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寫師3(1 / 2)

見陸珩沉默,方繼明也沒有繼續追問,隻當陸珩在兩個月前沒有發現線索。

心裡有些失望焦急,卻也沒有當著陸珩的麵表現出來,若凶手那麼好抓,他們也不會在案發後這麼久都還沒有抓到人。

哪怕在刑警隊乾了多年,見過不少違法犯罪,也和不少的罪犯凶手打過交道,方繼明也不是那種暴躁性子,更不會一言不合就向人發脾氣。除非對方做的事讓他沒辦法忍受,比如正麵對上了犯罪分子。

林心靜也有些難過,畢竟在這兩個多月裡,他們對陸珩被攻擊的猜測,便是他可能發現了與凶手相關的線索。此時陸珩的反應告訴他們他沒有發現線索,這叫她如何不難過?

要知道凶手還在逍遙法外,這就意味著還有另外的受害人。

也許今天,也許明天,也許在他們不知道的時間和地點,凶手又盯上了彆的目標,下一個受害人也會在他們防備或者沒防備的時候出現。

不過,不管是方繼明還是林心靜都很清楚,尋找並抓捕凶手不是陸珩一個人的責任,他們刑警隊的所有人都義不容辭。

方繼明很快就回過神來,笑著說:“沒發現也沒關係,隻要是犯過的罪都會留下痕跡,我們總能抓住凶手的。”

林心靜也不想滅自己人意氣長凶手的威風,緊接著方繼明的話說:“頭兒說的太好了,等抓到凶手,我一定要狠狠的踹他幾腳。”

陸珩:“……”

說的好有道理,他一點都不想反駁。

不過,他好像都沒有說話,他們為什麼就認定一定沒有線索呢?

陸珩認真回憶著原主受傷昏迷前的畫麵,他沒有原主的心理曆程,卻也知道原主被襲擊的原因有可能是從第一案發現場中找到了線索。至於線索是什麼,他還得仔細推敲。

陸珩道:“頭兒,能不能把案件資料再給我看看?”

方繼明擔憂道:“你剛醒來,可以嗎?”

陸珩笑笑:“昏睡了兩個多月,腦子都快生鏽了,剛好用案子來磨磨鏽,順便打發在醫院修養的這段時間。”

方繼明聽陸珩這麼說,也沒有多猶豫的答應道:“明天我就讓人把案子資料給你送過來,你還需要什麼嗎?”

方繼明主動提起,陸珩也沒有客氣:“我家裡的電腦中也有資料儲存,麻煩頭兒幫我把電腦也帶過來。還有,我需要幾本關於側寫的書,我家裡的書架上都有,也請你幫我帶過來。”

方繼明對陸珩提出的要求並不感到意外,各行各業都需要精益求精。且不說陸珩這種主要靠腦力勞動的側寫師,便是他這種經常和罪犯追逐體力勞動者,也需要經常惡補各種知識。

沒辦法,現在的罪犯個個都是精英,文學武功無不精通。他們這些做刑警的若是不進步,就跟不上罪犯的節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罪犯從眼皮子底下溜走,看著他們張牙舞爪的違法犯罪。

這麼想著,方繼明笑著說:“都沒問題,你想要什麼就給我打電話,隻要我不在案發現場,保準第一時間送到你手裡。”

林心靜也道:“陸哥需要什麼,我也可以給你送。”

拋屍案還沒有結果,但是彆的案子還得繼續。

陸珩和方繼明兩人隨便聊了幾句後,便說起了這兩個多月來遇到的案子。違法犯罪隨時都有發生,陸珩昏迷的這兩個月,刑警隊還真遇上了不少案子,也幸好都順利解決了。

案子解決得越是順利,至今未解的拋屍案就越發像一根哽在喉管上的利刺,一刻不拔就一刻都得不到輕鬆。

方繼明和林心靜並沒有在病房待多少時間,與陸珩聊了幾個案子,雖然陸珩大多時候都隻是當個傾聽者,但還是讓方繼明和林心靜心裡有了確定,在確定陸珩確實清醒並且智商並沒有因為沉睡兩個多月而下降後,兩人放心的離開了醫院。

探病的人離開後,醫院的護士來查了房,之後便隻剩下陸珩無所事事的躺在病床上。

他回憶著原主對拋屍案凶手的側寫:凶手為男,身高176—182,相貌英俊,至少比大多數人形貌英俊。職業為醫生,或者法醫,對反偵察類的知識很熟悉。大學本科以上的學曆,他會殘忍殺害女性並拋屍的原因,有可能是意外,也有可能是故意為之。與被害人的關係未定……

陸珩邊回憶著原主對凶手的側寫,邊在心裡完善。

凶手長相英俊,且很容易給人好感,最好是平易近人的類型。凶手對自己的作案手法很自信,但這並不代表他熟悉反偵察類的知識,有可能是有人在指導,也有可能是足夠細心。

被害人身上有利器傷,現場卻沒有找到相應的利器,說明凶手是把利器帶走了,那有可能是凶手自帶的,對凶手有著特殊的意義。

或許,等抓到凶手的時候,劃傷被害人的利器還被他帶在身上。

陸珩開始給凶手畫像,凶手為男,身高176—182,相貌英俊,平易近人,表麵是個溫和有禮的紳士。他的職業是醫生,或者法醫,與被害人關係可能並不親密但有聯係。高學曆,專業知識很精通,細心,有嚴重潔癖,喜歡穿白襯衫?

