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的世家女(1 / 2)

蘇白等四人正要告辭時, 店主夫婦道:“又有客人來了。小老兒要招待來客,請四位客人這邊走。”

店主夫婦起身後,又變成了老態龍鐘的老叟老嫗的模樣。

他們躬身一禮,伸手示意, 陸之韻、李白、慕容羽、慕容翎四人便看到茅店中又出現了一個房間, 和眼前的這個房間是鏡像的,裡麵的陳設完全一致,門窗的位置也都彆無二致。

這時候, 他們在的這間房外麵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蘇白、陸之韻、慕容羽、慕容翎先後走進另一間屋子,從那扇天晴的門走出去, 門口亦有一塊兒三生石, 和那邊陰雨連綿世界中那塊兒完全相同。

他們路過三生石,來到天光下,便感受到了春陽之和煦。

習習的春風吹得他們衣袂飄飄。

這種感覺, 頗有些像《論語》中所言的“莫春者,春服既成, 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 浴乎沂, 風乎舞雩,詠而歸”。

當此之時。

陽光明媚,蜂舞蝶繞,鳥鳴啾啾。

田野間,稻苗青青。

有農婦在山上采桑, 有孩童在河裡捉魚,大黃狗躺在茅屋前曬太陽。

在山坡和田野之間,有一條羊腸小道通向官道,幾裡開外,便是繁華的都市。

陸之韻想到自己的“故事”中,蘇白兩度弄死了假的她,半點猶豫都不帶,顯然不像是一個會因為她心軟的人。因此,即使通過三生鏡,知道了自己最大的願望,是想和蘇白有點兒什麼,此時也不免有些戚戚然,並不敢輕舉妄動。

那什麼,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隻能等哪天她又吃了熊心豹子膽,再做圖謀了。

陸之韻離蘇白稍微遠了一點,站在慕容羽旁邊,一手慕容羽,一手慕容翎,溫香軟玉在懷,突然有一種左擁右抱的幸福感。

在這時候,陸之韻突然明白了為啥起點早期流行種馬文,就是男主愛每一個女主,然後女主們也能相安無事地相處下去……

因為,那確實很享受。

當然,那很渣,對小姐姐很不友好也就是了。

但要是性轉一下,她發現,做渣男真的挺爽_(:з」∠)_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好人比壞人成本高?

用眼角的餘光瞅了瞅蘇白。

愛上一個擁有高人氣場的人,人家不用裝逼,自帶逼格,陸之韻就不行了。她裝不過,決定做一個好人。

於是,她一掃心中亂七八糟的念頭,折扇輕搖,一手負在身後,姿態端的像一個文人墨客,奈何容貌過於妖嬈,到沒了文人氣,反倒顯得風流,一顰一笑,仿佛都在引人看她,注意她。

陸之韻覺得,自己就差在臉上寫一句“我是好人”了。

因“故事”裡的內容,蘇白雖然不是很願意承認,但他確然發現,自己對陸之韻彆有心思,對她容忍度也挺高,心裡怪彆扭的,便不去看她。

他執劍前行,頭也不回。他不理陸之韻,陸之韻也沒來搭理他。沒兩步,心裡便大不自在,竟然懷念起她變成他的劍穗的時的日子來。

隻是,他神情間仍然冷如霜雪,半分情緒沒露出來,隻波瀾不驚地瞥了陸之韻一眼。

陸之韻抬手摸了摸臉,男主為啥看她?難道他感受到她是一個好人了?

這效果也忒立竿見影了吧?

於是,陸之韻對蘇白報以一個誠摯的笑。

她以為是誠摯的,但看在蘇白眼中,卻是一個燦爛且嬌媚的笑,又令他想起了靈池之畔……

不能再想。

蘇白心中默念清心咒。

看蘇白不搭理人,陸之韻心中暗暗歎口氣:誒,誰叫她就喜歡這一款呢?

當他們走到挑著酒幌的樹下時,眼前景都被看不見的光屏隔開,不能再前進。他們不管怎麼走,總是在原地踏步。

而從樹的枝葉間的縫隙灑下的陽光,成了一個個光點,漸漸彙聚成一個窈窕的女子。女子的麵貌和他們進第一關時的山洞裡所見的一般無二。

是崔徽。

崔徽手執一本書,負手而立,唇畔是一抹斯文而婉約的笑:“請各位稍安勿躁,待其他修士前來。”

也就是說,第一關,他們已經闖過了,現在,已經來到第二關的入口。

陸之韻稍稍有點小怨念,一般玩遊戲,打完本都會掉落珍惜裝備材料什麼的,但他們冒著生命危險闖過了第一關,居然什麼都沒有?

