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欲擒故縱的第二十六天(2 / 2)

心機美人 阿扶光 11105 字 6個月前

說話間,一直侯在院裡的大夫便拎著藥箱匆匆過來,昌泰郡主不太相信裴鈺安無事,必須得讓大夫先給他檢查,及至大夫說出公子並無妨礙後,卡在昌泰郡主喉間的那口氣才下去。

她揉著額頭伸出手腕,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鈍刀子割肉一般地疼,她說:“玉和,把我的定腦鎮疼丸取來。”

王媽媽應了聲,趕緊拿藥,裴鈺安讓大夫給昌泰郡主把脈,昌泰郡主搖搖頭:“就是頭疼,吃點藥便好,把脈也沒用。”

這話倒沒說假話,因為昨日頭疼這大夫已經看過脈施過針,依舊沒大用處。

王媽媽取了三顆定腦鎮疼丸給昌泰郡主,裴鈺安眯了眯眼,他失蹤前昌泰郡主隻需要吃兩顆的,想到從最開始的半顆到如今的三顆,裴鈺安眸色暗了暗。

雲酈瞥了眼裴鈺安的神色,她上前一步道:“要不我給夫人按按穴位,也能緩解緩解頭疼?”

昌泰郡主聞言,這時才注意到跟著裴鈺安一起回來的雲酈,那日她留言進山尋人她沒多大感觸,畢竟她的心都在裴鈺安身上。此時見她小臉略微蒼白,說話的聲音似乎很是喑啞,昌泰郡主愣了下。

雲酈走到昌泰郡主背後,力道合適地按捏穴位,腦袋裡的鈍疼感微消。昌泰郡主瞥見她嫩手上細碎的紅痕,她歎氣道:“雲酈,你是個好孩子。”

雲酈瞥了裴鈺安眼低聲道:“奴婢隻是做了該做的事。”

裴鈺安垂下眸。

裴鈺安給昌泰郡主和鎮國公說了說失蹤的主要原因,聽說是雲酈這找到他的,昌泰郡主和鎮國公對雲酈更加溫和幾分。

當然裴鈺安也略過了一些事,比如那天晚上的意外。之後他餘光掃了眼還在給昌泰郡主按摩腦袋的雲酈,便去了客院,去看李淮。

李淮的情況尚好,雖左腿和小腹受傷,但不是要害,修養一些時日便好,見裴鈺安安全歸來,他心情不錯地問道:“聽說是雲酈找到你的。”

裴鈺安盯著他沒吭聲。

李淮躺在榻上支著手:“雖然我覺得你和劉青燕就這麼算了有些唏噓,但人總得往前看吧,雲酈我覺得挺好,就是出生差,不過也無所謂,侍妾出生不重要。”

他說著就望著裴鈺安,想等裴鈺安給他個話。

裴鈺安起身說,“你養傷,我先出去。”臉上一點神色都沒透露出來。

李淮看著他的背影,頭疼地歎氣。

雲酈則是給昌泰郡主按摩了一刻鐘的穴位,等昌泰郡主要休息,雲酈回了自己房間,然後要了熱水。

溫熱的水一包裹雲酈的身體,她忍不住歎了口氣,她低下頭,身體上很多地方都有青紫紅痕,不知道想到什麼,雲酈忽然沉了沉臉色,下一瞬,雲酈將頭埋在浴水裡,將整張臉都打濕。

及至水涼,雲酈也沒從水中出來,等覺得身體略有些不舒服,她慢慢從浴桶中起身,濕漉漉的頭發披在身後,她也不曾打理,如此到了晚間,便中午有些不舒服。

不過可惜的是,裴鈺安沒在莊子裡。

探望完李淮,安撫好昌泰郡主,裴鈺安便扭頭回了山裡,帶領那群官兵在山裡轉了兩天,終於將幾個漏網之魚完全逮捕。裴鈺安才回了莊子,走近小院,他餘光往西廂第二間瞥了眼,那房門緊緊關著。

他眼神停留片刻,腳步直直往正房走。

背後響起一陣腳步聲,裴鈺安看去,卻是小丫鬟捧著一罐藥從廊下過去,他一愣問道:“誰病了?”

小丫鬟見是世子發話,忙曲膝道:“是雲酈姐姐。”

裴鈺安聞言猛地朝西廂房走了兩步,一陣微風吹來,他的腦子漸漸恢複意識。

他回頭問丫鬟,“怎麼病的?”他攥拳的手緊了緊。

“大夫說前幾日疲累過度,風寒入體。”小丫鬟回。

說完她就見世子爺的臉色有些複雜,她等了等,見世子爺依舊沒吩咐,小丫頭低聲道:“世子爺,奴婢得給雲酈姐姐送藥去了,免得冷了影響藥性。”

裴鈺安似乎此時才大夢初醒,他揉了揉額頭:“去吧。”