陸珩邊畫像邊在腦海中補充,結果他側寫出來的凶手相貌很模糊,根本不能完整的畫出相來。

“還不是時候。”他這樣告訴自己。

側寫到底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原主的專業知識和親身經曆他也隻是像看電影般走馬觀花的看過,並不能很好的融入成自己的。

沒有畫出凶手的相,陸珩也不沮喪。

他開始思考起輪回在這個世界的蕭沐來,根據前幾個世界的經驗,蕭沐應該就在他身邊,可能以各種身份出現在他身邊。不過經過這麼多世的輪回,蕭沐的職業似乎已經固定成醫生了。

至於姓甚名誰,陸珩覺得他不能更多要求。

蕭沐畢竟不是他,每次輪回都叫陸珩。

那小崽子是真正的入輪回道輪回,父母都由不得他選,更何況是姓名。

陸珩想了想原主身邊的醫生,原主是側寫師,為了了解各類罪犯的行為模式,他需要和各種職業的人打交道。醫生也是他主要接觸的類型之一,原主認識的除了在常規醫院常駐的醫生護士,還有法醫,以及精神病院的醫生。

將人與蕭沐的本來性格對比後,陸珩的想法就落定在了省局法醫唐沐身上。

唐沐是省局派來支援,也是在兩個月前的拋屍案裡被連累暫停工作的法醫……

在沒有見到人以前,陸珩沒辦法確定唐沐就是蕭沐的轉世,他想了一會兒,拿起原主的手機,撥通了方繼明的電話。

在方繼明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時,他回道:“頭兒,我想見一見唐法醫。”

方繼明理所當然的以為陸珩是有關於案件的細節要與唐法醫商量,也沒多想的答應:“沒問題,我幫你聯係唐沐。他最近在休息,應該能抽出時間來醫院。”

陸珩跟方繼明道了謝,繼續思考拋屍案的細節。

因為第一案發現場沒有明顯的打鬥痕跡,警方將凶手的追查方向大概定為與被害人相對親近的人際關係上。在原主受傷昏迷以前,方繼明等人都還在摸排原主身邊的人。

陸珩在思索中入眠,方繼明將林心靜送回家後就驅車去了唐沐的住所,暫時被停職的唐沐沒有被允許回到省局,他住在市局為他安排的宿舍中,接受著來自警局的監察,幾乎所有的活動都被監視著。

接到方繼明來訪的電話,唐沐並不覺得意外。

他是個有輕微潔癖的人,家裡經常都收拾得乾淨整潔,哪怕有客人突然來訪,家裡也能拿得出手,不用特彆收拾。

方繼明來得很快,唐沐開了門請他進門,請人坐下後隨口問道:“喝點什麼?”

方繼明望向唐沐,唐沐衣著灰白常服,脖子上隨意搭了條毛巾,向來柔順的頭發有些濕潤的搭著,看起來頗有幾分淩亂的美感。

當然,這份淩亂的美感也是因為唐沐生得好看,若是換了他們刑警隊那些參差不齊的痞子,美感就會驟減,隻剩下淩亂。

方繼明也沒有和唐沐客氣:“白開水就好。”

唐沐給方繼明倒了杯白開水,也順便給自己倒了杯,他在方繼明對麵坐下:“方隊長這時候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方繼明開門見山的說:“陸珩醒來,他想見見你。”

唐沐握著水杯的手微微收緊,表情中有些詫異,顯然是沒想到方繼明是為此而來。

他抿了口熱水,垂眸道:“拋屍案我不被允許參與,手裡也沒有什麼線索可提供使用。該法醫提供的部分,我也都提供了。”

方繼明沒有勸唐沐去見陸珩,隻是說道:“這兩個月來,我們刑警隊一直在追查拋屍案的凶手。據我們的推測,凶手極有可能會繼續犯案。如果不儘快抓住他,說不定很快就能見到下一名被害者了。”

這些話唐沐早就聽過無數遍了,說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也不為過。可是想到被裝在行李箱中,生命停止在妙齡,且到死都沒閉上雙眼的被害人,他還是點了點頭。

這件案子不僅關係到被害人的公正,也關係到他是否能洗刷冤屈,能否重新回到法醫崗位。

唐沐很清楚警局的流程,知道在沒完全證明他與拋屍案無關後,他是不能接觸所有與這件案子相關的材料的,所以他也沒有跟方繼明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

唐沐最終還是決定去醫院看望陸珩,他對方繼明點了點頭:“大概幾點?”

