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自己的胡思亂想, 容遙又躲了陸珩兩天,直到聚賢閣賞梅宴正式開始前夕, 他才扭扭捏捏的出現在陸珩麵前,拿出工具給他易容。
□□是容遙親手製作的,輕薄且透氣,戴在臉上沒有任何厚重感, 陸珩對著鏡中的自己做了個輕微的表情,覆蓋著麵具的臉也做了個相同的表情。
容遙對自己的手藝十分自信, 在幫陸珩易完容後道:“你現在便是站在皇帝麵前, 他也認不出你來。”
陸珩打量著鏡中的人,鏡中映出的麵孔十分平凡,與原本的相貌無絲毫相似,整張麵具與臉極為貼合, 他用手摸了很久都沒找到銜接處。
“不錯。”
“那是當然!”
容遙雙手環胸,下巴微揚, 滿麵得意。
聚賢閣的賞梅宴如期舉行, 陸珩在稍作安排後就帶著容遙進了聚賢閣, 因為早就訂好了位置,倒也輕鬆。
聚賢閣所在的街道平時就是楚京中最為繁華熱鬨的, 在舉行賞梅宴的這幾天, 聚賢閣中將會彙聚來自五湖四海的能人將士, 以及來楚京及其周邊看熱鬨的百姓,使得這條街尤其擁擠。
人流量大意味著生意極好,往常便客人滿座的店鋪現今更是擠滿了人, 掌櫃的邊打算盤邊招呼店小二好生招呼客人,喜得眉開眼笑。
聚賢閣能舉辦一年一度的賞梅宴,自然是不缺梅花的。聚賢閣占地極廣,呈四方院,內附獨立花園,有假山流水,花園中種滿了各式各樣的梅花,每到梅花盛開的季節,聚賢閣以及周圍的店鋪都被梅花的馨香籠罩著,紅梅白雪,白梅紅梅,相互交映,極為優美。
陸珩沒有參加過賞梅宴,原主卻是參加過的,不過觀看記憶和親身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對參與人的看法也完全不同。
可以這麼說,賞梅宴簡直就是另類的科舉考試。
而這場特殊的科舉考試是被皇室所允許的。
畢竟官場科舉就像是獨木橋,能平安擠過獨木橋的人屈指可數,更多的人是在過程中被擠下了獨木橋,被洪流衝的渣都不剩。
賞梅宴總共分為詩詞,策論,以及對戰三個方向。
每個方向都有專門的人進行篩選,優勝劣汰,隻有最優秀的人才有機會站在達官顯貴麵前展示他們的才華,並為以後的路做準備。
容遙趴在窗邊,興致缺缺的盯著外麵。
策論他是兩眼一抹黑,完全聽不懂。
對戰倒是能聽懂一些,比如怎麼能以少勝多,在什麼情況下走為上計,參與的人的答案各不相同,每一個都叫人拍手叫好。
他想到了自己的答案,有點欲哭無淚。
他想到的答案是,在對付三腳貓的時候能雙拳敵四手,打不過的時候肯定要跑!
至於詩詞,他自詡略懂一二,但他覺得辭藻華麗優美的詩詞通常被批判的一無是處,他覺得不甚好的詩詞則是被各種恭維,還被誇讚說寫出了世道的艱難,寫出了風景的優美,寫出了詩人的心情。
容遙:“……”
不要把他當成文盲!
陸珩就坐在容遙對麵,對於容遙的抱怨他自然是聽得清楚的,每次聽到小崽子的抱怨,他都忍不住想笑。
詩詞分位三等,上等詩詞以景抒情,情景交融,叫人感同身受。
中等詩詞,以情寫情,雖然也能叫人若有所感,卻少了詩詞的優美與雅致。
下等詩詞,華而不實,有景無情。
用陸珩以前輪回過的世界的詩詞來說,便是為何唐詩三百首句句經典,而乾隆皇帝一生四萬餘首詩詞,而無幾首被後世流傳的。
聽到陸珩的笑聲,容遙慢悠悠的轉過視線:“你笑什麼?”
陸珩道:“我這裡也有幾句詩詞,想請神醫幫我鑒賞鑒賞。”
容遙:“……”
他悄悄翻了個白眼,不要以為他不懂詩詞策論就不懂嘲笑。
但表麵上,他還是笑嘻嘻的說:“說來聽聽。”
陸珩勾起唇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好!”容遙撫掌笑道。
這詩簡單,一聽便能辨彆出它的波瀾壯闊,歎山河壯麗,感時光易逝,便是他這種不甚懂詩詞的人也覺得它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