小丫鬟聞言趕緊走去西廂房。

裴鈺安站在院內,聽見西廂傳來推門聲,他不由自主地朝西廂看去,他的方向正好對著光,那間房像是無底深淵,什麼也瞧不清,但同時又充滿了吸引和誘惑。

他背著手沉默片刻,往自個兒房間走,眼看手搭在門板上,他一皺眉大步往西廂走去。

雲酈歪在床上剛喝了藥,那藥堪比黃連,但她臉色變都沒變,小丫鬟收好碗,叮囑兩句,便要退下,一道頎長的身影立在門口,擋住大半天光。

雲酈握著薄被的手一緊,小丫鬟忙說請世子安,裴鈺安讓她下去,小丫鬟端著碗跑出去,出門時還不忘幫雲酈關好門。

此時已是黃昏,日暮昏昏沉沉,橘黃帶灰的光從古樸的窗棱射入,將臥室分割成好幾塊的明暗之地。

“病的厲害嗎?”裴鈺安站在暗處開口,他的口氣一如既往的溫和。

雲酈低聲道:“不妨事,休息兩日就好了。”雲酈的床卻對著光,像是為了證明她話的真實性,她露出個俏生生的笑容。

隻病中,臉色蒼白,烏發鋪散,越發可憐羸弱。

裴鈺安安靜良久,而後低聲說:“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

他轉過身,一步一步往門口走去,就在即將拉開門時,床上的人好似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在此刻鼓足勇氣,“世子,那件事……”

這一瞬間,裴鈺安整顆心都被高高提起,腦子裡飛快地掠過無數個念頭,他閉眼道:“我會……”

“你就當沒發生過!”雲酈急聲道:“我也當沒發生過!”

裴鈺安猛地扭過頭,雲酈瞧他看過來了,抿著唇輕輕地笑,好似開在二月的豆蔻,“你忘了它,好不好?”

這應是她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所以語氣裡還有幾分懇求。

裴鈺安心裡閃過一道難以言喻的滋味,但與此同時,他覺得雲酈說的,似是最好的安排,那股籠在他眼前的薄霧淡去,他定了定神,壓下那股有絲奇怪的感覺。

他朝雲酈看去,她濃密的烏發自脊背鋪灑而下,隻露一截尖尖的下巴,他啞著嗓子道:“你真的想好了?”

雲酈笑著點頭:“奴婢想好了,世子你放心吧。”

裴鈺安眸光沉沉地看著她,雲酈不躲不閃地對上他的眼,裴鈺安沉默久久,看著她的眼睛說:“你將來嫁人,我定給你一筆豐厚嫁妝。”

這到底是他第一個女人,在能補償的地方,他不會吝嗇。雖他覺得女子清白並不重要,可世間男子多是看重,他不得不設身處地而想。但想到雲酈未來的夫君若是因此看輕她,裴鈺安突然覺得那人配不上她。

雲酈俏皮地衝裴鈺安笑了笑:“有房子地契才算豐厚。”

雲酈知道裴鈺安對她或許生出了些不足為外人倒也的情誼,當然這情意或許他都沒有正視過。

但這兩個月,不說將裴鈺安了解透徹,卻也有幾分底。尋常男子若是睡了個女人,納個妾也無妨,可裴鈺安卻並不會因為睡一個女人就納他,他是一個端方隱忍自律的人,對自己有極高的要求,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人也另有好處。雲酈有時還覺得他壓抑久了說不定會爆發出瘋狂的另一麵。

將來的事難以預料,現在她的目的,不是做他的妾,而是要做他心尖上的女人。

既如此,自不能讓他太容易便得到她。

再者說,發生過的事,就是發生過,怎麼可能沒發生。

“好。”裴鈺安凝著她說。

雲酈微驚,忙擺手道:“世子,奴婢就是和你說笑的,那夜你本來就是為了救奴婢,說起來,還是奴婢玷汙了你。”她聲音突然小了下來,

裴鈺安望著她不停張合的紅唇,腦子裡驀地閃過幾個片段。

雲酈卻懊惱地一閉嘴,“說好的忘了的。”

她定定地看著裴鈺安,笑道:“總而言之,世子,剛剛奴婢是和你開玩笑的。”

裴鈺安道:“我當真的。”

他和劉青燕走到今天,他已決定和她和離,雖聖旨賜婚,和離頗為麻煩,但當今寬和,若是感情破裂,也不會勉強他們成一對怨偶。

和離後他會娶一個脾氣相投門當戶對的姑娘,然後敬她,重她,不讓她傷心。既如此,裴鈺安自不會納妾礙她眼,畢竟在他年幼時,看著鎮國公新歡一個接一個,而他母親抱著意朵暗自垂淚時,他便立下誓言,將來不納妾,不花心,不多情,隻對一個人好。

至於雲酈,以她的出身,即使他願意娶她,昌泰郡主鎮國公也不會同意。

何況他和雲酈之事,是不得已而為之,她心裡恐怕也是不願留在府中伺候他,既如此,何苦為了名節二字影響拖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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