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番外之賈璉(2 / 2)

如今聽到賈璉突然提起自己早逝的妻子和長子來,賈赦不免悲從心來,抱著賈璉大哭起來。

賈璉雖然被打得頭暈腦脹的,可到底也不是個傻的,原本見賈赦這般大哭還有些糊塗,可聽到“若是你娘和哥哥孩子……”,賈璉心下大駭,難不成在這個夢裡,阿娘和哥哥早就死了?

這是何等的荒唐?

這是什麼不詳的夢境,他那樣好的哥哥和阿娘,怎麼可能早逝了,賈璉恨不得當場就從夢裡醒過來,隻可惜這夢也由不得他。

賈赦被賈璉提起了傷心往事,也難免想到,賈璉是妻子給他留下的唯一血脈了,一時對賈璉的怒氣也就少了一些。

更何況,賈赦原本的怒氣也就不是衝著賈璉去的,而是衝著二房去的。

賈赦隻擺了擺手說道,“算了,送你們二爺回去吧。”

“對了,他屁股上到底有傷,哪怕是抬著他去坐馬車也估計會扯動傷口,倒不如找個春凳出來,讓他躺在上頭,你們抬著他回去吧。”

說完,賈赦有些頹然,自顧自進了內室。

到底是十幾個板子打下去,賈璉後背也已經血肉模糊了,賈璉被抬回去的時候,平兒正好回來替鳳姐拿銀子,看到賈璉這般連忙吩咐了人請鳳姐回來,又翻箱子開始找金瘡藥,又要去請大夫。

賈璉屁股疼得不行,腦子越發清醒了一些。

這丫鬟能指使得動家裡的下人們,又穿著與旁的丫鬟們不同,想來應該是自己的心腹大丫鬟。

平兒看賈璉被打成這樣,又聽著賈璉是不是還得痛呼一聲,心裡擔心賈璉,嘴上便也有些抱怨之言了,“大老爺喊了二爺過去不是打就是罵的,今兒二爺又什麼事得罪了大老爺了?”

“原就不過是那幾把扇子的事情。”賈璉自己都還沒怎麼清楚呢,隻含糊道。

“扇子?就是前兒二爺說的石呆子那兒的幾把古扇?為了這麼個勞什子的東西,大老爺就打二爺?”平兒越發為自己二爺鳴不平了。

賈璉看眼前這個丫鬟居然連石呆子的扇子都知道,就越發確定這丫鬟怕是自己的心腹,所以便說道,“讓其他人先出去吧,我這原本就疼得難受,他們又在我跟前晃來晃去的,我越發疼了。”

把其他人都打發出去了,賈璉這才對著平兒說道,“你也彆忙著找東西了,且坐下來,咱們兩說說話。”

平兒雖然不知道賈璉要說什麼,便坐在賈璉床邊,問道,“二爺要聊什麼?”

“我想問問我娘和我大哥哥……”賈璉小聲說道。

“這……”平兒心思向來靈巧,哪裡不知道賈璉說得怕是先大太太和瑚大爺,隻是她卻也不是很清楚,“二爺忘了,我是跟著二奶奶陪嫁過來的,您都不知道大爺和先大太太的事情,我哪裡知道。”

王熙鳳嫁進榮國府也不過就是這兩年的事情,她嫁進來的時候,張氏和賈瑚早就都變成白骨了,作為陪嫁丫鬟的平兒又能知道點什麼……

不過,平兒不知道賈璉的芯子早就換了人了,隻以為賈璉是想知道點府裡家生子們私底下傳的事。

畢竟她平姑娘是出了名的與府裡的家生子們關係好。

但張氏和賈瑚都走了這麼多年了,又與下人們現在的生活沒什麼關係,誰會再提起他們來,平兒也實在是知道得不多,“我也不知道其他,隻知道先大太太是生您的時候時候難產去世的,而大爺仿佛也是在那一年走的。”

賈璉從平兒口中又聽到了一遍自家娘親和大哥的死訊,雖說是知道是個夢,可賈璉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刷得下來了。

“這是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呢?大白天的還得把人打發了,把門鎖上?”王熙鳳回來看到正房的房門鎖著,這會兒她與賈璉也算得上是新婚呢,不免醋上了。

王熙鳳正想發作,但推開門看到賈璉這會兒還趴在床上,褲子上還滲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立馬就慌了,“二爺這是怎麼了?”

