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完全忘了(2 / 2)

犯人的心理素質並不強,沒能受過專門的反偵察訓練,身體素質也隻是平常人偏弱水準,即便拚儘全力也不足以砍下人的頭顱。他唯一的優點在於被洗腦後十分聽話,會一絲不苟的完成自己或是修治傳達過去的指令。將那些用本源力量臨時創造出的被害者逐個殺害後,在現場偽造死者遺留下的死亡訊息,十分隱晦的引導警方將視線轉移到內部。

從一開始這就不是什麼正義與邪惡的博弈。

費奧多爾點開私聊界麵,哪怕一同譜寫劇本的津島修治並不需要他的提醒,他還是習慣性的通知一聲。

【與“人形自走繃帶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狙擊手已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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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在座所有人重新進入提問環節,津島修治注視著除了蛋糕盒以外過於空曠的桌麵,猛的站起身來。他頂著所有人疑惑的目光去廚房拿過電熱水壺,又熟門熟路的從碗櫃中翻出一套茶具,言語間很是無奈,“我來泡茶吧,毛利先生真是的,蘭小姐不在連招待客人的茶水都沒有。”

“呀……麻煩你了。”毛利小五郎不自在地撓撓後腦勺,努力無視掉目暮警官譴責的目光。

青年手中動作不停,眉眼被氤氳開來的水蒸氣模糊。他舉止優雅,好似將廉價茶葉當做什麼名貴品對待。他餘光瞥見對麵樓頂一閃而過的刺眼反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端著托盤重新回到沙發邊。

“我的推理是,受害者是跟我年紀差不多的男性青年,擁有黑色卷發,交際圈中都有一位前警察。”津島修治逐一將盛滿滾燙茶水的茶杯放在幾人麵前,趁著他們禮節性道謝的間隙,將自己的猜測吐露出。隨後補了一句給自己留有回旋餘地的話,萬一推理錯誤,不至於讓自己過於難堪,“是這樣沒錯吧?”

他仿佛一個期待大人誇獎的孩子,對於自己的推理充滿自信的同時難掩內心真正的忐忑不安,焦急地等待著答案揭曉的那刻。

目暮十三長歎一口氣,似是在惋惜什麼。麵前青年的身影逐漸與曾經多次協助他們的工藤優作重合。如此敏銳的推理能力絲毫不亞於那位世界一流的推理家,不做與偵探相關的職業過於可惜。

但這種事畢竟勉強不得,他年紀輕輕便能爬到企業的領導層,於那方麵的天賦應該不比推理能力差。

他清清嗓子,提醒說接下來的話絕對不能外傳,神情嚴峻地將基本情況告知在座不知情的兩人,“確實是惡性連續殺人案件,共通點跟你猜測的一樣。迄今為止已經有了五名受害者,年齡最小十七,最大的不過十九歲。”

事到如今隱瞞也無濟於事,青年確實有可能成為凶手的下一任目標。更何況這起連續殺人案的大致情況已經被他推理得出,索性將不涉及機密的細節告知,減少他成為被害者的可能性。

津島修治似乎有被嚇到,在聽到被害人數的瞬間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之後很快冷靜下來。他指尖虛指著坐在一邊的毛利小五郎,之後又點點自己,語氣頗為遲疑,“我和毛利先生才認識不久,應該沒關係吧?”

“不能大意。”目暮警官搖著頭,打破了他的幻想。

津島修治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他表情微妙地抿起嘴,對自己的處境頗為擔憂,“犯人的目的應該是複仇吧?畢竟前警察的身份太過特殊,會不會是曾經執行任務時的漏網之魚?還是曾抓到的人逃獄或是刑滿釋放了?”

“這也是我們的調查方向……不過這點還不能確定。”目暮十三咬了咬舌頭,再三躊躇後含糊不清地回答。

從受害者遺留下來的死亡訊息來看,凶手極有可能是體製內部之人。但是這種消息狠狠踐踏在他們職業的尊嚴上,不可能透露給外人,也絕不能假借於他人之手解決。

“也是……難不成犯人真正的目標並不是警察,而是將‘交際圈中有警察’這點作為參考,尋找他真正想要報複的對象?”津島修治並沒有被打擊到,他環抱住手臂,指尖隨著心跳的頻率在胳膊上輕點著,以旁若無人的姿態陷入沉思。他好似在思維宮殿中徜徉,將僅有的零碎片段逐一拚湊,得出全新的不曾被人察覺到的某些可能,“為了報複某個人,但是很難確定這個人的身份,索性將所有潛在可能全部殺光……”

他深吸一口氣,臉色極為糾結地皺成一團,遲疑半晌後開口問道:“警部先生,冒昧問一下,目前出現的所有被害人中,他們認識的前警察都是什麼時候退役或者辭職的?”

