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41(1 / 2)

回南天 殊娓 14368 字 9個月前

傅西泠人從國外回來後,一直在郊外的彆墅酒店裡住著。

他落地機場時給家裡打過電話。

開口就是:“媽,我心情不好,傅西灃還在家裡住著麼?”

大伯身體剛好,和親兒L子見麵總有口角。家裡人都怕大伯動氣,於是傅西灃被傅西泠的爸媽帶回家。

是幫他大伯和大伯母看著些,怕人再偷跑去澳門賭。

也是照顧傅西灃的情緒,擔心他心理上接受不了生意調動,一個人待著憋屈。

知子莫若母,傅西泠就這一句,傅西泠媽媽也就聽懂了,知道他不樂意和傅西灃碰麵,也知道他不想回自己住處:“昨天你何叔叔來家裡,說凡誠他們去了郊外彆墅,要住幾天,你也過去散散心吧。”

這個度假山莊項目,傅西泠第上次來,還是陪時芷報複沈嘉。

那時候這裡還沒正式營業,隻請了業界有頭有臉的人來造勢。

他在這地方陪時芷演戲,還聽過時芷心平氣和地氣沈嘉。

她說他比沈嘉長得好,比沈嘉聰明,也比沈嘉有錢。

結果呢?

將近三年時間過去了,時芷喜歡的還是沈嘉那種類型的。

十來個朋友在客廳圍著桌子喝酒、打牌。

有人在嚷嚷,“活爹啊,你打對三?那我們不是穩輸嗎”“我怎麼知道他手裡剩兩張牌”“人家舉著呢!兩張!你不會數數啊”......

這兩天的娛樂活動,傅西泠都沒心思參與。

今晚也一樣,關了陽台門,獨自靠在露台的躺椅裡,閉目養神。

夜風微涼,他像沒知覺。

陽台門被敲了幾下,然後有人唰啦推開門。

姚姚探頭,把手機丟過來:“傅西泠,你手機電量充滿了。”

傅西泠睜眼,接住:“謝謝。”

“剛才有人打電話來,何凡誠手滑給你接了,但對麵沒人說話。你看看吧,彆是什麼工作上的急事。”

傅西泠滑開手機。

看一眼,然後長久地對著通話記錄裡的十一位號碼沉默。

久到,站在陽台門口的姚姚都有些受寒,搓了搓被風吹冷的衣袖,他才開口:“接通之後,你說話了?”

“說了啊,問是不是找你,對麵給掛了......”

看著傅西泠的臉色反應幾秒,姚姚才問摸到些端倪:“不會是時芷吧?”

傅西泠沒答,扣下手機:“算了,無所謂了。”

“要不,你打回去問問......”

傅西泠沉默以對。

他有些落寞地霸占著露台這片區域,像是自帶結界,滿身“閒人免進”的氣質。

他們在彆墅住兩天了,姚姚是剛剛才趕過來的。

八卦傳得快,人剛到,已經掌握情況。

“我剛聽說,你和時芷之間出了點問題,需要我陪你聊聊麼?”

傅西泠抬頭看姚姚一眼:“不用,我失意時候不和異性聊天。尤其是,對我有點意思的異性,太曖昧,不好收場。”

這話說得很直接了。

認識一十多年,姚姚也沒想到傅西泠會是這種態度,愣了愣,忍著小姐脾氣沒動怒:“那我隻說自己的事,說完就走。”

“說吧,不用關門。”

姚姚坐在陽台門口,往身後客廳看了一眼,朋友們吵吵嚷嚷沉迷於打牌,沒人留意這邊。

“我爸媽都在鼓勵我多和齊家的小兒L子接觸,你聽說了沒有?”

“還沒。”

“我不想和我不喜歡的人談戀愛、結婚。”

“很正常。”

“傅西泠,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和時芷徹底分手了,再也沒有任何可能了,你會不會考慮和我結婚?”

“你當是拍狗血劇?”

“你就回答我,會還是不會。”

“不會。要是我和時芷沒有任何可能,就不結婚了。”

“為什麼?”

傅西泠慢慢地、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除了她,我無論和誰結婚,心裡都不會有那個結婚對象。我喜歡誰你們知道。連何凡誠家三歲半的小外甥,問他知不知道我女朋友叫什麼,他都會說,叫時芷。”

姚姚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還不是你教的!”

“對,我教的。”

他給人家三歲半的小豆丁買了一個月零食,終於給教會了。

傅西泠繼續說:“和彆人結婚,如果我肯對那個人笑,隻會是因為那個人的某些行為讓我想到了時芷。如果我對那個人沒好臉色,肯定是因為時芷先對我沒好臉色過了。”

姚姚想說什麼,但被傅西泠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給製止了。

“我結婚後,哪天時芷要是腦子抽了,突然和我說讓我離婚,或者說讓我和她搞婚外戀,我想都不會想,一定照做。我家裡、學校教了一十多年的道德底線,我全能丟掉。這種婚,你說我結它乾什麼?”

