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1 / 2)

顧茗邊拭淚邊說:“想到我身負巨債, 就忍不住難過的掉眼淚了。”

馮瞿:“……”

馮瞿倒是很想減輕她的思想負擔,大筆一揮勾銷這筆債務, 但想到這個滑不丟手的小騙子, 說不定轉頭就跑的沒影兒了, 他還是覺得讓她欠著吧。

欠著他心安。

他沉吟片刻, 提出了思慮良久的念頭:“既然你發愁這筆巨額債務, 不如來給我做秘書,以工償債,如何?”

顧茗幽幽說:“……我以為你是無償做好事救我一命, 原來不是啊。”想想還是要為自己的權益爭取:“我的時薪很高的。”

為了早點還債, 她也是拚了,不但裝哭, 還一再退守底線。

馮瞿忍笑:“我付得起!”

有錢的是大爺, 顧茗欠債氣短, 為了金錢也不是不能折腰:“今天就上工嗎?”她起身過去整理書桌, 態度殷勤起來:“少帥,要來杯咖啡還是紅茶?”

“咖啡吧。”

顧茗腳步輕快去磨咖啡,馮瞿唇角笑意漸漸蔓延開來。

自從與章啟越分開之後,他不是感受不到她蒼涼的心境, 隻是這種事情僅靠安慰是不夠的, 總要經過時間的沉澱,由她自己慢慢消解。

數月不見, 她去了災區一遭, 似乎心態與從前大為不同。

到底哪些地方不同, 馮瞿暫時還說不上來,但她整個人似乎更為豁達了,有種陰霾儘去的明朗。

他撥了內線電話,吩咐下去:“派人來為阿茗量體趕製幾套軍裝。”

電話還未掛斷,顧茗已經在那頭喊:“要加多少糖?”

馮瞿環顧四周,總覺得有種不真實的熱鬨之感。

當日下午,有專人上門來為顧茗量體,三日之內她就以馮瞿秘書的身份走馬上任,穿著軍裝跟著他出入軍政府了。

她腳上穿著高幫馬靴,帽簷半遮住了一雙明眸,頭發挽起來藏在帽子裡,跟在他身後四處打量,但見容城軍政府大院來往軍政府要員不少,都是行色匆匆,比起玉城督軍府明顯人氣更旺。

今日馮伯祥電話急召馮瞿來議事,盛儼帶著顧茗在旁邊房間等候。

有勤務兵過來泡茶,盛儼閒聊兩句,房間門開著,隱約能聽到隔壁的說話聲,但聽不真切。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隔壁房間說話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似乎馮氏父子倆吵了起來,間或夾雜著“五十萬發”之類的詞語,顧茗扭頭問:“盛儼,大帥這是在責難馮瞿嗎?”

盛儼嘴快:“大帥肯定是因為要向滬上交貨的那五十萬發子*彈吧。”他就事論事:“本來軍政府能賺一筆,結果還賠本白送,大帥肯定會生氣的。”

顧茗:“……”

隔壁房間的隔音還算不錯,間或聽到一兩句馮伯祥的咆哮,以及馮瞿辯解的聲音。

這場父子之間的爭吵持續了大約有近四十分鐘,馮瞿才從裡麵出來,奇異的是見到顧茗他竟然還能露出個自然無比的笑容:“一會忙完了我們去吃飯吧。”

顧茗擔憂的看了他一眼,心事重重跟著走,還沒離開軍政府大院,迎麵就撞上了馮晟,他皮笑肉不笑上前來打招呼:“大哥,怎麼回事?聽說你跟父親吵架了?”

馮瞿似乎不願意談這件事情,淡淡說:“你消息挺靈通啊。”

馮晟:“大哥說哪裡話,我們都是做兒子的,不說為父親分憂,也要做到不惹他老人家生氣吧?聽弟弟勸,不管為了什麼,還是回去跟父親認個錯,親生的父子,能有多大氣呢?”

