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夢想的女土匪45(2 / 2)

“奴才在。”

“去搜坤寧宮和東宮,搜遍每個角落!朕倒要看看,這坤寧宮裡究竟藏了多少朕不知道的東西!”祁帝咆哮著說,他狠狠的將皇後摔在地上,“賤人!”

皇後如蒲柳般的被祁帝掀翻,她跌倒在地上、不停的咳嗽,麵色因為長久的窒息而變得青紫,“皇上,臣妾真的冤枉。”

“是啊,父皇,兒臣怎麼會不是您的兒子?”祁禎惶惶的說。

“閉嘴!”祁帝額頭和手上的青筋暴起如青蛇橫亙,整張臉黑的如被墨汁儘透了一般,“朕不想再聽你叫朕父皇!”

靜默,整個大殿如死一般的沉寂。

“陛下。”跌倒在地的皇後緩緩的站起了身,她脊背筆直、眸色哀慟,仿若一隻傲雪怒放的寒梅,充滿了高潔不可攀的傲氣,皇後淒厲的笑道,“臣妾如何會背叛您?臣妾不知滴血驗親為何會出這樣的差錯,但臣妾對您的心意,您不知道嗎?”

祁帝麵色微緩,似有動容。

就在這時,一枚繡著並蒂荷花的精致香囊隨著皇後的動作,從她的腰間落下。

香囊開口處的束帶並未扣緊,隨著落地之勢,一紙小像從中飄然而出,悠悠的落到了眾人眼前。那小像邊緣顏色略褪,看起來似是有了些年頭,然裡麵畫著的男子卻仍是豐姿俊秀、麵如冠玉,且一看就是徐衢年輕時候的模樣。

“賤人!”祁帝凶狠狂怒的指著皇後,“你還有什麼話說!”

皇後怔怔的看著那幅小像,麵色茫然。她完全想不通自己平素戴慣了的貼身香囊裡為何會出現徐衢的小像,更想不通為何新絡的香囊墜子會突然斷開,而香囊口又為何會恰巧的沒有束緊。

皇後的心腹張嬤嬤在見了那幅小像後,卻是嚇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祁帝眯了眯眼,問向張嬤嬤道:“你是皇後從娘家帶進宮的,跟了她幾十年,你告訴朕,祁禎的父親是誰?是不是徐衢!”

“老奴什麼都不知道,老奴什麼都不清楚。”張嬤嬤忙不迭的爬起跪下,磕頭如搗蒜。

“說!”祁帝喝道。

“皇上。”李貴妃寬容的看向李嬤嬤,柔柔的語氣中意有所指,“張嬤嬤的賣身契在皇後手裡,她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扣在國丈府,如何肯對咱們講實話呢?”

祁帝陰沉的看向張嬤嬤:“這些事,朕遲早都會查出來。你現下若是如實招供,朕還能饒了你的性命,你若是不招,你全家就一塊兒去死吧。”

張嬤嬤飛快的看了李貴妃一眼,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磕頭說道:“昔年皇後娘娘在閨閣之中時,便偷偷愛慕徐大人。”

“胡說!”皇後猛得吐出一口鮮血,她齜目欲裂的指著張嬤嬤:“你這刁奴,竟然背叛本宮!”

張嬤嬤嚇得跌坐在地,訥訥不敢言。

“來人,賭了這賤人的嘴!”祁帝喝道。禦前侍衛一擁而上,將皇後給桎梏住了。

張嬤嬤便繼續說道:“娘娘進宮後,雖封了賢妃,卻不受寵愛。後來陛下數年不入後宮,娘娘便開始活絡了心思。被徐大人拒絕後,國丈府又進獻了一名肖似徐大人的男寵,後來娘娘懷了那男寵的孩子,本不知所措,卻恰逢貴妃娘娘進宮,陛下更是下旨誰先產下皇子,誰便成為皇後……”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祁禎癲狂的喊道,“孤不可能是男寵的兒子,孤是真龍天子,是大祁未來的皇帝!”

“孽畜!”祁帝拔起身後牆壁高懸著的裝飾寶劍,狠狠刺傷了他平日裡如珠如玉捧在手心的繼承人祁禎。

祁琬彤驚呆了,她茫然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語道:“太子哥哥怎麼會不是太子呢?”

