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兩位日常吃瓜看戲的人,這次不打算旁觀。
米哈伊爾主動擔任了被炸死的小女孩一角,他使用不知從何處得來的異能力,將自己的外表擬態成女童的模樣,在國木田獨步麵前拉下繩環,偽造了少女死亡的假象。另一邊的潘多拉·亞克特,則是早早擔任狙擊手一職,讓塗滿麻醉毒的子彈伴隨著槍聲穿透太宰治的身體。
雖然暫時有些對不起偵探社的人,卻總好過讓真正無辜的人卷入死亡。
就表麵而言,共喰事件的進展與原作中完全一致。太宰治做手術的醫院與福澤諭吉並不在一處,在港口黑手黨注意力全部放在社長身上的情況下,青年便能得到很長一段獨處時間。
而他故意炫耀自己已婚事實的舉動,同樣也迎來收網的時刻。
前去尋找田山花袋的中島敦,目睹了國木田獨步擊破牆麵,從中取出暗藏的監控錄像之後,凝重的表情逐漸浸染上驚恐之色。
身後的棉被已被掀開,露出那之下沾滿血跡的鋪蓋。然而比起花袋先生的安危,思緒一片混亂的中島敦,卻顫抖著聲音讓目光重新落在監控畫麵上。
他指尖落在錄像中魔人的麵龐處,語氣難以置信,“這個人……我好像見過。”
“什麼?是什麼時候的事!”國木田獨步立刻厲聲質問道。
如今狀況十分緊急,因為魔人的計謀,武裝偵探社與港口黑手黨不得不陷入開戰的局麵。即便明知對方的意圖是什麼,在各自首領身中病毒的情況下,雙方卻根本無法停止紛爭。
這種時候任何情況都是寶貴的。
“我也不是很確定,那時候還在standard島上,我被加布壓到島下,在那裡被凡爾納的意識救了……”中島都雙目瞪得溜圓,冷汗順著麵龐滑落,回憶起了不久前曾與芥川合作的那場戰鬥,“離開之前,我隱約看到有個人影出現在那片空間,他穿有一身黑袍,臉跟監控錄像中的人一模一樣。”
大腦如同針紮一般疼,違和感始終揮散不去。
中島敦緊皺眉頭,他確實看到過這張臉,又好像不是在離開那片空間時候所見到的,其他什麼地方也有過……
“確定沒有看錯嗎?”提起standard島,國木田獨木同樣陷入沉思。
“很像……但是又似乎哪裡不太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如果真是這樣,事情恐怕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麻煩的多。”終於回憶起島上某些異常的情況,戴有眼鏡的男人壓低聲音,“小子,還記得在島上見到那個小孩嗎?”
那個被太宰治帶在身邊,疑似除了威爾斯以外,另一個時間操縱類型的異能力者,是個看起來十分乖巧的外國小孩。
如果將他的年齡變為二十多歲,五官走勢分明與監控錄像中的費奧多爾完全一致。
──
獨自一人待在病房內的太宰治艱難直起身,麵朝西方的窗戶讓落日餘暉儘數展現在他眼前,單薄的白色紗質窗簾被收攏在兩側,任由這種暖色調的光輝灑落在青年身上。
因為傷勢過重,失血過多的卷發青年臉色蒼白,甚至能跟人種不同的費奧多爾有的一拚。他微笑著,溫和的視線落在病房門口處,唇齒輕啟道:“你來啦。”
“難受的話不要強撐。”絲毫沒有身為罪魁禍首的自覺,恢複到自己原本裝扮的費奧多爾大搖大擺出現在門口,甚至還有閒心跟路過的護士打招呼。
他將房門關閉,隔絕了走廊中彌漫開來的消毒水氣息,棕紅色的長靴踏在地板上,發出一段清脆的“噠、噠”聲。
“不至於。”太宰治將自己上身的衣襟解開,露出纏滿繃帶的軀體,“麻醉毒的效果比起當初澀澤龍彥的還要管用許多,子彈穿透身體的瞬間,已經無法感覺到疼痛了。”
至少在這方麵,潘多拉·亞克特辦事還是很靠譜的,自己很怕疼痛的話,那個人完全可以理解。
卷發青年歪了歪頭,反問說:“倒是你,繼續待在這裡沒問題嗎?”