“我記得……最早的是六年前,最遲的大約四年前吧。”目暮警官翻動記錄用的手冊,確認了信息的準確性後回答道。

“這樣啊,我想,如果犯人的目的真的是複仇的話,讓他真正燃起仇恨火焰的時間恐怕在這之前。”

目暮十三眼皮微跳,隱約覺得青年的猜測會是這一係列案件的突破口。他不由自主的端正姿態,示意他繼續,“為什麼這麼說?”

“還是因為‘前警察’的身份太過特殊。”

津島修治在毛利小五郎的默許下,從辦公桌上抽出一張廢紙。他抄起圓珠筆,在紙張背麵的空白上畫了兩個形態過於扭曲的火柴人。其中一個頭頂大大的問號,表示身份存疑,另一個稍大的火柴人則在頭部畫了個同樣扭曲到看不出形態的櫻花警徽,“犯人應該並不知曉他真正想報複的人的模樣,隻是斷定身邊一定有一位前警察。但他同樣不知道作為參照物的前警察究竟是誰,隻能排查式的尋找。”

正是這種最為笨拙的排除法,造就了如今的五起慘案。

“明明是如此濃烈的仇恨,是什麼原因導致犯人會記不住仇人的模樣,卻能大致判斷出年齡……還是說他從一開始就不知道真正的想報複的人是誰?”

圓珠筆不斷在小火柴人身上畫著圈圈,任誰都可以看出握筆的青年腦內正經曆著一場混亂。他好似將周身的人徹底遺忘,比起向旁人解說,如今的行為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目暮警官揮手,示意另外兩名刑警與毛利小五郎放輕呼吸。

“一個不知道樣貌的前警察,是犯人通過什麼途徑得知他曾經的職業的可能性大……還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人是警察,隻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即便是犯人也知道他不得不離職呢?”津島修治小聲嘀咕著,繁雜的思緒在某一瞬間突然理順,他眼底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光芒,雙唇微張,表情被定格在了驚愕上。

他的語速忽然放快,原本被阻塞的思路驀然暢通,被留下來的隻有能直通真相的線索,“如果真的是這樣……最早六年前,受害者的年齡十一至十三歲,身邊的親人或是監護人、總之是關係很親密的人中有在職警察。”

“那個年齡段正常孩童的身形還是很好判斷的,哪怕不知道臉長什麼樣,時隔六年,想要推算出他的大致年齡不難。”兩個火柴人腳下被畫上了一條時間軸,正中間被青年以快要劃破紙張的力度寫下了“六年?”的字樣。

犯人真正想殺害的人是六年前年齡在十一至十三的某個孩童,隻是他當初並沒能看清孩童的樣貌,僅僅憑借著身型或是聲音斷定他的性彆,以及身邊有一位關係親密的警察。這之後應該發生了什麼事故,導致那名警察重傷或者犯了重大錯誤,不得不離職。

六年時間的空白,極有可能是犯人在這期間服刑或是養傷,可以自由行動後他便第一時間開始了自己的複仇。

所以犯人才能精準鎖定目標的年齡段……

他猛地從思緒中回籠,注意到原本一桌之隔的幾位警官不知什麼時候拉近距離,幾乎要緊貼在他身邊。津島修治的表情僵住,意識到自己的推測或許會擾亂幾位警官的思路,頗為心虛的緩緩縮回沙發中,補救般的解釋著,“不過這隻是我的猜測啦,警部先生無視掉就好。”

“年輕人很容易衝動嘛,情殺什麼的也有可能。說不定是因為犯人喜歡的女孩被玩弄了,但他又不清楚那個人究竟是誰,索性把所有可能性全殺掉也不一定……”他的聲音逐漸變得微弱,在幾位警官過於熾熱目光的注視下,終於還是捂住臉,決定閉嘴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他想去牆角種蘑菇。

“不,宮野君,你的思路很獨特,幫了大忙了。”目暮警官大笑著拍了拍津島修治的肩膀,把這個窘迫到快要自閉的青年拍得腳步一個踉蹌。

津島修治為難地笑著回應,似是很不擅長因對過於直白的誇獎。他餘光再次隱晦地捕捉到來自對麵頂樓狙擊/槍瞄準鏡的反光,腳步動作幅度極小的向後退了半步,與將他身形遮掩大半的毛利小五郎錯開。

“砰——!!”

子彈在那瞬間穿透不堪一擊的玻璃窗。

還沒等找到案件突破口的目暮十三多興奮一會,麵前的景象便被漫天映照著自己倒影的玻璃碎片替代。他尚且無法理解突如其來的變故,隻能僵硬在原地,眼睜睜目睹著青年伴隨著一聲急促的槍響與玻璃轟然破碎的聲音,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倒地。

獨屬於血液的鮮紅逐漸浸染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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