這時,前去搜宮的侍衛和太監回來了。他們果然在坤寧宮裡搜出了不少外男物品,不止有徐衢遺落在外的墨寶畫作,更有其他不知名男人的淫.穢貼身之物,辣眼至極。

而東宮和昭陽宮的下人,也抖出了太子祁禎和昭陽公主祁琬彤亂.倫私通的事實。

祁帝癱坐在龍椅之上,大口的喘著粗氣,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幾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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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無人再敢說話,氣氛壓抑沉重到宛如凝膠。百官們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唯恐驚擾了盛怒中的祁帝。

卻有一人清朗如月,完全不在意祁帝的臉色。

“皇上。”翰林大學士徐衢不顧祁帝陰鷙的目光,又又又坦然的開口說道,“臣還有一事不明。臣不明白,為何昭陽公主要於大殿誣陷微臣。公主若是想保住太子祁禎的身世秘密,大可咬定她宴請微臣隻是為了討教學問便是,為何要不惜以己之身的來誣陷微臣呢?”

“是啊,彤兒,你為何要誣陷徐大人?”李貴妃不解的問,“母妃知道你愛慕祁禎,想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可為何你要拿自己的聲譽去誣陷徐大人呢?”

祁婉彤愣愣的看著和自己母慈子孝的李貴妃,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啊!彤兒!”李貴妃突然驚叫出聲,“你莫不是想把自己變成徐大人的女兒,想以徐家女的身份嫁給祁禎吧?你糊塗啊,彤兒!你這是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寧可拋棄公主之尊,也要守護祁禎那孽種的權勢啊!”

祁琬彤:……話都被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可昭陽公主不是堅持要與陛下滴血驗親的嗎?”最開始的那個愣頭青小禦史傻傻的道,“昭陽公主是陛下的親生血脈,和陛下滴血相溶。她若是不想當公主了,又何必要多此一舉的堅持要和陛下滴血驗親?”

祖宗誒,殿內百官齊刷刷的朝小禦史看去,求求你少說幾句吧。我們真的不想再知道什麼皇家秘辛了!

“你的意思,是本官在說謊?”徐衢不悅的道。

“沒有,沒有。”小禦史連忙擺手,笑話,徐衢所言已經被證實,太子祁禎的確不是皇家血脈。隻是,昭陽公主的誣陷之言也確實存在疑點。小禦史於是大膽推測道:“會不會是昭陽公主也沒有撒謊?而她既然那麼想嫁給太子,當然不會想繼續保留公主的稱號。”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小禦史越說思路越清晰,他握緊雙拳,像打了場勝仗一樣的激動的喊道,“那就是昭陽公主知道自己的血和陛下不相溶!那麼近日流傳的醜聞就還是真的,昭陽公主的生身父親的確不是陛下,而就是徐——”

“昭陽公主確實知道她自己的血和陛下不相溶!”宗正寺卿祁濟高聲呼喊道,一力截住了愣頭青小禦史接下來的口不擇言。

截的好!

殿內百官深深呼了一口氣。還好還好,總算沒讓那個愣頭青再當眾的朝祁帝頭上蓋一頂綠帽子。

等等,宗正寺卿說什麼?

宗正寺卿祁濟跪地叩首道:“臣近日收到一封舉報信,落款人是二十年前的京城名捕齊磊。齊磊舉報當今昭陽公主非是陛下與貴妃娘娘親生,而是邊省偏僻齊家村的三房姑娘,他的堂侄女兒!”

殿內有些上了年紀的白發老官員,恨不得一口氣暈厥過去。

為什麼?

為什麼要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聽到這些駭人聽聞的宮廷秘事!

“哦,是麼?”祁帝麵無表情,看起來竟然絲毫不驚訝,仿佛是已經被刺激得麻木了。

“齊磊舉報說,當年貴妃娘娘產下了皇四子。但是,被皇後娘娘給狸貓換太子了。”宗正寺官員說道,“原本微臣對這封舉報信抱有懷疑,並不相信,但心中終歸有了疑慮。故而微臣才會極力要求將公主殿下與貴妃娘娘喚至前殿,滴血驗親。”

“結合剛才發生之事,微臣有理由相信。公主殿下早知自己真實身份,所以她才這麼無畏的想要和陛下滴血驗親!她恐怕打得就是霸占徐家女身份的主意!”

