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2 / 2)

囚她 休屠城 9457 字 4個月前

耳房裡甜釀良久不語,圓哥兒陪著喜哥兒好一頓玩耍,見甜釀臉色,湊上前道:“甜妹妹近幾日可好?”

“我都好著呢。”甜釀見他湊上前來,垂著眼,佯裝要走,“祖母走了,你也該回了罷。”

“妹妹...好妹妹...”他攔住她的腳步,心急如焚,“如今這是怎麼了...好幾次讓巧兒來看你,你都不理不睬的...好端端的,如何生分了?還有上次,你送了一瓣花瓣來,我尋思了好幾日,如何也猜不透妹妹的心思。”

甜釀將身子一扭,淡淡的乜斜他一眼,半怨半冷,語氣幽幽:“你既然不知道,那又何必來我家尋我?”

“正是因為不知,才要來尋妹妹。”張圓眼裡滿是焦色和疑惑,“我猜不透妹妹的心思,隻想衝到妹妹身前來問一問,又礙於種種不得見妹妹一麵,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來,甜妹妹卻這般冷淡。”

甜釀一字一句道:“你都不知我為何病,不知我為何送你花瓣,不知我為何這般冷淡,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和我,自此之後,索性撇個乾淨算了,我明日就告訴哥哥,把你家的聘禮送回你家去,你也回去稟明家裡,把我的庚帖退回來。”

他正要去拉甜釀的衫袖,聽得此言,有如雷擊,全身冰冷,怔怔的看著她,臉色灰敗:“妹妹這說的什麼話...”

甜釀抖抖衣袖,冷著一張臉,自己往園子去。

張圓怔怔然立了半刻,隻覺手腳發麻,綿軟動彈不得,見甜釀跨門而出,這才回過神來,大步追了上去:“甜妹妹。”

“我恨不得將一顆心都剖給妹妹看。”他堵住她,少年人清澈無暇的臉龐,神色倉皇又著急,都呈現在她麵前,“妹妹要我死,也把話說的明白些,我到底是犯了什麼錯,才惹得妹妹如此生氣。”

她見他那神色,坦坦蕩蕩半點做不得假,愛慕是真,焦慮是真,害怕也是真,不由得心酸綿軟,滴下兩點淚來:“我且問你,你和那趙窈兒,到底有過什麼過往,幾分情誼。”

“啊?”張圓聽她如此發問,撓撓頭,“窈兒?和窈兒有什麼關係?”

“我統共隻見過趙窈兒兩次,次次見她,她都一門心思的看著你,喊著你圓哥哥,眼裡隻有你,容不得他人。她知道我和你已定了親,隻等著迎娶過門,卻時時刻刻纏著你說東說西,又不住的拿眼打量我。”甜釀抽出帕子拭淚,“我又聽聞你兩人自幼青梅竹馬,因她搬去金陵才斷了往來,我瞧你們兩人往來說話的親熱情誼,倒像是再續前緣一般,大人們在一旁看著,也頗有些古怪,既然這樣,我也不願礙著你們,要麼病死一了百了,要麼退婚,把位子讓一讓便是。”

“就....就因為這個?”圓哥兒滿臉詫異,“就因為我和窈兒說話...才惹得妹妹生病、生氣?”

甜釀淚水漣漣看著他,委屈又可憐:“自此後,你可彆來尋我了,我在再不願意見你,隻祝你們兩人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圓哥兒猛的一跺腳,捶手說話:“甜妹妹誤會了,真誤會了。我和窈兒確實自打兒時起就在一起玩耍,感情甚好,我也不瞞妹妹,母親也曾有過那個心思,想請媒人撮合定親,但安人未得點頭,後來窈兒一家搬去金陵,更是斷了往來,但我指天發誓,隻等我遇見甜妹妹,才明白什麼是男女之情,我對窈兒,多隻是兒時情誼,兄妹情誼,並無半分他想,如今更是,一心一意的隻想著甜妹妹,眼裡容不得彆人。”

她抽抽鼻子,問他:“此話當真?”

“當真!”

她想了想,又拈酸吃醋:“但我瞧著你們兩人,哥哥妹妹說話好不親熱,過去沒這心思,如今沒這心思,未來保不準沒這心思。”

張圓跺跺腳,滿麵焦急:“那妹妹要如何?”