方繼明愣了片刻,便反應過來:“最好是上午,醫生說陸珩剛醒過來,下午最好多休息。”

唐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方繼明還有彆的事情要做,將杯中水喝完就起身準備離開。

唐沐將方繼明送到門口,在要關上門時,方繼明忽然開口:“陸珩跟我要了拋屍案的資料,我答應了。”

唐沐眼瞼顫了顫,抬頭看向方繼明。

眼中的光影明滅不定,看著方繼明的目光也有些遲疑。

方繼明卻是什麼話都沒有再說,轉身進了電梯。

唐沐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回到屋裡。

他沒心思做彆的事,洗漱後就直接回到了臥室躺著。或許是能重新接觸到這個案子讓他有些激動,他翻來覆去的都睡不著,腦海中浮現的全都是關於拋屍案的細節。

拋屍案的細節他在這兩個多月中已經回憶了無數遍,可以說隻要經過他手的那些資料都能細數,但他依然沒從裡麵找到更有價值的線索。

唐沐夜裡睡得不好,清晨起來時精神卻還不錯,他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動身去了醫院。

他知道陸珩所在病房的房號,他拎著水果徑自到了陸珩的病房前。直到站在病房前,才驚覺他來得太早了,早上六點,陸珩應該還沒起來。

一時間,唐沐也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

唐沐選擇了退。

他在走廊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直到醫院熱鬨起來,直到有醫生護士推開陸珩病房的門,他這才起身,重新朝陸珩的病房走去。

唐沐是省局來的法醫,隻是來幫市局查個案子,他來的時間不長,與市局刑警隊的關係不疏不近。所以,他沒有以陸珩的朋友和親近的同事自居,來了就直接去打擾陸珩。

他站在門口,望著病房內的情景,醫生正在給陸珩檢查身體,邊檢查邊表情溫和的與他說著什麼。陸珩的心情似乎也很不錯,臉上噙著淺淺的笑意,讓唐沐莫名看癡了眼,舍不得移開視線。

在醫生收起工具時,唐沐深吸了口氣,曲指敲響病房的門。

在陸珩抬眼看過來的瞬間,唐沐與他遙遙相對,在那刹那,他隻覺得自己心跳異常歡快,似乎要從胸腔中蹦出來。

陸珩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叫他心裡莫名酸澀,有千百種委屈想跟他訴說,他有種錯覺,隻要和陸珩說,他就會幫他。

唐沐扯了扯唇,將心裡那莫名其妙的感覺全部壓製著,抬著僵硬的步伐走了進去:“醫生,他怎麼樣了?”

陸珩的視線一直都在唐沐的身上,自然是看出了他的僵硬和不自在。他眉梢微挑,唇邊的笑意略深了些。

醫生倒是沒有察覺到什麼,笑著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是沒什麼大問題的,再觀察幾天,如果情況持續好轉,病人就能出院修養了。”

唐沐點頭笑道:“謝謝醫生了。”

醫生道:“應該的。”

與唐沐簡單說了兩句,醫生將目光轉向陸珩:“你躺在病床上的時間不算長,肌肉萎縮的情況也沒有出現。我建議,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去下麵走走看看,運動的時間不用太長,先將身體本來機能撿回來。”

陸珩道:“我會的。”

醫生還有彆的病人要看,在交代過陸珩幾句後就離開了病房。

醫生離開後,唐沐莫名有點手足無措,與陸珩視線接觸的瞬間心跳又加快了些許?要不是之前就與陸珩有過時間不算短的相處,唐沐都會覺得他是對陸珩一見鐘情了!

唐沐穩住心神,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他剛要開口,就見陸珩指了指不遠處的凳子:“先坐。”

唐沐沉默著搬來凳子,距離陸珩不遠不近的坐著。

在看到唐沐的瞬間,陸珩就知道這人是他要找的了。

在放下心來後,陸珩便與唐沐聊起了家常。

兩個相互綁定的靈魂,哪怕以前沒怎麼接觸過,在重新接觸時都會有觸動。

比如,蕭沐是陸珩的道侶,這是輪回多少世都不會改變的。

再比如,蕭沐對陸珩的感情,那是融入魂魄的深愛,不管輪回多少世,隻要與他再遇,靈魂深處就會有觸動。他會不自主想要靠近陸珩,這種感情的行為表現,便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鐘的不是臉,而是情。

閒聊了一會兒,唐沐迅速和陸珩熟悉起來,說話也不再像剛開始那般拘束,他主動離陸珩近了些,壓低聲音道:“陸珩,我感覺你這次醒來有點不同了。”

陸珩勾起唇角:“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問題的話,我記得我們以前相處的時間不算多,你是從哪裡得出我和以前不同的結論的?”

方繼明和原主共事多年,方繼明都沒察覺到他有哪裡不同。

這小崽子倒是察覺到了。

唐沐認真想了想:“給我的感覺不同了。”

他總不能說他以前與陸珩相見時心靜如水,隻當他是普通同事。而自他昏迷醒來,他的心跳速率卻因為他變得快了許多吧?

他到市局的時間不長,卻也聽過不少八卦。

其中便有陸珩與他前女友剪不斷理還亂,堪比山路十八彎的感情糾葛。以前聽了就算了,現在想來,陸珩的取向根本就是正常的。

如果他將真實情況說出來,指不定要將陸珩惡心成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