平兒看到王熙鳳進來就連忙站了起來,這會兒一麵伺候王熙鳳脫了外頭的大衣裳,一麵小聲跟王熙鳳說道,“還不是前頭石呆子扇子那事,說是賈雨村辦得到,咱們二爺做親兒子的卻是辦不到……”

平兒話還沒說完,王熙鳳先就炸了,她原本就是張揚的性子,再加上嫁進來以後,她同著賈璉那都是在榮國府裡頭跟著二房過活的,說句難聽的,在王熙鳳眼裡,那王夫人可比賈赦更加值得尊敬多了。

再加上,王熙鳳同賈璉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王熙鳳自然是心疼賈璉,這會兒又是在自家屋子裡,王熙鳳也無所顧忌些,“二爺以後還不如少去東院裡,省得又白挨一頓打,以後有事,咱們還不如找了老爺和太太做主呢。”

賈璉在原本那個世界裡還沒娶妻呢,如今看到王熙鳳,越發覺得一頭霧水了,眼前這女子的做派和樣子倒是不像奴婢,倒像是個主子。

可照理說,自己的院子裡,又哪裡來一個根本不認識的女性主子。

在聽她話裡的意思,那是要讓賈璉遠著東院,遠著賈赦了。

還有她口裡的老爺和太太難不成指的是二叔和二嬸?所以難道是這個世界裡自己多了一個堂妹或者堂姐?

賈璉有太多疑問,最後到嘴裡就隻剩下一局,“這位是……”

然後就是滿堂的錯愕,還是平兒率先打破了平靜,“二爺這是……被大老爺打到腦子了?竟是連二奶奶都不認得了?”

二奶奶?這會兒賈璉絕對是比剛剛的王熙鳳和平兒都要錯愕,什麼情況?我已經娶妻了?

再想下去,賈璉隻覺得頭疼欲裂,然後就昏過去了。

王熙鳳當下也不再糾結賈璉竟是連自己都不認得了,看到賈璉這副模樣,慌不迭地讓人拿了帖子,去請了太醫來。

賈璉原本以為,自己醒了之後,應該就出了那個什麼勞什子荒唐的夢境了,可沒想到,自己醒來的擺設居然還是那個小院子的模樣。

可能是賈璉睡著,所以王熙鳳和平兒主仆到也無所顧忌。

“奶奶,家裡的那些月例銀子已經都放出去做印子錢了,這些是收據。”平兒在燈下悄聲跟王熙鳳說道。

“這就好,好歹也是比收入……”王熙鳳笑道。

“隻是,這個月發月例的時間,怕是要晚上幾天了。”平兒歎口氣道。

“好平兒,不過是晚幾天,那又如何?”王熙鳳笑道,“左右他們又不敢有怨言,更何況這月例去放印子錢,左右不過是轉個手的事情,咱們卻能賺一大筆,何樂而不為呢?”

兩人說得旁若無人,可賈璉卻是聽得冷汗都快下來了,他熟讀大寧律例,對印子錢也不像旁的豪門子弟一般,到底是有所了解的。

不說印子錢這個東西本就是缺德,甚至每一兩銀子中都參雜著旁人的血汗,就說放印子錢他就是個違法行為啊。

主貸者杖三十,枷三月,流放。

尤其是像他們這種有爵位有官職的人家,稍有不慎,那就是削爵,革職。

賈璉哪怕是不接受那個年輕女子是自己妻子這件事,可到底也不得不在這會兒出聲道,“放印子違法啊。”

賈璉突然出聲,倒是把王熙鳳嚇了一跳,這放印子錢可是瞞著整個府裡的。

可等王熙鳳反應過來以後,就又開始理直氣壯了,“二爺是清高,知道印子錢違法,不像我大字都不識幾個,哪裡知道這些。”

”我啊隻知道,府裡如今公中賬麵上沒錢,我管著家,少不得要為家裡籌謀一些……”王熙鳳原本是想用公中沒錢之類的話搪塞過去,可賈璉卻是隻聽到了前頭那一句,王熙鳳他沒讀過書。

賈璉雖未娶妻,但在他心目中,妻子的模樣應該是與自家親娘那樣溫柔賢惠的,再不濟也是該與二嬸盧氏那般的。

賈璉實在是無法想象,自己居然會娶一個沒讀過書的女子。

“你當真沒讀過什麼書?”賈璉又問了一遍。

王家向來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王家的女兒們也都沒讀過什麼書。

原本王熙鳳以為這就是常事,但是如今看到賈璉這般,王熙鳳莫名地從心底升起了幾分羞愧來。

見賈璉還一再追問自己是不是沒讀過什麼書,王熙鳳惱羞成怒之下,直接就扇了賈璉一個巴掌。

也幸好,有咱們一個巴掌,倒是把賈璉扇回了現實裡去。

夢醒的賈璉,簡直就是一身冷汗。

賈璉冥冥之中覺得,若是自己當紈絝,日後真的會如同夢中那般。

賈瑚怎麼也想不通,自家要當紈絝的弟弟,隻當了一天,又鬨著要去認真讀書了。

嘴裡還神神叨叨地說自己做了一個怪誕的夢,夢裡阿娘和兄長早亡,自己還娶了一個無視律法,大字不識的女子。

但,到底自家弟弟願意讀書了,賈瑚便也不再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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