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瑚哥兒長成的時候,賈代善算算日子,也正好是自己可以退下來的時候。
因為兩個兒子都不成器,賈代善雖說手握重拳,但也不用擔心著什麼功高蓋主,會引來皇帝的猜忌。
兩個兒子都不成器呢,這還能蓋主到哪裡去?
但現如今就是不同了,這雖說看著吧,賈赦和賈政倒也依舊不怎麼像話。
但是細看吧,這兩個廢物兒子一個是武進士,一個文進士,還有個女婿那也是探花出身,這無論是擱哪家去,那都是興盛之兆了。
更何況,還有個瑚哥兒,這個無論是誰都要說一句,麒麟兒的大孫子。
而且,榮國府的姻親也都是十分的有力,不說張家如今張老爺子還做著參知政事,哪怕是盧家,那也是累世的世家大族。
這樣的賈家,哪裡不是讓人忌憚的。
雖說吧,現在在皇帝眼裡,那就還是老賈可憐,兩個兒子都教育不好,一個是紈絝,一個是頑固。
但是,誰能保證皇帝以後不反應過來呢。
而且,因為皇帝如今年歲漸長,兒子們又日漸長大,連帶著那幾個小的皇子,現如今都已經開始爭權奪利了,皇帝對朝堂的自然也是不如從前。
所以皇帝如今的心思也是越發難猜了,喜怒也越發無常了。
也就是賈代善這種跟著皇帝一起長大的,皇帝才信任一些。
也正是因為如此,賈代善越發就得考慮得多一些,省得到時候有不知進退的時候,不僅讓家族置於危險的境地,也壞了他與皇帝之間的情分。
更何況,再好的情分,那也抵不過有心人的挑撥。
賈代善便想著,他也該退下來了。
左右如今賈赦和賈政倒也能撐得起榮國府了,雖說他退下來,勢必也會影響到榮國府的威望一些。
但這倒也正好,榮國府如今烈火亨油鮮花著錦,倒是也太鼎盛了一些。
如今沉寂下來,一則可以識彆一下那些趨炎附勢之徒,倒也能好好地清理一番門戶。
一則這會兒沉寂也正好給榮國府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等著將來瑚哥兒再帶著家族一飛衝天去。
這賈代善要退下來,其實也不難。
畢竟,賈代善早年的時候,四處征戰,也受過不少的傷。
如今年歲長了以後,確實也有不少的病痛纏身。
隻不過賈代善常年有太醫時時請脈,一直按著脈息調養,所以這才沒什麼大礙。
但如今要拿那些舊傷複發當做借口,早早地因病乞休,倒也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為著顯得逼真一點,等賈政在翰林院差不多站穩以後,賈代善就開始病了兩回了。
回回都得動一番乾戈,不僅是賈代善自己得告病上好幾日,連帶著賈赦和賈政都得告了假,回去伺候。
賈代善原本就是皇帝跟前的人物,哪一日,賈代善沒在皇帝跟前跟著皇帝閒聊一回,皇帝都覺得有什麼奇怪呢。
更何況,如今賈代善還是一連告假好幾日呢。
這下不僅僅是皇帝了,基本上是滿朝文武都知道,賈代善病了。
這麼幾次下來,基本上大家也就都知道榮國公賈代善舊傷複發,身體不太好了。
然後平日裡去上值的時候,賈代善也刻意表現出自己年歲大了,身體大不如前,連尋常的差事都不一定能完成。
連帶著跟皇帝閒聊時,那都得表現出一一分累得模樣來。
然後,這賈代善不就是能順理成章的上折子要致仕了麼?
為了裝得像一點,賈代善也不自己寫折子了,隻讓瑚哥兒替他寫上一個折子,給遞進宮去。
“來來來,瑚哥兒你替我寫吧。”賈代善想了想,還是把筆遞給了在旁邊站著的賈瑚。
“這…折子哪有代寫的?”賈瑚有些猶豫道。
“這有什麼,我這不是病重,沒辦法握筆了,才要你代寫麼?”賈代善理直氣壯道,“這樣才顯得更真些。”
賈瑚被賈代善說的沒法,隻能拿了筆,思索著該如何下筆才好。
賈代善卻道,“瑚哥兒,你就想著怎麼慘你就怎麼寫,什麼日薄西山,氣息奄奄…”
賈瑚看著如今音如洪鐘的賈代善,再想想那句氣息奄奄,隻覺得滿頭黑線。但有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寫下去。
這前期都已經鋪墊成這樣了,賈代善和賈瑚自然是以為,這樣便已經是萬無一失了,這致仕的折子遲早是得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