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來不是腦瓜子好使的那個。
搞個腦子稍微好使點的黑死牟和童磨,都讓你累得夠嗆,換成奈落式的犬大將,你隻會覺得,果然還是直接躺平,接受工作注定無法完成的事實比較輕鬆。
可——
你又不能死。
你得親手把繼國緣一殺了。
絕對、絕對不允許他莫名其妙出現在幾百年後,去救贖他的兄長大人。
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下地獄才行。
現在可根本不是該躺平的時候。
你一步步試探著接近殺生丸。
殺生丸眸光幽冷。
擱在膝上的手指動了動。
仿佛下一刻就要抽你這個得寸進尺的人類一鞭子。
你非常緊張。
這個時候的殺生丸,對人類的耐心近乎無。
擅自在他生氣的時候靠近,很可能落不到什麼好。
可超乎你預料的是,殺生丸比你揣測的更有修養。
明明都氣得臉都白了,也沒有衝你發火,而是非常不愉快地站起身來,扭頭就要去個人類騷擾不到的地方繼續發呆。
這怎麼行啊?
你還有事兒跟他打聽呢。
當即蹬鼻子上臉,一把抱住他沒及時收起來的毛絨絨長尾。
殺生丸皺眉。
當即就想把你這個竟然敢亂碰他的可惡人類甩飛。
你大喊:“再動我就要吐了!!”
殺生丸臉色一青。
卻也立刻停下動作,生怕你這個肮臟的人類真的吐他一身。
“你找死嗎?!”
“就是不想死,我才來找你的啊。”
殺生丸板著臉。
你:“其實,我一直有個疑惑,你們白犬一族是隻有鬥牙一位大將嗎?他直接以‘大將’為名,是因為他的身份是獨一無二的嗎?”
驀然,殺生丸冷冰冰地笑了。
極致的美感與極致的危險交相輝映,直看得人頭皮發麻:“為什麼不去問父親?區區人類,竟能以卑賤之身,勾引得父親對你愛不釋手,就連他出去巡視地盤,都要把你記掛心間,生怕你再次經曆被豹貓妖恐嚇的往事,一度想要將你帶上雲上城……”
你恍然大悟。
犬大將是這樣“說服”殺生丸給你當牛做馬的啊。
怪不得他突然變得這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起來。
“彆聽他瞎扯!”
你立刻端肅表情。
明白症結在哪裡,知道戳中他哪根肺管子後,解釋起來就有頭緒了,“那日,我同你母親所說,一字一句,皆出自真心。”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跟你們說的,但對我來說,我從沒有一刻想要成為他的妻子,更從沒有一刻生出過跟你母親比較的心思。”
“我……我隻是很羨慕你母親。”
殺生丸冷哼。
薄金色的眼瞳乜斜而來,嘲諷意味幾乎要化作實質,紮在你身上。
你坦然迎接他的譏諷。
這是很正常的。
二人差距太大的時候,就連羨慕,都會令人發笑。
“我跟你母親同為女人,可我卻無法掌握自己的人生。妖怪說想做我的丈夫,那我就也就隻能順從他,我從來沒有拒絕的權利。”
“之前的豹貓妖一族,你也看見了。”
“不乖乖聽話的湖,宅邸裡所有人都會死。”
“你的父親稍微好一點。”
“他不會殺我,也沒有拿我身邊之人威脅我,他隻是溫柔地告訴我,能保護我的,隻有他。他的所作所為皆是出自好心,讓我不要拒絕。”
“可實際上,我也拒絕不了。”
“哪怕,我用你為借口,都阻止不了他。”
這樣說著,你很平靜擼起衣袖,露出纖細的胳膊。
你肌膚很白。
如今,雪白柔嫩的手腕上卻仿佛烙鐵一樣印著紅腫青紫的淤痕,刺目的對比之下,愈發顯出幾分猙獰。
殺生丸不稀罕看。
視線餘光卻不經意掃到你手腕,好看的眉頭立刻擰成一團。
“我告訴他,我不想成為他的妻子。並不是因為我對妖怪有偏見,而是我已經喜歡上了你……我想成為你的妻子。”
你摩挲著仍在酸痛的手腕,“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誰會不喜歡你,而非要去喜歡早有妻兒的鬥牙呢?”
“明明隻需要將他換成你,我不僅可以過得更高興,還依舊可以得到保護,可他並不允許……”
殺生丸沒有繼續聽下去。
仿佛沒耐心般轉過身,隻是在離開前,冷冰冰丟下一句話,“白犬一族的大將,除了父親之外,還有我的母親。”
“他們是西國共同的首領。”
你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
直到他身影徹底消失,垂落的唇角微微翹起愉悅的弧度。
瞧啊。
這就是殺生丸。
看著高傲冰冷的,實際上心腸極好。
不愧是月姬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