“隻要避開某些時間段就好。”費奧多爾微微闔眼,搬過一旁的座椅落座,明顯準備長時間陪伴下去,與太宰治視線處於相同水平。
卷發青年愈發滿意,即便場合不太對,還是很享受兩人相處時的這種氛圍。
“這之後就要分開了,明明才在一起沒有多久。”他感歎出聲,語氣頗為惆悵。
共喰事件結束過後,兩人便不得不進入異地戀模式,直到自己也同樣被抓到監獄中,這段苦日子才能結束。
費奧多爾輕聲安撫著,語氣聽不出什麼喜怒,“會再見麵的。”
“在監獄中,有沒有辦法能讓他們把我們的牢房放到一起?”
“很困難,不過可以嘗試一下。”
“我主動變裝成獄警,去探望你如何?”
“來回路途很花時間的,默爾索位於法國汝拉山脈地下的純天然溶洞裡,想要過去很困難。”
“唔……好難辦啊,在一起還沒多久,就要被迫迎來分居生活了嗎?”
十分喜歡跟對方這種看似正常的聊天,太宰治仰起頭來,望著空蕩蕩的天花板歎了口氣,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嘀咕著,“明明還有那麼多姿勢沒有玩過。”
“我聽得見,太宰君。”費奧多爾緩緩吐出一口氣,提醒道。
一陣沉默無言。
身穿黑色披風的青年率先伸出手,冰涼指尖輕撫著太宰治失了血色的雙唇,舉止看似曖昧,卻未帶有任何挑逗之意。
“偵探社該察覺到了,我跟你的關係。”
“是啊。”太宰治吐了吐舌頭,舔上對方的指腹,“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我遭到你的洗腦,standard島是最好的時間點。”
畢竟那時候的魔人,曾經以幼童體態出現在國木田獨步和中島敦麵前。即便跟成年版本的他一時半會難以聯想到一起,但是隨著時間流逝,他們總能發現這一點。
“你提前利用了我的死,在我腦內植入一枚用來操控思想的芯片。與謝野醫生的能力隻能治好所有外傷,卻不能主動將體內的異物排出,所以在我死而複生之後,會難以自控地迷戀上你。”
太宰治主動編寫著劇本,推測出同僚們最有可能的猜測。這點隻要經由亂步先生的認可,便能成為所謂真相。
“如今的局麵,那位提出了三刻構想的老先生應該會出麵了。”
“也是呢,現在的場麵不得不輪到他出手了。”太宰治抿了抿嘴,繼續推測著接下來事件的走向,“畢竟能夠治得住森先生和社長的,隻有身為他們老師的夏目漱石老爺子了。”
“重點還在你這。”費奧多爾點點頭表示讚同。
“唔……你是不是去襲擊花袋先生了?白鯨上的那枚遠程操控芯片,當初為了調查的時候,偵探社把他送去了花袋先生那裡。”
“被救走了,是一隻三花貓。”
“也就是說,探查到你據點的資料現在在夏目老師手裡。”
太宰治故意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明明早就在手術結束後將即將發生的一切預判完畢,卻非要裝作現在才理解,“現在這個時間,亂步先生應該會選擇最好的方法,借用組合愛倫坡的異能力,把港口黑手黨的最高戰力解決掉。隻要中也無法出手,港口黑手黨的戰力便被削減大半。”
“這種情況下,本來也派不上什麼用場的a已經被你乾掉,留在港口黑手黨本部的乾部,隻剩下紅葉大姐一人。然而最有話語權的她,對於我曾經在港口黑手黨的表現再清楚不過,了解到費佳你的手段之後,自然理解能與你博弈的隻有我。於是最終的指揮權,便能輕易落在我身上。”
有了夏目老師的乾涉,查找到真凶所在的據點之後,雙方勢力便會真正聯手,一同擊潰死屋之鼠的陰謀。
“嗯。”
卷發青年突然輕笑出聲,充斥滿名為愛意感情的目光,落在一臉無所謂的真凶麵龐。
他完全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口,湊到費奧多爾麵前,微笑道:“現在就看你想怎麼做了,我可是已經完美的立好了跟結婚對象陷入熱戀的人設,費佳準備要怎麼反轉呢?”
費奧多爾眸色一暗。
“當然是這樣。”
青年俯下身去,紫紅色的眼眸深處流轉著意味不明的情緒,啃噬上對方被繃帶覆蓋的脆弱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