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2)

這兩天周文安都不敢主動跟梁爸爸說話,加上劇組忙,他早出晚歸。

但是每天還是梁爸爸送,他本來想說,天氣太冷就不用送了,但看梁爸爸的神色,他不敢說出口。

或者,他內心也在忐忑,如果他這麼說出口,梁爸爸就真的不送不接。

那他就得更難受。

周文安也擔心噸噸敏感地看出端倪,在劇組的時間越來越長,原本可以早點回去,但他也逗留著不願意走。

這天,剛巧是黃澤楓助理的生日,巧合的是劇組姓柳的一個副導演也同天生日,索性湊在一起熱鬨下,喊上了周文安。

周文安就給梁爸爸去了微信:「梁爸爸,今天劇組有個小聚會,我自己回去了,麻煩你陪噸噸」

他等了好幾分鐘,沒看到回音,想著以前他發的微信,梁爸爸基本都是第一時間回複的,現在稍微有些延遲,他心裡就特彆難受。

周文安剛收拾好自己的電腦包,擱在一邊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是熟悉的名字。

周文安一喜,立刻接通:“梁爸爸?”

“什麼聚會?跟誰一起?”

周文安聽他的聲音不冷不熱,甚至帶了些嚴厲,像是家長似的,他輕聲解釋了下情況,說清楚過生日的對象。最後,乖乖地說:“梁爸爸,我很快回家的。”

“彆喝酒。”

周文安聽他還是在關心自己,便“嗯”了一聲,“我知道的,我不喝酒。那就麻煩梁爸爸今晚陪噸噸了。”

“嗯。”

周文安聽他言簡意賅地說完就掛斷了,看著手機泄氣,剛才已經很努力地想表現得熱絡些了,可是梁爸爸好像並沒有任何反饋。

他想梁爸爸對自己還是跟以前那樣好,每天接送,很關心自己,但是……

好像不能再親密起來了。

周文安多渴望可以靠在他懷裡,聽著他心臟跳動的聲音,甚至想在他身邊撒撒嬌,聽他哄自己。

一個助理衝著發呆的周文安揮揮手:“周老師?澤楓說你跟我們車走。”

“哦!”周文安趕緊拽住電腦包,收攏情緒,對他笑了下:“來了。”

聚餐是在劇組附近一家挺有名的涮羊肉餐館,把整個餐館都包圓了。

周文安坐在陳導、柳副導、黃澤楓等人的那桌,還有幾個男女演員,桌上一個銅質的大火鍋咕嘟咕嘟地煮羊肉和其他菜,另外有一大盤烤羊架、一盆羊筒骨、一盆羊肉湯,還有切開的厚實餅饃。

黃澤楓笑了:“今天成了全羊宴了。”他為人和氣,在這些人裡屬於年輕的,客氣地讓陳導他們先動筷子,自己則給周文安也挑了塊好肉。

周文安輕聲道謝,他吃羊肉不多,不過烤羊肉的膻味輕、調料味重,比較可以接受。

烤羊架靠得外酥裡嫩,而且膻味去得乾淨,味道很是美味。

大家嘗了嘗都在誇這家店用的羊肉嫩,處理羊肉的功夫也深。

吃羊肉自然得喝酒,還是上好的白酒。

周文安不能喝,他就拒絕了好幾次,有些不好意思地喝白開水。

可是其他桌的工作人員都輪番上場勸酒,仿佛大有不醉不歸的意思。

周文安看著鬨哄哄的場麵,有些後悔,早知道不該來的。

菜過三巡,一個不速之客從餐館外麵進來。

周文安原本沒注意,正低頭在聽黃澤楓說話,忽然間大家都安靜了,他才一抬頭,就見梁爸爸跟淩冽青鬆似的站在不遠處。

安靜過後爆發出一陣笑聲,一個熟悉的導演助理喊:“梁哥不放心周老師吧?彆擔心,我們這兒沒人敢真讓周老師喝酒。”

周文安紅著臉要站起來,卻見他淡然地走向自己。

黃澤楓也笑了一聲,幾乎是跳起來給梁司寒讓了一個座位:“師哥,我們剛說你呢你就來了。肯定是周老師把你念來的。”

周文安不好意思低眸,看有服務生送來碗碟,便幫他放好,打開一次性的碟子杯子,細心地倒熱水衝洗筷子和杯子。

一旁的柳副導見狀,點了點他:“剛才周老師自己都不怎麼洗吧?你們看看,他們倆專程跑我們這兒來秀恩愛來的。哎,沒眼看了。”

周文安剛才的確沒洗,他自己其實沒有講究那麼多,但不知道為什麼看梁司寒一副冷峻出塵的模樣,就不自覺地要這麼做了。他尷尬地把筷子放好,規規矩矩地坐著,都無法麵對眾人的眸光了。

梁司寒瞥了眼衝過開水的碗碟,拿起桌上的酒瓶子,遞到柳副導麵前的杯子邊:“柳導,我們家小周麵皮薄,你多喝酒,少說兩句?”

周文安聽見他在外麵人麵說“我們家小周”,心裡暖洋洋的,眼眸居然有熱乎乎的淚意。

這兩天冷落他,他都以為梁爸爸不要他了。

“梁哥,這可不敢當!”柳副導立刻拿起杯子迎上這杯酒,趕緊拿回酒瓶子,給梁司寒倒回去,“梁哥,彆損我了。你才是我哥。”

梁司寒的年紀和資曆在今天這個場合裡,也隻有陳建雲壓得住,其他人的確都要喊一聲哥。

柳副導倒了酒,拿起酒杯敬他:“梁哥,這杯我敬你,你常來我們劇組,我們都高興。陳導是吧?”