宗正寺官員跪地叩首道,“臣宗正寺卿祁濟,懇請陛下為了大祁之國本宗社,徹查皇四女昭陽公主祁琬彤之血脈正統!”

文武百官:唉呀媽呀,刺激。

“你說彤兒不是本宮的孩子?”李貴妃麵色慘白如紙,身子微微搖晃。“彤兒怎麼會不是本宮的孩子?”

宗正寺官員憐憫的看著她:“貴妃娘娘,是與不是,您和昭陽公主驗過便知。”

“本宮不驗!”祁琬彤慌亂的說道,“本宮乃是大祁最尊貴的昭陽公主,如何能讓你說驗就驗?!”祁禎的太子地位已然保不住了,日後不定會被怎麼處置,她不能再丟了公主的尊榮。

祁濟冷下了臉,他作為管理皇族、宗族、外戚的譜牒、守護皇族陵廟的宗正寺卿,就連祁帝都要給他幾分麵子,何況小小的一個公主。這要擱在民間,他祁濟就相當於是祁姓家族的族長,如何能忍受其身不正的祁琬彤的不敬?

宗正寺卿祁濟冷冷的道:“適才公主還堅持滴血驗親,如今怎麼就不能夠了?莫不是見祁禎倒了,你便舍不得拋棄公主的身份了?”

祁琬彤啞然。

“朱封,”李貴妃懇切而淒惶的吩咐道,“請你再去準備器具,本宮不相信彤兒不是本宮的骨肉,本宮要親自與彤兒驗上一驗。”

“皇上?”朱封看向祁帝。

祁帝虛弱的擺了擺手:“去吧,朕也想知道朕是不是真的還有一個兒子。”

朱封領命退下了,不多時又備了清水和銀針進來。

李貴妃抓起銀針撲到祁琬彤麵前,狠狠的紮了下去,痛得祁琬彤驚叫出聲。

祁琬彤的血和李貴妃的血滴入盛滿清水的碗中,像是仇人一樣涇渭分明。

“皇上。”李貴妃軟軟的跌坐在雕花黑檀椅上,哭訴道:“真的不相溶,臣妾養了這麼多年的孩子,竟然真的不是臣妾的骨肉!”

祁帝瞥了瞥那涇渭分明的兩滴血,心下不忍。

李貴妃突然停止哭泣,她端著那碗水疾步的走到李嬤嬤麵前,氣恨難消的將碗裡的情形給李嬤嬤看過,然後摔碎怒喝道:“本宮的孩子,果真被你的賤人主子給換了嗎?!”

李嬤嬤忙不迭的跪地求饒:“不關奴婢的事,都是皇後娘娘和國丈府的主意。奴婢有心告訴貴妃娘娘,可是家人都掌握在皇後娘娘手裡,奴婢實在不敢。這麼多年來,奴婢從來都睡不踏實,日日都在為貴妃娘娘的小皇子祈禱。”

皇後嗚嗚的叫著,卻因為被堵住嘴而說不出話來。

李貴妃痛罵了幾句,轉向宗正寺卿:“大人,我的孩子,您可知我的孩子現在何處?”她哽咽哭泣道:“我的孩子,他,他還活著嗎?”

宗正寺卿的心中愈發不忍:“娘娘放心,皇四子活得很好。”他麵向祁帝,大聲道:“根據齊磊的信,真正的皇四子應當龍章鳳姿、風華絕代,並且剛剛取得了今科的三甲功名!”

祁帝默默的朝許源望去。

宗正寺卿一撩衣擺,跪地朗聲道:“懇請陛下與今科探花齊懷瑾滴血驗親、證明正統!請陛下早日迎回皇嗣,莫讓我大祁皇子流落民間!”

祁帝愕然:“你說朕的皇四子是誰?”

“正是當今探花豈可修!”宗正寺卿大聲回答,語氣裡充滿了與有榮焉的欣慰和驕傲。

“豈可修。”李貴妃撲到齊懷瑾身邊,拉住他的手,泣淚道:“你便是本宮的親生兒子嗎?”

