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26(1 / 2)

第26章

深夜,水缸裡的魚兒也陷入安眠。

地上的一塊厚重的青石板,稍微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最後被慢慢推開了。

魏晉元慢慢從地下露出一雙眼,環視四周,心中激動不已。自己竟然這麼容易就進來了!雖然他有母親留下的法器傍身,能悄無聲息地穿過大部分結界,但這畢竟是連師兄都破不開的陣啊!

難道這些年師兄沉沒於小情小愛,修行日漸鬆懈,而我發憤圖強,一日千裡……

葉澄用劍柄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蹲在坑裡傻笑什麼呢?”

魏晉元翻上來,解下發間那根平平無奇的藍色錦帶:“師兄,快走吧。我躲去屋裡,儘量多拖一會兒。”

葉澄卻沒接。他眼睫微垂,看不出什麼表情:“不用了,芳澤把陣解開了。我們走吧。”

自從那日不歡而散,已經過了三天,葉澄再沒有見到過季芳澤。

這陣和季芳澤關係緊密,如果當真要暴力破陣,季芳澤必會受傷。所以葉澄設法傳信青崖求助,想試著借用魏晉元母親留給他的法器,悄悄離開。

但在魏晉元冒頭的那一刻,葉澄發現,籠罩在四周的結界,被解開了。

魏晉元跟在葉澄身後,猶豫了一下:“師兄,你是不是再和季芳澤好好說說?”

既然把陣解了,就說明季芳澤讓步了,何必還鬨得這麼僵?此行凶險,若是當真不幸,這可能就是最後訣彆;若是活著回來,以後不還得過日子嗎?

“不必了。”

葉澄走到廊邊,抬手折下了一支杏花,背影籠在濃濃的夜色中,看上去有幾分寂寥:“我想,他也不願意再見我了。”

……

季芳澤站在不遠處的湖邊,看著屬於葉澄的那道劍光在空中滑過,轉瞬失去了蹤跡。

他身後,有人歎息一聲:“你把人費心關起來,又眼睜睜地看他走,真是好蠢的年輕人。”

要麼狠狠心,不管會不會反目,總算把人留下來;要麼一開始就放人走,至少還能落個識大體,明大義的好。現在情義兩失,到底圖什麼?

除了葉澄,季芳澤平常誰也不愛搭理,如今卻突然有了傾訴的**。他看著早已沒有痕跡的夜空,苦笑道:“我求也求過,吵也吵過,最後把他鎖起來,他搬救兵也要走。難不成真的跟他刀兵相向嗎?”

那人從樹下的陰影中走出來,竟是青崖的掌門:“阿澄傳信到青崖,說你將他困住了,我當時很驚訝。”

雖然他和季芳澤真正的接觸不多,但看季芳澤安安靜靜跟在葉澄身後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有這種脾氣的人。

季芳澤回頭,月光下,露出一雙暗紅色的眼睛:“嗯,是心魔。”

當初那個聲音是如何進入到深淵遺子的腦海中,眾人沒弄清楚,隻能歸結於深淵一族的特殊之處。但是季芳澤如今已進大乘,神識與過去不可同日而語,根本不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入侵他的識海。

季芳澤事後回憶,也不得不承認,當時魔怔了一般,並不誰使了齷齪手段,全是因為他自己。

那聲音實在是個操控人心的高手,當初為了惑他,沒少從他對葉澄的心思上挑撥。他當時滿心防備,嗤之以鼻,可有些話終究還是悄悄記在了心裡。

掌門看清季芳澤的眼,一驚的同時,又覺得費解。

心魔這玩意可不是個善茬,一旦陷入其中,人會變得越發執拗,到最後麵目全非,眾叛親離。按往常的經驗來說,季芳澤既然將葉澄困住,那是寧願親手把人殺了,也不該輕易將他放走的。

季芳澤卻不在意他想什麼。眼睜睜看著葉澄從掌控中消失,他心底強壓下去的暴躁又開始蠢蠢欲動,無數可怕又荒唐的念頭在腦海中不斷閃現。季芳澤深吸一口氣,從亂成碎麻的思緒中,勉強撿出個頭來:“這個關頭,掌門既然來見我,想必我在信中的猜測,也有幾分準確。”

青崖掌門笑道:“我來倒不是為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