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欲迎還拒的第二十五天(2 / 2)

心機美人 阿扶光 13462 字 4個月前

雲酈聞言,笑著走到火堆旁,在裴鈺安身邊坐下,“烤一會兒就成。”

裴鈺安垂著嗯了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累了,她沒有繼續吭聲。裴鈺安盯著火光看了片刻,目光落在山洞外的雨幕上,不知何時,身旁突然響起細微的呼嚕聲。

裴鈺安側眸,卻見雲酈雙手抱膝,頭埋其間睡著了。

他看了看她還帶著濕氣的烏發和黏濕的裙擺,輕聲叫醒她。

雲酈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傻愣愣地望著他,像是剛剛出殼的幼崽,渾身上下都充滿無助可愛感,她的聲音甚至也是軟乎乎的;“世子,怎麼了?”

裴鈺安聲音喑啞地說:“頭發衣裳乾了再睡。”

雲酈傻呆呆的,半晌後似乎才明白他的話意。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努力挺直身體,瞪大雙眼,是要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的姿態。

可不過片刻後,她腦袋便重重下栽。裴鈺安看著她距離火堆不過片尺的距離,下意識伸出手,但沒等裴鈺安碰到她,她立刻又抬起頭,使勁兒搖。

如是數次,她的衣裳頭發終於乾得差不離,裴鈺安看著她強撐睜開的兩隻杏眼,就像鬆鼠呆滯的眼神般,忍不住輕輕地笑了聲:“睡吧。”

話落,她似是沒反應過來,依舊瞪大逐漸虛無的眼,過了片刻,好似反應過來,腦袋往膝蓋一擱,立馬睡著。

裴鈺安笑著搖搖頭,他往漸小的火勢中加了幾根小枯柴,聽著洞外漸密的雨聲,眉心微皺。

閉眼似在熟睡的雲酈,聽著漸響的雨聲,卻偷偷地翹了翹唇,又摸了摸右腳腳踝。

翌日。

早晨醒來,雲酈站在山洞口,望著大施威風的妖風和霹靂哐當的驟雨,她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世子,我們現在還往回走嗎?”

裴鈺安皺著眉說:“雨停再走。”

雲酈嗯了聲,自洞口往裡折返,回走時,她似乎沒注意,右腳下意識便有些趔趄。

裴鈺安擰眉道:“你的腳怎麼了?”

雲酈陡然一驚,忙恢複正常走姿,毫無奇怪之態,“沒什麼。”她趕緊轉移話題道,“世子,你覺得這雨得下多久。”

“過來。”裴鈺安定定地瞧了她片刻,突然說道。

雲酈蒙了下:“啊?”

裴鈺安耐著性子,沉聲再說了遍,“過來坐下。”

雲酈咬唇看他兩眼,小步小步挪到裴鈺安身邊坐下。

坐下後,裴鈺安倏地湊近,雲酈仿佛還沒反應過來,裴鈺安忽地撩開她的裙擺。

“世子,你這是……”話還沒說完,眼裡突然積出一汪眼淚,“啊啊啊啊啊疼疼疼。”

裴鈺安抬眸,隔著羅襪握住她腳踝的力道下意識放輕,冷冷地道:“你也知道疼?昨日怎麼不說腳扭了,還裝沒事?”

雲酈肩頭微顫,她臟兮兮的臉早就洗乾淨了,但白嫩的小臉上多了酈幾道被雜草劃出的小紅印,不僅不難看,還多了幾分可愛可憐。

“昨日不是不疼嘛!”她嘀咕道。

揉捏腳踝的手微微用力,雲酈臉色發變,驚叫出聲,“對不起,世子,奴婢錯了,奴婢的腳踝扭傷了。”

她吸了吸發紅的鼻頭,抬頭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清澈的眼裡倒映出他的身影來。

被雲酈這樣盯著,裴鈺安再度揉捏幾下,而後鬆開雲酈腳踝,扭過頭去。

雲酈似是以為他生氣了,心裡一急,猛地拽住他的一截衣袖:“世子,奴婢不是故意說謊的,奴婢隻是真覺得沒什麼事,奴婢以前受過更重更厲害的傷,這點扭傷本來就沒什麼。”