這,不科學。

不劃算。

付出和收獲不成正比。

崔徽似乎看出了陸之韻的想法,含笑道:“茅店主夫婦的酒水、飯食,皆由珍貴的靈植、靈肉所製,用下後,可拓寬築基修士的靈台,可令金丹修士所結的丹品質更好,令結假嬰的修士體內的假嬰睜開雙眼成活嬰。隻是一般人並不知道其中妙處,不敢吃下。”

慕容羽慕容翎聞言,都開始運轉靈氣,並開始內視,果然看到自己的靈台寬了許多,修為也提升了。

若非是在秘境之中,慕容羽都可以結丹了。

慕容翎亦上了一個小境界。

陸之韻折扇輕搖,刷的一下收攏,執折扇弓腰,對小姐姐行了一禮,道:“多謝崔姑娘告知。”

直起身後,陸之韻又歎氣:“可惜沒遇到些好玩的東西,說好要給小長青帶玩物的。”

慕容翎聞言便笑著說:“陸姐姐不必放在心上,咱們又不是來玩的。等出了秘境,隨便在街上給他買個糖人兒,他就很開心了。”

陸之韻從慕容長青給她的乾坤袋中摸出幾塊兒糕點,分給慕容翎和慕容羽,遲疑道:“這不太好吧?”

糕點確實好吃,入口即化,口感確實是好。

慕容翎道:“我經常這麼哄他,沒什麼不好。”

慕容羽也微笑著說:“翎兒大多數時候不靠譜,這次說得卻對。眼下,還是先想辦法從秘境中出去,一切以安全為要。”

陸之韻又塞了兩塊兒糕點,點點頭。

吃了好幾塊兒,突然才想起沒給蘇白,於是,她將一塊兒蘿卜糕送入口中,又從乾坤袋中拿出幾塊兒,對蘇白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蘇道友吃糕嗎?”

之前還蘇兄、蘇賢弟、蘇爸爸、蘇爺爺、蘇白呢,眼下就成了蘇道友?

蘇白負手而立,神情冷肅,儼然是世外高人的模樣,並不搭理陸之韻。

陸之韻不以為意,反而被他這模樣撩得心砰砰直跳,又收回了手,假作無事發生。

慕容翎和慕容羽都不饞,於是就變成了她一個人吃。

修士的身體就是好,怎麼吃都吃不胖,再多都能吃的下,怎麼一個爽字了得!

崔徽頷首,目光清清冷冷地看向前方。

陸之韻順著崔徽的目光回身,像是隔著一塊兒巨大的鏡子,鏡子那邊和這邊一樣,有一棵樹,樹上挑著酒幌,酒幌上書三個大字——杏花村。

但一切又都不同。

這邊天朗氣清陽光普照,那邊是陰沉沉的天,天幕下,淫/雨霏霏。

在這邊,能聽到那邊的聲音——

分明是晴天,陸之韻等人卻聽到了雨聲。

有三位修士走在雨中,一如陸之韻一行四人當初在雨中時的狀貌,並不會被雨水淋濕。這三位修士,正是第一宗的韓樂遊、韓樂平、韓樂與,他們不比陸之韻一行人的輕鬆,形容頗有些狼狽,身上都掛了彩,不知經曆了什麼,隻知道一定不輕鬆。

修士的修為越高,愈合能力越強。

而第一宗的修士出門曆練,乾坤袋中的靈丹妙藥必是少不了的。他們身上的傷還在,要麼是因為他們受的傷太重,有些蹊蹺,不好愈合,要麼是因為修士在此界中傷口愈合的速度很慢。

陸之韻看著那邊,根據她觀察到的東西,一邊吃零嘴兒,腦海中一邊漫無目的地分析著。

韓樂遊神色間很是疲憊,韓樂平神情陰鬱,似乎是極不快的樣子,韓樂與先前在看到慕容翎時陽光帥氣的樣子不見了,抿著唇,像是在思考什麼。

他們到了茅店前。

茅店中,老態龍鐘的店主和店主夫人正在舂米。

見韓樂遊韓樂平韓樂與三人走過去,店主那猶如樹皮一般的手便在肩頭的一塊兒布上擦了擦,起身殷勤地迎了出來,皺紋叢生且有許多老年斑的臉笑成一朵菊/花:“這雨恐怕要下好幾天,幾位可要住店?”