甜釀正色道:“這是你和窈兒的事,你倒問我要如何?你願意做什麼來寬慰我才是正理。”

張圓見她麵色冷凝,想了想:“皇天後土作證,我張圓在此賭咒發誓,自此後,再也不見趙窈兒,若是遇上,能躲就躲,絕不多說一言,多看一眼,絕無半分非分之想,此生唯甜妹妹不娶,隻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若是以後,有人用旁的理由,逼你和我退婚,讓你娶她呢?”

“我寧願孤獨終老,也誓不二心,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甜釀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見他額頭已沁出一點薄汗,緩聲道:“圓哥哥向來言出必行,我向來信服,我隻是害怕...害怕不能和圓哥哥在一起,請圓哥哥體諒我的小心眼。”

張圓見她麵色和緩,心頭也鬆了口氣:“隻求妹妹,彆說那些退婚的字,我的心思,妹妹還不知道麼,隻恨不得掏出來給妹妹看看。”

“我一心一意的對你,你也要一心一意的對我。”她抽出帕子,輕輕去拭他額頭的汗。

張圓隻聞得一股甜香籠在麵上,牽住她的一角袖子,柔聲問:“妹妹的病,如今好了些麼?”

她微微一笑:”圓哥哥送的藥好,我自然也好全了。”

兩人又恢複了往日的柔情蜜意,一起坐在廊下小聲說話,喝過一輪茶,張圓拜過施老夫人,離了施家。

甜釀送他出門,想起一事,問道,“今日這樣的日子,如何單單你一人來。”

張圓臉色暗了暗:“家裡有些事兒,正鬨的雞飛狗跳的,娘也氣的頭疼躺在家裡,也是特意把我支使出來。”

“出了何時?”甜釀聽得此言,詫異問道。

張圓拉著她,小聲道:“二哥哥和二嫂嫂昨日吵架,兩人大鬨了一場,二嫂嫂把屋裡的東西都摔了,還用鞭子把臘梅抽了一頓,把二哥哥氣的一夜未歸家,二嫂嫂今天又哭鬨著要回娘家住,娘勸了一夜,今日起來頭有些沉,又躺下了。”

“可請了大夫來看?要不要緊?”甜釀也有些惴惴的,“我去看看夫人。”

張圓擺擺手:“吃了一帖藥,好些了,娘不願人知道,你就聽聽罷了。”

兩人正出門,冷不防壁影後轉出個人來,年輕帶笑的麵孔,清俊斯文,錦衣玉帶,正是歸家的施少連。

他隻見張圓,亦有些詫異,卻不動聲色送了張圓出門,和甜釀一起往回走:“如何不見親家夫人來?”

“圓哥哥來送節禮,家中又忙,抽不開人手。”她素手在麵前扇一扇,笑眯眯的道,“哥哥又喝酒了?”

施少連身上有淡淡的酒氣,麵色倒顯不出來,但甜釀一見他那雙濕潤瀲灩的眼,便知他喝的不少。

“熏著你了?”他抬袖聞聞,“喝了一點,若不是家裡來尋,險些回不來。”

“哥哥應酬辛苦。”甜釀朝他斂衽微笑,“多虧哥哥辛苦,才有一家安穩。”

他見她笑嘻嘻的模樣,緗葉襦裙,月白小襖,極其靈動的模樣,心頭熨帖,微笑逗她:“既然知道哥哥辛苦,打算如何謝謝哥哥。”

甜釀想了想,嗯了半日:“等晚上吃席,再敬哥哥一杯酒吧,千恩萬謝,不如薄酒一杯。”

施少連忍不住看著她笑。

他雖然打小都是溫和有禮的性子,後來接手家裡營生,麵上多克製了些,日常裡見他都是彬彬有禮,溫和耐心,顯得沉穩有度,但他也才隻有十九歲,算得上是個大孩子,真心笑起來尤為清澈明朗,狹長的丹鳳眼會在眼角彎下小小的弧度,隻覺暖融融的愜意。

他忍不住揉揉她的發,又急著要走,拍拍她腦袋,柔聲道:“我這回還不得閒,前院還有人等著,晚些等著你的酒。”

甜釀忙忙擺手:“哥哥自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