陳建雲喝著羊肉湯,但笑不語地擺擺手。

梁司寒不疾不徐地跟柳副導碰了碰杯:“客氣。”

大家看梁司寒喝了柳副導敬的酒,於是乎躍躍欲試地往他麵前送杯子。

黃澤楓打頭:“師哥,上次你跟我對戲那一場我現在想起來都特彆精彩,這杯我敬你,希望以後我還能有機會跟你合作。你彆嫌棄我的演技就行。”

他特彆客氣,碰完杯子就悶了進去,辣得皺眉。

其他人都給他叫好。

梁司寒也喝了,還主動用水壺給他倒水:“少喝點,明天沒戲了?”

“嘿,有的。”黃澤楓笑笑,喝點兒熱水緩緩神,“就是挺難得跟師哥一桌吃飯的。”

梁司寒又敬了陳導,兩人都喝了。

陳導看看他,再看看一旁沉默不做聲、眼眸溢滿擔憂的周文安,對他道:“我們這還要一會兒。要麼你先帶小周回去?彆叫噸噸等急了。反正下次殺青你再來,我們到時候再喝過。”

陳建雲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一致響應,黃澤楓一杯下肚臉色紅了,他笑著道:“師哥,殺青宴你一定得來。我等你喝酒啊。”

梁司寒拍拍他的肩,“少喝點。”他對眾人道,“那我們先走,大家喝好。”

周文安也跟大家點點頭致意,拿起椅背上的圍巾。他被梁爸爸牽住手起身,默默地跟上他的腳步。

意外的是,並不是立刻走出門外,他聽梁爸爸走到角落問服務生:“今天這幾桌錢給了?”

服務生搖搖頭,笑了:“還沒呢,酒還沒喝完呢。”

梁司寒拿出卡:“先把這部分費用都算上。”

周文安意外,梁爸爸請大家吃飯麼?他仰眸看向他,抿著唇,一瞬不瞬地用眼神描繪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曲線。

服務生把卡送回來,順便請他簽單。

周文安看到單子上是五位數,默默地瞪瞪眼。

等要出餐廳時,周文安見身前的人忽然頓步,他仰頭,正要說話,卻見梁爸爸側過身,拿起自己手裡的圍巾裹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一瞬間,周文安眼睛立刻紅了,他用細得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喚他:“老公……”

梁司寒冷淡地問:“不是叫梁爸爸嗎?”

用力把圍巾打個結,泄憤似的狠狠拉緊。

“唔。”

這條圍巾特彆寬大,周文安下半張臉都被包住了,隻剩下大眼睛和英挺的鼻梁,說話都有些不方便,他正要用手扒拉下來,又被梁爸爸緊緊地握住手,拽住走出餐館大門。

夜裡冷風襲來,路燈昏黃卻透著淒慘,周文安一邊想是不是要下雪了,一邊緊緊地跟著身旁的男人。

他想,剛才梁爸爸那話是什麼意思?他……會比較喜歡自己喊“老公”麼?

陳師傅已經打開車門,兩人坐進去,陳師傅道:“先生喝酒了?車裡有水。”

梁司寒淡淡應了一聲“嗯”。

周文安聽了這話,快速扯開圍巾,去拿車門置物格裡的小礦泉水瓶,可都是冷的,他想都沒想就要往自己的衣服裡麵塞。

梁司寒注意到他的動作,皺眉,快速扯住他的手:“乾什麼?”

周文安朝他鼓鼓臉頰:“太冷了,捂暖一點喝。”

梁司寒把水瓶從他懷裡抽出來,丟在置物格裡,嚴肅地說:“坐好。”

周文安抱著圍巾,默默地坐在一旁,他注意到身旁的男人仰靠在椅背上,很疲憊似的。

剛才梁爸爸至少喝了五杯白的,雖然臉上看不出任何醉酒的症狀,可應該也是有點後勁的。

周文安小小地挪過去一些,儘量用很輕地聲音問:“老公?是不是很難受啊?”

後排晦暗不明的流光燈影中,梁司寒的麵容像是被賦予了濃墨重彩的油畫般,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英俊無匹。

他沒有出聲,周文安看了兩眼,便快速扭頭打電話。

他打給了家裡李阿姨:“阿姨?麻煩你現在準備一下醒酒湯,先生喝酒了。”

汽車行駛得異常平穩,車廂內裡很安靜,周文安的話一字一句很清晰,他另外還關心了一下噸噸的情況,得知他去看小團團,便道:“阿姨,那你讓他彆在外麵呆得太久,我怕他又感冒了。”

等叮囑完畢,周文安掛斷電話,就見梁爸爸保持著仰靠的姿勢,卻睜著眼睛定定地注視自己。

那眼眸中好像有審視,也有考量,甚至還透著一股冷漠的意味。

周文安緊張地咽了咽喉,有些難堪地低聲問:“怎……怎麼了?”

他害怕梁爸爸這種眼神,像是把他放在手術台上正在緩慢地用視線肢解,也像是自己的頭頂懸著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要掉落下來劈他一個鮮血迸射。

梁司寒長長地歎氣,而後什麼也沒說,重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