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2 / 2)

囚她 休屠城 7395 字 4個月前

趙安人瞥著她:“這種商戶,隻仗著自家有幾個錢逍遙於世,算不得本事,生的再好,再有銀子又如何,終究是低人一等,你嫁過去就是商人婦,見了官太太還要跪拜,我就是把女兒收在身邊養老,也不嫁予這等人。”

“女兒今年已經十六了,等母親慢慢找個合適的,想必那時已經老到牙齒都掉沒了,做了老閨女,蓋頭一掀,把新郎官都嚇跑了。”窈兒氣悶,“那時候才順了母親心願。”

趙安人又氣又笑:“還不是你這丫頭,在金陵挑了偌些青年子弟給你看,不是嫌這個醜、就是嫌那個胖,這個納妾、那個沒學問,這個老家太遠,那個口音不好聽,你到底要如何。”

窈兒心頭也煩躁,她素來乖巧聽話,家中也隻有她一個孩子,素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知頻頻在自己婚事上栽了跟頭,旁的姐妹隻道她家中眼高,素不知她合心的,母親俱看不上眼,母親瞧中的,她又看不上。

趙安人心中亦是暗暗著急,從窈兒十三四歲開始相看,到如今三四年過去,總是遇不上中意的兒郎,自家丈夫又帶著名美妾去山西赴任,自己和窈兒兩人留在江都,若不去山西,怕丈夫拿捏在那妾室手裡,若去了山西,窈兒的婚事還不知要拖到何時,等窈兒年歲再大些,若親事再不定,也要惹人笑話。

母親兩人各有煩心處,到了家中各自回房坐臥,鎮日無話可說。

施家馬車也進了家門,甜釀心神不寧,神情懨懨、和眾人說過幾句話,也和施少連招呼一聲,帶著寶月往繡閣走去。

他見她眉頭微蹙,眼神不知飄在何處,說話語氣敷衍,自己的話語也頗有些冷意,喚住她:“二妹妹。”

甜釀徑直往前走了兩步,後知後覺才頓住腳步,回頭看他,眨著眼,嫣然笑道:“大哥哥還有事情吩咐甜釀?”

他微微一笑,上前淡聲道:“無事,隻是妹妹的東西落在地上,我替妹妹拾起來。”

甜釀去接他手中的小盒,是張圓臨走時塞在她懷中的一盒胭脂,大約是下車時心不在焉的落在了車上,甜釀將東西收在懷中,臉上微有羞意:“謝謝哥哥。”

施少連微微頷首:“妹妹客氣。”

甜釀拜了拜他,略說了幾句頑皮話,往自己屋子走去,進了繡閣,看見臥榻,再走不動,懶散倒在臥榻上,翻來覆去的思量。

雲綺也帶著寶娟回了繡閣,見甜釀難得懶倚在榻上,取笑她:“姐姐今日不是開心麼?又見了圓哥哥,又得了官太太賞的金釧兒,怎麼這會有些怏怏不樂的。”

“有些累了。”甜釀皺皺眉,從臥榻上起來,“可能是午間貪吃粽子,肚子裡克化不動,我回屋裡躺一躺,妹妹若去祖母那問安,替我告個罪,我晚些再去陪祖母。”

雲綺道:“和那麼多人說了一匣子話,口都乾了,我也去歇歇。”

姐妹兩人齊齊上了閨房,甜釀實在想不透什麼,隻覺是自己多疑,索性臥倒在床間,這一覺睡的不安穩,再睜眼時,眼前一片漆黑,模模糊糊毫無光亮,她眨眨眼,揉揉臉,撩開床帳,見外間已經掌燭,喚寶月:“什麼時辰了?”

“已然入夜了,小姐這一覺睡了好久。”寶月笑,“晚上小姐可不用再歇了。”

她的臥房外是一塊逼仄小天井,栽著株葳蕤桂樹,甜釀推窗,見天暗紫色,月色像新嫩的柳葉,彎如細眉,微微歎氣:“許久未聽見吳江口音,倒把自己嚇了一跳。”

施少連夜裡換了衣裳,從見曦園出去,紫蘇見他要走,跟在身後,多嘴問一句:“大哥兒今夜還回來麼”

他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你不用守夜,回不回倒也說不定。”

紫蘇被他冷落了許久,心裡頭也不自在,悶頭嗯了一聲,不知說些什麼,也無話可說,扭頭回了見曦園。

丹桂街的老媽媽見施少連來,笑道:“正巧,藍大官人前腳剛去了盼盼屋裡,後腳大哥兒就來了。大哥兒可是設宴飲酒,老身自去安排。”

他含笑看著老媽媽:“媽媽近來營生倒好,做來做去,都是一家子生意。”

“都是哥兒抬舉。”老媽媽撚著笑意,“月奴好幾日未得出門,收到了大哥兒送的枇杷,歡喜的不知怎麼好,藏在屋裡,連一個都不舍得分給我們嘗嘗哩。”

“這丫頭倒是小氣。”施少連笑道,“媽媽若喜歡,我再讓人送來。”

月奴前陣子已破瓜,梳起了桃心髻,黑鴉鴉的鬢角貼著三四個花鈿,身上白綾裙子紅綃衫,添了幾分媚態。

她把施少連請入屋內,含羞帶笑福了福,柔聲道:“藍表叔也來了。”

施少連招她來膝上坐,摟住單薄的腰,在她頸間深嗅一口甜香:“不管他。”

屋裡新添了一副嶄新的鏡架,正見一雙年輕男女,男子清俊斯文,女子羞怯清秀,顫顫巍巍坐在他膝上,滿麵羞雲,任他指尖遊走。

“我給大哥兒倒酒、剝枇杷吃。”月奴呐呐道,耳珠發紅,身體輕顫,禁不住他的撫弄。

“不必。”他次次來,不愛吃酒聽曲取樂,隻和她純粹說說話,或隻是尋歡,手段時而溫柔,時而暴戾,她全然招架不住。

“大過節的,怎麼悶在屋裡,不出去玩耍。”他盯著她的嬌靨,氣息不穩,“彆閉眼,和我說說話。”

“...去了...去買了...胭脂水粉...”她聲音顫抖,隻覺身上一涼,修長的手指撩過她光滑的脊背。

他在暢快中不經意間抬頭,見到鏡架裡一副猙獰景象,身體相纏,他衣冠楚楚神色不改,身上女子卻宛如新生,那一張陌生的臉癡醉迷離,瞬間隻覺索然無趣。

兩三下匆匆了事,又回了見曦園,喚紫蘇倒水沐浴,正在閉目歇息的空當,他突然開口,要找順兒。

順兒匆匆前來,見自家小主子閉目半晌,突然道:“那個趙安人,家裡都是些什麼人?”

順兒丈二長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啊了一聲,又聽見施少連道:“去找個相熟的人來,我來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