馮瞿話中有諷刺之意:“阿晟,做人做事還是不要學後院姨太太爭寵的小手段,上不得台麵。”居然學會上眼藥了,真是有出息。

馮晟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哪怕是從曾經最得寵的姨太太肚子裡爬出來,於他來說也是一件自卑又恥辱的事情,有時候他也不免要去想,他與馮瞿到底差在哪裡?不就是一個肚子的距離嗎?

無論他怎麼努力,在軍校刻苦用功,回到容城之後唯父命是從,在軍中更不敢懈怠,兢兢業業,在父親眼中還是比不上馮瞿重要,不就是因為他是從正室夫人肚裡爬出來的嗎?!

嫉妒日夜啃噬著他的心,使得他輾轉反側,不得安眠。

“大哥教訓的是。”馮晟目送著馮瞿遠去的背影,眼中是難以掩飾的憤怒。

顧茗親眼目睹兄弟倆交鋒,一路沉默跟著他,去了一趟海關總署視察,與接待的官員交談了近乎兩個小時,海關官員邀請共進午餐,他倒是實踐了一起吃飯的約定,不過是他跟陪同官員一桌,而盛儼及其餘隨從人員在外間一桌。

第一天上班,顧茗跟著馮瞿忙了一整天,她中午吃飽了還在車上打了個盹兒,馮瞿腳步未停忙到了天色黑透,總算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兩個人坐車回家,盛儼坐在前排副駕,顧茗與他坐在後排,他還有幾分歉意:“累了吧?讓你今天跟著轉了一天。”

顧茗因著他們父子吵架心神不定了一天,說出來的話可沒見得軟和多少:“聽你話裡的意思是不想付我薪水?”她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讚:為了還債就算是折腰,也不能跪在他腳邊乞憐。

馮瞿被她逗樂,掀開她的帽子在她腦袋上揉了好幾把,還有點意猶未儘:“瞧在你長的漂亮份上,可以少付一點。”

——這是在變相的說她是花瓶?

顧茗:“基於觀賞性也應該多付才對吧?更何況我還兼具了實用性。”整理案頭文字泡杯咖啡什麼的雜事都完全可以勝任。

沒想到馮瞿似乎想歪了,目光在她身上掠過,湊近了在她耳邊低聲問:“實用性,嗯?”尾音上揚,略帶質疑。

氣的顧茗在他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沒好氣的往旁邊拉開了距離。

馮瞿眸中帶笑,似帶了然之意:“阿茗你怎麼生氣了?我就是想問問你做秘書都能幫我做點什麼?”

顧茗疑惑:“真的隻是這個意思?”

馮瞿:“不然呢?”

他擺出求和的態度,再三強調:“一定是你想歪了。”聲音壓的極低:“老實說你想到哪裡去了?”

兩人在床上都不知道肉搏了多少回,雖然這兩年多疏離客氣,但他的眼神裡分明含著調戲之意,顧茗生硬的扭頭去看窗外,堅決不再搭理他。

她聽到馮瞿故作驚訝:“咦,阿茗,你耳朵怎麼紅了?”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少年的顧茗氣勢洶洶撿起後座放著的靠墊砸在他身上:“閉嘴吧你!”

前排的盛儼與司機頓時驚的目瞪口呆,唯有後座的馮瞿朗聲大笑,在她腦袋上彈了一記:“傻瓜!愁眉苦臉了一天,想什麼呢?”

顧茗才驚覺,原來他在逗她笑。

晚上回到彆院,兩人在大門前下車,林媽特意出來迎接他們,見到顧茗幾乎忘了馮瞿的存在,笑不可抑的抓住了顧茗的雙手,親熱的拉著她不肯放開:“顧小姐,你可算回來了!這一向過的好嗎?”借著庭院裡的燈光打量她,心疼不已:“怎麼瘦成了這副模樣?一定要好好補補!今晚我燉了雞湯,明天你想吃點什麼?”

馮瞿含笑而立,絲毫沒有被忽略的不快。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