姚姚安靜了好一陣子,可能是不知道如何反駁。

最後,姚姚說:“那萬一有人就是能夠接受你心裡有彆人呢?張愛玲不是寫過,每個男人都會有紅玫瑰和白玫瑰。”

“不是每個,我不是沈嘉。”

傅西泠回答得很乾脆:“我的紅玫瑰和白玫瑰都是時芷精分的。”

“......也是,畢竟時芷那麼好。”

好像話題隻要是繞著時芷展開,傅西泠就沒有那麼不耐煩。

他甚至問了一句:“她哪好?”

姚姚歎著氣:“你不是比我知道麼,人漂亮得不行,又非常聰明,感覺內心很強大,脾氣應該也比我好很多。”

聽到這裡,傅西泠露出他這幾天的第一個笑,很淺,唇角略彎:“你從哪看出來她脾氣比你好很多?”

“她一直對我很有耐心。有一陣子我總去找她聊天,話題又不

多,有點沒話找話,她也沒有不耐煩過......”

傅西泠說:“那是對你。對我,她脾氣挺爛。”

話挑明了說成這樣,也可以死心了。

姚姚不再繼續,起身:“我進去玩牌了,之前說過的話都當我沒說,這類話題我以後不會再找你聊。”

傅西泠在姚姚邁出陽台時,突然開口:“以後彆碰我手機,也彆接我電話。”

姚姚猛然回頭:“我至於麼我!都說了是何凡誠接的,他遞給我時候已經在通話中了!”

說完把陽台門摔上,哐當一聲,人跑了。

過了十幾分鐘,何凡誠摸著鼻尖來了。

何凡誠是傅西泠發小,從小和他玩得好,進來就關了陽台門,坐到傅西泠旁邊。

“那什麼......”

何凡誠醞釀著開口:“姚姚打牌打到一半,突然跑出去哭,大家都以為姚姚喝多了。我記得,剛才我讓她給你送手機來著,是不是你給人家給懟了?”

傅西泠很漠然,反問:“說開了不好嗎?”

“好,斷了不該有的念想也是挺好,省著那丫頭沒事總找沈嘉麻煩。但......”

何凡誠抽了口煙,找煙灰缸,沒找到,拿了個啤酒罐撣煙灰:“傅啊,姚姚那是咱妹妹,從小看著長大的。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說話好歹委婉點。再說,剛剛那電話真是我不小心接的。”

“知道了。最近不方便,過了這陣子我去給她道歉。”

“行,姚姚也不是那麼矯情的姑娘,早晚能想明白。那你呢,懟完人心裡好受點了?”

傅西泠皺著眉:“沒有,更糟了。姚姚剛才和我聊時芷。”

換做是平常,傅西泠確實會對弟弟妹妹們更多耐心。

但今天不會。

尤其是麵對姚姚,他會想到很多,想到時芷曾和他說過,還挺羨慕姚姚的。

傅西泠想過,姚姚到底哪裡值得時芷的羨慕。

然後他發現,姚姚的底氣是來自於家庭的。

姚姚一十多歲了,現在遇見不滿意的事情還可以回家和爸媽撒潑打滾,隻要不過分,家人都會無條件退讓、滿足。

物質條件也好,情感條件也好,這些都給了姚姚跋扈的資本。

而時芷的酷,其實是一種麻木。

她沒有家人的守護,在動蕩的生活裡受過太多次傷害,也有過太多次失望。

她已經習慣了,所以變得不期待。

不期待,就不會有難過。

姚姚掉幾滴眼淚,連何凡誠都得跑過來幫姚姚說情,說他們大姚姚兩三歲,不能這麼對待妹妹,得讓著。

那時芷呢?

她舅舅和舅媽大她三十歲,又是長輩,還不是把她當免費勞動力,用完就丟。

他們讓著她了嗎?

傅西泠對何凡誠說,他看見姚姚,隻會更心疼時芷。

“但我現在不想心疼她。”

何凡誠說:“知道了,我讓姚姚跟著他們,不上你眼前晃了。”

傅西泠和時芷之間具體是怎麼吵的、鬨過什麼矛盾,何凡誠都不知道,隻知道他們可能繼續不下去了。

隻能勸著說:“你說你何必呢,真要是放不下人家,你回來乾什麼啊?女生說‘你走開’‘彆理我’這種話,你不會信了吧?”

傅西泠沒吭聲。

“啊?你真信了?”

“沒有。她沒說過。”

寧願時芷發發脾氣,但時芷什麼都沒說過。

“那你就留國外多待幾天,可能吵著吵著就好了呢?”

傅西泠抬手,掐了兩下眉心。

他中指上有枚戒指,嶄新的金屬光澤在燈光下一閃。

“我不走,留在那裡我會發脾氣,但我現在沒資格和她發這種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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