“有勞老人家。”

韓樂遊躬身一禮,韓樂平在他身後無聲地輕哂,眼中閃過一絲狠意,和沉默的韓樂與跟在韓樂遊身後,走進了茅店,在桌邊坐下。

店主夫婦麵帶慈和的微笑,為他們三人上了酒菜。

店主和店主夫人對他們行了個客禮,笑容十分質樸:“下雨天留客天,這些酒水食物,是小老兒請諸位的,諸位請便。”

酒菜皆是齊全的。

店主夫人他們每人在木桶中盛了一碗白米飯。

“小店就這一張桌子,客官可否容小老兒夫婦同坐?”

小老兒夫妻在桌上坐下時,如蘇白等人之前所見到的一樣,又都變成了青年男女的模樣,男的英俊挺拔,女的容貌秀麗。

儼然是一對佳麗。

韓樂遊溫和地笑了笑,問道:“多謝店家盛情。隻是,這酒菜如此豐富,我等怎好白吃白喝?這於禮不合。”

店主聞言,揚聲一笑,聲音清朗,猶有少年氣:“不必客氣。這是這連綿的陰雨還要下好些天,時光難以消磨,小老兒夫婦最喜歡聽故事。倘或客人果真過意不去,便各為我們講一個故事。”

店主和店主夫人一同向三人舉杯:“請客人滿飲此杯。”

韓樂遊似乎是猶豫了一瞬,卻麵不改色地端起酒杯,道了句多謝,便送至口邊,一飲而儘。

見韓樂遊喝了,韓樂與雖猶疑,卻也還是喝了酒。

陸之韻見狀,心內不由感歎,果然是被她粉過的、和蘇白組過CP的男人。看起來溫溫和和的一個人,關鍵時刻賊有魄力。

陸之韻目不轉睛地看著韓樂遊,右手一把握住身邊人的手,有些雞凍道:“第一宗的大師兄氣質灑落,頗有風度,長得也好看,我看了這心裡真是喜歡。”

左邊的慕容羽溫柔地笑道:“倘或之韻喜歡,待出了秘境,可問問他是否願做你的道侶。”

慕容翎歎了口氣,說:“蘇哥哥不是我的,沒想到,陸姐姐竟然也不是我的。”

慕容翎也在左邊,所以她抓的是誰?

陸之韻感覺手裡的觸感冰涼涼的,忍不住還捏了捏,頭向右邊一轉,便對上了蘇白靜淡無波的瞳眸。

陸之韻忙不迭放開,現在她趕緊砍掉這隻爪子可還行?

她訕笑道:“抓錯手了,蘇兄莫怪。”

蘇白仿佛並未將這事放在心上,隻將目光投向對麵,看著他唯一的朋友韓樂遊,嗓音清寒地問:“你想和韓樂遊結為道侶?”

麵對喜歡的人,陸之韻當然不能讓他誤會:“那哪兒能,我就欣賞欣賞。天底下優秀的人不知凡幾,道侶卻隻能有一個,應當慎重,要慎重的,哪能如此兒戲。”

蘇白負手而立,適才被陸之韻握過的手微微蜷了蜷,仿佛尚有她指尖的餘溫。

心道:她總算還能說一兩句正經話。

對麵。

店主道:“請再用些菜。”

韓樂平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冷嗤道:“大師兄可知道這店家的來曆?怎能輕易吃幻境中的東西?可是忘了適才桃林中那大大小小的精怪?”

不過,他等韓樂遊喝了酒才說。

因為他覺得,吃了這裡的東西一定會出事。所以,他沒阻止韓樂遊,也沒阻止曾與他同謀要殺韓樂遊的韓樂與。

韓樂與同他天賦相當,韓樂遊一死,就是韓樂與和他爭,此舉,不如趁現在,一箭雙雕。

為啥不等他吃菜呢?