雲酈剛說第一句時裴鈺安還覺得自己小題大做,正準備開口,忽然聽到雲酈後麵幾句話,他的眉心不由自主蹙起,他黑著臉扭過頭,餘光卻瞥見雲酈抓著自己衣袖的小手上。比起白嫩臉蛋上幾道若有若無的淺紅印子,她細嫩手背上全是被細碎泛紅的小傷口。

裴鈺安深吸口氣,他抬眸,雲酈正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濃密卷翹的睫輕輕抖動,他收回目光道:“下不為例。”

雲酈一聽,忙點點頭,然後討好般地將包袱遞來,“世子,吃東西吧。”

既進山,雲酈自然也準備了許多乾糧,但為了易存便攜,都是些饅頭烤饢炊餅,這些食物冷卻以後味道更是尋常。裴鈺安不是挑剔的貴公子,他看了看雲酈,拿了塊炊餅。

裴鈺安本還心存希望這雨下個半日便停,如此下午還能趕路,可這場雨洋洋灑灑不斷,直到黃昏,才漸漸放晴。距離天黑不到一個時辰,裴鈺安自不可能繼續趕路。

雲酈拿起空癟的水囊道:“世子,既雨停了,奴婢去打點水回來,我昨兒經過這兒時看見了,不遠處就有河。”

裴鈺安聞言伸出手道:“你留在這,我去吧。”他的迷藥早晨起來便解了,如今已恢複正常。

“這怎麼行呢,你是……”主子兩個字沒說完,雲酈瞥見裴鈺安落在她左腳腳踝上的目光。

她趕緊低下頭,乖乖交出水囊。

裴鈺安問清溪流的位置,邁步離開山洞。

雲酈站在洞口,見他的背影飛快地消失在青山中,她回過頭,看著山洞最裡側那個竹蔞,慢慢走了過去。

被關了大半日的合歡蛇已暫時停止掙紮,雲酈望了它半晌,打開竹蔞,見那蛇從竹蔞裡爬出來,雲酈左腿往前動了動,合歡蛇受驚,繃緊身體咬住雲酈小腿。

等那蛇跑開,雲酈掀起裙擺看了眼小腿上泛紅的傷口,而後慢慢放下裙擺。

兩刻鐘後,裴鈺安裝滿水囊歸來,雲酈打了個嗬欠道:“世子,奴婢困了,奴婢先躺會兒。”

洞外的夕陽餘光燦爛,不過裴鈺安見她臉色不好,低低地應了聲。

雲酈背對裴鈺安躺在木板床上。進山時除了帶食物,也帶了身衣裳,倒不是為換洗,而是怕受涼夜間取暖,如今墊在乾草上,全當床單。

裴鈺安瞥了眼她的背影,往火堆裡添了些柴。

白日裡心裡琢磨著事,時不時和雲酈說說話,裴鈺安覺得時間飛快。此時氣氛孤冷,他揉揉眉心,閉目休息。

閉上眼沒多久,便有壓抑克製的□□聲傳來,裴鈺安猛地睜開眼,然後那克製的痛苦聲越來越響。

裴鈺安起身朝雲酈看去,隻見她四肢蜷縮,不時輕顫。裴鈺安幾大步走近,不知為何,雲酈渾身浮現一股不正常的緋紅,額頭細汗不斷,雙唇緊咬。

裴鈺安叫了她一聲。

雲酈似乎尚存意識,她睜開霧氣朦朧的雙眼,“世子……”

她一張唇,裴鈺安便眉心緊蹙。她的聲音極軟,像是被蜂蜜和春水浸泡過,還帶著些許的沙啞。

“雲酈,你怎麼了?”