“微臣不知。”齊懷瑾疏離的將手從李貴妃的掌中抽出,淡淡行禮道:“微臣隻知自己是個孤兒,齊磊是微臣的養父。”

“像,真像!”李睿木高聲叫道,“原來我的小侄兒竟是齊兄,齊兄的相貌真的一看就是我家的人!尤其是這眉眼輪廓,和阿爹真像!”

祁帝神色複雜的打量著齊懷瑾,對宗正寺卿道:“你確定沒有弄錯?”

“錯與對,陛下驗了便知。臣也不敢保證。”宗正寺卿祁濟自覺立下了一個大功勞,他笑眯眯的捋著胡子回答道:“不過依臣所見,探花郎的眉眼並不像老李大人,他的眉眼輪廓分明與陛下您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祁帝仔細的看了看齊懷瑾的輪廓,又看了看被他刺傷流血的祁禎,終於大笑道:“好!那便驗!”

滴血驗親的道具第三次的被擺了上來。

這一次,宗正寺卿祁濟親自用銀針刺了齊懷瑾的指心,取出一滴鮮血滴入水中。祁帝亦再次刺破自己的手指,一滴血融入碗中清水。

在宗正寺卿的見證下,兩滴鮮血如同久彆重逢的親人一般,迅速的融為一體。

“好!”祁帝笑道,吐出了一口濁氣。

宗正寺卿祁濟跪下:“臣恭喜皇上迎回皇四子!”

文武百官也總算隨著祁帝的笑語鬆了一口氣,呼啦啦的跪了一地:“臣等恭喜皇上迎回皇四子!”

“祁濟!”祁帝看著齊懷瑾,大笑道:“開宗譜,記玉蝶!將朕的皇四子祁懷瑾記錄上去!”

“那祁禎與祁琬彤?”宗正寺卿請示道。

祁帝嫌惡的皺起眉:“皇後張氏,德行不端,褫其一切封號,打入冷宮。祁禎與祁琬彤,身不配位,奪其姓氏、斥出玉蝶,貶為庶人!並將二人關至刑部大牢,三日後問——”

“皇上!”在祁帝的“斬”字說出來前,李貴妃打斷了他。

“臣妾撫育了彤兒十餘年,一直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骨肉。現下她還懷了身孕,臣妾心中委實不忍。不如就饒了她的性命吧,打發她出宮做個庶人便是。”李貴妃含淚說道。這是她和齊懷瑾約好的,留祁琬彤一命以報齊磊的“養育之恩”。而且很多時候,死亡並不是最好的懲罰方式。

祁琬彤呆呆的看著李貴妃,似乎沒預料到李貴妃會為她求情。

而齊懷瑾則適當的做出了一個不忿的表情,像是難以置信李貴妃竟然還在疼愛祁琬彤。祁帝看在眼裡,更是愉悅,他道:“那便饒這祁琬彤一命,也算全了愛妃你的一片慈母之心。”

“父皇!”祁禎拖著流血的受傷身體撲到祁帝的腳邊,“父皇,兒臣不想死,肯定是哪裡弄錯了,兒臣怎麼可能不是您的兒子?!兒臣不想死啊,父皇!”

祁帝狠狠的將祁禎踹開:“滾!”

祁禎被猛的一踹,正好滾到許源的腳邊,許源嫌棄的後退了兩步。

祁禎眼睛裡閃過亮光,他再次膝行著撲到殿前,磕頭道:“本朝規定,科舉舞弊若被證實確鑿,那麼檢舉者將獲大功!兒臣不求大功,隻求可以功過相抵,饒了兒臣性命。”

“本官行得正、坐得直!”徐衢再次朗聲說道,“還請廢太子您不要再做無謂掙紮!”

祁帝目光閃爍,道:“你倒是說說,你要檢舉什麼?”

“兒臣,”見祁帝麵色不悅,祁禎又迅速改口道:“草民檢舉新科狀元江瑜!江瑜本名江大魚,乃是邊省黑虎山虎頭寨的土匪寨主。她土匪出身、女扮男裝,以賤籍和女子身份混入科舉,是為欺君!”

滿殿嘩然,所有人都驚訝的看向許源。

齊懷瑾的內心一陣狂跳,鋪天蓋地的喜悅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呼嘯而來,將他瞬間淹沒。

作者有話要說:  頭頂鍋蓋的渣作者迅速溜走,小天使們求輕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