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糖醋鯉魚(2 / 2)

到手的銀子還沒捂熱,就這麼沒了。

聽紅豆抱怨,容妤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方才不是還很同情嗎?怎麼,這會兒就舍不得了?”

紅豆癟癟嘴,“誰知道要花這麼多錢。”

見紅豆是真的不樂意,容妤臉上笑容一收,正了臉色,“你知道這世上最寶貴的是什麼嗎?”

紅豆茫然搖頭。

“是命!”容妤沉聲道:“與命比起來,錢財也好,權勢也好,都是過眼雲煙。”

見紅豆麵露不解,容妤知道這是時代背景不同所帶來的觀念差異,現代人追求自由民主,奉行生命至上,但在大慶,雖說也有相對完善的律法體製,但從本質上來講還是一個封建王朝,不至於像奴隸製時期一樣視人命如草芥,但也談不上重視。

就好比徐家家仆可以當街揍一個少年,卻沒有人出來製止。

比起有禦筆賜匾的徐家,一個小乞兒的命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沒有人會因為一個乞兒的生死去礙徐家的眼。

“今日是這乞兒,要是換作是你生病,隻要能治,哪怕散儘家財我也會為你治,”容妤淺淺的笑了笑,目光有些悠遠,“畢竟,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就像她,因為一場車禍,魂穿異世,現代的一切就都散了。

也不知道她的那些朋友親人得知她的死訊後,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反正她的心情不怎麼好,重金訂購的黑金魚子醬還沒來得及開封,好不容易研究出來的新菜品還沒來得及上市.......種種遺憾最後也隻能化作一聲歎息。

紅豆是真沒想到容妤會說這樣一番話,頓時眼淚汪汪,“小,小姐,你真好。”

“行了,”容妤收斂好情緒,擺了擺手道:“彆說這些了,去打盆水,將他好好

拾掇拾掇。”臟成這樣,指不定多久沒洗澡了。

紅豆抽了抽鼻子,應了一聲。

因為沒有合適的衣服給他穿,紅豆隻是用水將他臉上的汙漬擦了去,露出一張白皙的麵容。

容妤在一旁看著,不禁有些驚訝。

雖然鼻青臉腫的,但這乞兒倒是出乎意料的有著一張俊俏好容貌,眼下閉著眼,到顯出幾分文弱秀氣來。

秀氣?

想到自己剛剛見到的那雙凶狠的眼睛,容妤搖搖頭,秀氣就算了,頂多是個會偽裝的狼崽子。

“人模人樣的還挺好看的。”紅豆也嘀咕了一聲,放下帕子,盆子的水已經全變成了黑色。

見時間也不早了,容妤道:“且讓他在這兒睡著,你隨我去做午膳。”說完又拍了拍團哥兒的頭,“團崽,你就在這兒守著小哥哥好不好?”

團哥兒看看床上睡著的陌生小哥哥,點了點頭。

見容妤兩人走了,團哥兒偏著頭想了想,搬了個小板凳,邁著小短腿走到的床跟前,然後坐下,眼睛緊盯著還在睡的人,一臉嚴肅。

已經進了廚房忙活的容妤自然不知道小崽子的騷操作。

鑒於有了一個病號,吃不得油膩的東西,容妤讓李嬸去熬了一鍋白粥,她自己則著手準備弄菜。

容妤愛吃魚,清蒸紅燒白滾樣樣拿手,今天準備的主打菜就是山東濟南的傳統名菜,糖醋鯉魚。

沒有讓紅豆幫手,容妤手腳麻利的將約莫兩個巴掌長的鯉魚破腮去鱗,又摘乾淨了內臟,洗淨後又在魚身兩側每隔兩厘米就斜切成翻刀,下手精準,間隔絲毫不差,切完,將魚尾提起來略一抖,刀口張開,好不可愛。

紅豆已經湊到了容妤跟前,盯著容妤的動作眼睛裡滿是欣歎。

就連李嬸也是嘖嘖稱其,沒想到掌櫃的看起來嬌嬌弱弱的,下手倒是狠,要是換成尋常小娘子,彆說是自己上手殺魚了,隻怕連看都不敢看。

眼下廚子這種手藝活兒向來都是講究的傳承,怕容妤以為她偷師,李嬸找了個理由避了出去。

容妤雖然不介意彆人在旁邊看,但畢竟才剛接手,彼此性情也都還不相熟,對李嬸的自覺避讓也比較欣賞。

不過對於紅豆,容妤就不是這麼個態度了。

“看

好了,從今日起你也得學著做。”容妤麻利的倒了白酒、細鹽均勻的灑在刀口上,抹了抹,讓魚肉醃製入味,一邊朝紅豆道。

“啊?”紅豆無意識的發出一個單字音節,目露糾結。

這看起來好難的樣子啊!彆的不說,就說那刀工就夠她練好久了。

“難也得學!”容妤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道:“世上無難事,隻要肯學習。”況且還有她這麼一位優秀的老師在,容妤很自信,不說教出一位舉世名廚,但教個能獨擋一麵的合格廚師還是可以的。

況且,總不能每次都是她來下廚吧。

紅豆眨了眨眼,也知道自己廚藝不怎麼好,哪有做丫頭的每次都靠主子來做飯,她可是立誌要做完美丫頭的人!

握了握拳,紅豆堅定點頭,“好!”

容妤滿意笑了,這正是她喜歡這丫頭的原因。

不怕吃苦,有毅力,最主要的是,有一片赤誠之心。

這是一個合格廚師必備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