個美術專業的學生,而薑羽然也被侯明磊推薦過來。
雖然沒有專業的受過訓練,但是小羽毛很有天賦,畫什麼像什麼,應付課堂足夠了。
果然,兩個少年在台上一唱一和,一撘一捧,還加了一點表演性在其中,語言也活潑幽默,摻和了不少方舟自己人才懂得梗,把原本枯燥的知識講得又有趣,記憶點又深刻。而每到關鍵的問題點,兩個少年又會立刻嚴肅,強調這件事的真實度和重要性。
久而久之,聽的人就知道了,隻要兩個小老師沒了笑容,那這件事就很嚴肅,很重要,攸關生死,必須要記住。
齊帆一開始還覺得有趣,有的梗他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反正跟著大家一起笑,可是聽到中間他就笑不出來了。他不可思議地看了自始至終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學生的汪國春,“你……你怎麼讓他們講這個?”
“講什麼?”
“隕石!隕石的事你怎麼能公然講出來!這不是,這不是……”
隕石的事一直是高層公認的機密。說了隕石的事,不就等於落實了大劫難是高層搞出來的爛攤子?那“樂土”的形象可就再也不是美好的世外桃源了。
“齊教授。”林陌露笑盈盈地走過來,坐在右邊的空位,“齊教授,你覺得我們孩子講得怎麼樣,還有什麼需要補充嗎?其實我們本來是希望您能親自講解,又怕太麻煩您,畢竟您這次來是做客的。您看要是什麼不足,可一定要提醒他們。畢竟還是孩子呢。”
孩子孩子!這叫什麼孩子,這是妖怪!
齊帆氣不打一處來。
彆說他們個頭兒比自己都高,單是這腦袋裡的東西,樂土那邊多少的大人都比不上。
“林小姐,你就這樣把極致寒冬的消息透露出去,不覺得不妥嗎?這些事情普通人怎麼能接受呢?如果在基地引起恐慌,那可就……”
“齊教授,我覺得,對於我們大家來說,什麼都不知道,才最讓人恐慌。”
大劫難普通人也不能接受,他們被迫接受了,成為了異能者,如今還把他們當成“普通人”,蒙在鼓裡,那才不可取。
況且說到底,你們樂土現在才是“普通人”。
齊帆被懟得啞口無言。
課堂正好進入了討論和提問時間。教室裡不時地傳來議論聲。
“極致寒冬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周老大他們既然已經搞定了第一課隕石,這一次也會有把把握吧。”
“想不到這破事都是樂土搞出來的,還有臉逃跑,嘁……”
“還以為高層想起咱們了,回來支援,原來是求助來了。看來那個樂土也就那樣,吹得那麼厲害,還不是要靠我們方舟……”
“你看那個齊教授,要是樂土真那麼好,他怎麼還要跑出來?這都說明問題了!”
“……”
齊帆越聽心越沉,到最後透漏出一種複雜的神色,當然,絕不是高興。他嘴唇顫抖,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林陌露警告性地看了一眼——齊教授,你搞清楚這是在哪裡。
齊帆到了嗓子眼兒的話又哽了回去。這個女土匪,之前派人盯著他,限製他行動,現在又拿他當招牌使,還不接受反抗!
林陌露適時地吩咐左右:“我看齊教授不太舒服,你們送他先回去吧。”
反正用也用完了,留在這兒礙眼。
“今天齊教授能來為我們撐場子,真是太感謝了,我送您。”林陌露站起身,笑容可掬,仿佛剛才威脅他的是另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齊帆:你們不給我錢,又找我代言……
字數又修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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