他斷定韓樂遊韓樂與二人肯定會出事,隻是想顯擺一下他的先見之明,讓韓樂遊在臨死前知道,他是更具有智慧的那個,而韓樂遊這個大師兄隻是個蠢蛋。

韓樂遊斥道:“樂平,不得無禮!”

韓樂平不以為然,他已握住了劍柄,準備待韓樂遊和韓樂與二人身亡,便拔劍砍了這古怪的店主夫婦,毀了這家茅店。

韓樂遊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微凸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將菜咽下,整個人都不動了,仿佛成了一具鮮活的雕塑。

同時,變成這樣的還有同樣吃了菜的韓樂與。

在適才的幻境中,韓樂與已經看到,韓樂遊的判斷比韓樂平強。若不是韓樂遊阻攔,韓樂平幾乎要醉倒在那些精魅幻化成的溫柔鄉。

當二人皆保持著放下筷子的姿勢不動時,慕容翎在這邊,突然驚呼一聲:“啊——”

“你們看。”慕容翎指著韓樂平,他臉上出現了無數的裂紋,而他自己竟然還沒發現。

慕容羽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陸之韻瞅了下蘇白那窄窄的腰身,頓時明白了色/中/惡/狼是什麼心態,好想抱一抱,但男主的氣場如斯強大,還有美人在側,她這樣沒名沒目地抱上去,似乎不大好。

於是,她趁眾人都在看對麵之際,悄摸摸地掐了個訣,變成了薄如蟬翼的腰帶,圍在了蘇白寬大的白袍下的腰身上。

四舍五入,這就算是抱了。

蘇白:“……”因她三番五次如此行事,他竟覺得,當她變成彆的什麼掛在他身上,才是正常的?

他的手指緊了緊,不動聲色地傳音入密:“下去。”

陸之韻也傳音入密耍無奈:“我好累,好困,我睡著了,我什麼都聽不見。”

如果蘇白是現代人,此時隻會有一句話想說:“這是哪來的沙雕?”

但他是修真人士,因此,隻有一句話想說:“陸渾的名號,果然不是白叫的,著實是個渾球。”

他什麼都沒說,隻碰了碰套在他原本的腰帶外的陸之韻牌腰帶,陸之韻興奮得一抖——

四舍五入,她今天不僅和蘇白達成了拉拉小手成就、抱一抱成就,還有被男主摸一摸的成就?

嘖。

怪不好意思的。

如果陸之韻有臉,此刻一定喜笑顏開。

但她隻是一條腰帶。

慕容羽出聲後,回身看陸之韻,準備問問她的想法時,發現陸之韻又不在了,這總不是分頭行事了吧?

陸之韻眼看要露餡兒,立馬用靈力捏個自己的透明模子抱了抱慕容羽,道:“我在,太無聊了,我就掐了個隱身訣玩玩兒。”

慕容翎笑嘻嘻地說:“陸姐姐果然是陸姐姐,比我還會玩兒。”

陸之韻嗔了她一眼,瞎說什麼大實話。

她們又都看向對麵。

韓樂平拔了劍,對店主夫婦道:“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什麼妖魔鬼怪!”

隻是,他一個氣勢磅礴的劍招出手,不管是室內的各種陳設,還是店主夫婦皆毫發無損。他的劍招,像打在了空氣上。

這時候,韓樂平意識到不對,低頭一看,隻見手上的裂紋擴散,他的血肉開始一點一點地模糊,變成光點散開,像是被人一層一層地在剮肉,渾身都是鑽心刺骨的疼

他慌了,看向店主夫婦:“我喝酒,我吃東西!”

店主夫婦神情不變,依然是俊男靚女,一個笑得質樸,一個笑得溫婉。店主夫人纖纖素手捏著酒杯,飲儘杯中酒吟道:“有酒堪飲直須飲,莫待無酒對空樽。”

韓樂平疼得在地上打滾,他的軀體卻一點一點地減少。

在他淒厲而痛苦的哀號聲中,店主夫婦旁若無人般開始吃東西。他們吃掉了桌上屬於韓樂與的那份飯菜。

之後,便是漫長的等待。

在秘境內的時間三天後,韓樂遊醒了過來。隻是,沒等韓樂與醒過來,店主便讓他吃菜。他意識到這些飯菜的作用後,隻吃了二分之一,給韓樂與留下一半。

店主笑問:“客官可吃飽了?還要再吃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