“我,我……”她意識仿佛有些模糊,幾吸後她在床上扭了扭,“我好熱,好熱。”

裴鈺安抬手印在她額上,瞬間掌心席來一股滾燙熱意。

雲酈似是熱極,伸出手拽開衣,裴鈺安目光正落在她身,一抹雪白直衝眼底下。裴鈺安立馬就要轉頭,突然想起現在情況,他目光隻落在雲酈臉上問:“剛剛可有發生什麼?”他出去打水時她明明並無異常。

他避開雲酈在外的肌膚,手搭上她的脈搏,他沒學過醫,可指腹下瘋狂跳動的脈搏顯而易見有問題。

雲酈像是理解了裴鈺安的意思,她音色奇怪地低低道地:“蛇。”

裴鈺安朝四周看去,不曾蛇的影子,他目光回到雲酈身上,聞到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迅速按住雲酈的左腿,裴鈺安撩開雲酈的褲腿,左小腿側,果然有個泛紅的蛇咬印,那蛇咬印不曾變黑,卻異常鮮紅,好像要將所有血的顏色累積在一起。

“嗚嗚嗚嗚,我好熱。”她似乎越發難受,汗水打濕衣裳,小臉駝紅一片,整個人泛著一股不正常的粉色,就像是……

想著,雲酈滾燙的指腹突然碰到他有些微涼的掌心,像是荒漠遇暴雨,她猛地一下抓緊他手,往自己身上貼去。

裴鈺安將手急急抽回,雲酈似是神智已失,雙眼迷離地朝著他挪去,且那衣裳的開口被她拽得越來越大。

眼瞧雲酈即將碰到自己,裴鈺安閃身避開,撿起水囊打濕帕子貼在雲酈臉上,想要幫她降溫。

可寸冰怎麼能解沙漠之旱,反而不吝於飲鴆止渴,雲酈倏地握緊裴鈺安的手腕,痛苦煩躁弓起細腰:“世子,我難受。”

微涼的手感受到雲酈掌心炙熱的溫度,他看了眼幾乎要燃燒的雲酈,不再猶豫,打橫抱起她道:“你忍一下。”

裴鈺安朝著山洞外奔去。

似已失去理智雲酈窩在裴鈺安胸膛裡,聽到這句話,泛紅的眼尾閃過一絲深色。她眼神越發水潤嫵媚,本能一般朝裴鈺安伸出手,毫無章法地在不可描述的地方肆意遊走。

從沒被人碰觸過的胸膛印上一隻柔軟無骨的小手,裴鈺安定定神,提醒她說:“雲酈,你忍著。”

片刻後,裴鈺安抵達溪流處,匆匆將渾身滾燙的雲酈放入水中。

冰冷的涼意襲來,還剩五分理智的雲酈頓時恢複了七分神智,月光下,她餘光掃了下岸邊眸色複雜的裴鈺安,心裡歎氣。

裴鈺安為人太過君子,沒有一點尋常男子身上的拈花好色的毛病,若她不主動想辦法更進一步,恐怕一輩子都彆想。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合花蛇淫毒毒性越發激烈。她不僅刻意讓合花蛇咬血管,為讓那毒性更厲害,在裴鈺安回來之前刻意劇烈運動。

如今萬骨撓心的滋味著實難熬,即使泡著冰涼溪水,也燥熱難耐。

她掙紮幾下,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朝著水裡倒去。

裴鈺安立刻伸手拉住雲酈。

雲酈全身已經被水打濕,單薄夏衣貼在身上,裴鈺安一勾住她的腰,便能察覺到那不堪一握的細軟。

他想推開雲酈,雲酈卻像藤蔓一般纏繞在他的身上:“我,我,難受。”說著,她的聲音裡好像還帶了難抑的哭腔。

根據雲酈的反應,裴鈺安估計中的是合花蛇的淫毒。中毒者會有□□之狀,但按理說隻要忍過去後便能事,可懷中的人整個人都是滾燙的,她的身體,聲音,呼吸,甚至海藻般的烏發都帶了些燥熱,裴鈺安不由得遲疑,若真的會要她命……

雲酈艱難地睜開水紅迷離的眸,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哭著道:“你救救我。”

裴鈺安隻覺得渾身滾燙,似乎也有一把火從心底灼燒而出。

他垂下眸看著雲酈,卻見雲酈難耐地呼出聲:“世子,我的清白沒有我的命重要。”

一瞬間,他死死關在鐵欄地的猛獸有不受控製的出籠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