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2 / 2)

總有老師要請家長 璟梧 19588 字 4個月前

陸知喬神情微動,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祁言一轉頭發現了她,冷豔的眉眼立刻彎成月牙:“醒了?”

“嗯。”她點點頭,腳步不由自主上前。“昨天謝謝你。”

又欠一個人情。

祁言笑容僵了僵,忽然湊近,以極曖|昧的語氣道:“我不想聽你說謝謝,真要謝我就來點實際的,比如——”

“親我一下。”

才睡醒起來的模樣素淨寡淡,無精打采的,少了幾分冰冷禁欲,看著柔柔弱弱好欺負,尤其穿著自己的睡衣,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子誘惑的味道,讓人忍不住。

陸知喬抿了抿唇:“還沒刷牙……”

“意思是刷了牙就能親我?”

“……”

“去吧,我等你。”祁言笑著推了她一下。

喝酒誤事,腦子都轉不過來,被人下套還主動往裡鑽。陸知喬邊刷牙邊這麼想。

心裡有點悶悶的,說不上來什麼感覺,昨晚似乎也有朦朧的一點,她沒去抓住,也懶得抓,到底是欠祁言太多,能還儘量還,處理完這邊還要回去看看女兒,接著又是工作,她空不出多餘的心思想其他。

刷完牙,粥已經煮好了,祁言正在盛,陸知喬緩步走過去,心跳得飛快,趁人不注意,嘴巴碰了一下她的臉,而後迅速退開。

祁言:“???”

“我去看看妞妞。”陸知喬低頭避著她視線,三步並兩步回房間。

她拿著自己昨天換下來的衣服,還有放在沙發上的包,穿鞋開門,祁言在背後喊住她:“帶妞妞過來吃早餐,省得你自己做。”說完又補一句,“就說祁老師請她吃。”

“……好。”

人關上門走了。

祁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那個吻實在太輕,輕得就這麼不小心一碰,所有屬於那人的味道都消散了,如同從未留下過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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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靜悄悄,客廳窗戶沒有關,清晨的冷風卷攜著陽光吹進來,涼颼颼的,陸知喬躡手躡腳回到主臥,換上自己的衣服,把祁言的睡衣疊好放進衣簍,等洗乾淨再還回去。

次臥房門緊閉,她輕輕推開進去,厚厚的窗簾遮擋住光線,裡麵很暗,床上拱起了一座小山包,露出半個腦袋——小姑娘懷裡抱著娃娃,側躺著,呼吸均勻平穩,睡得正香。

陸知喬彎腰親了親女兒的額頭,眼睛裡湧起酸澀的潮氣,靜默半晌,沒忍心叫醒她。

孩子的生活習慣一直很好,在她的嚴格監督下,向來是早睡早起,周末也不例外,可現在已經八點仍睡得這麼沉,想必昨晚睡得很遲。究竟是因為一個人在家害怕,還是想等她回來……

她不願往下想,眨眨眼,掖了掖被角,無聲無息退出去。

“妞妞呢?”一進902,祁言就問。

陸知喬自覺換鞋走到餐桌邊,坐下,“還沒起,周末讓她多睡會兒。”

祁言點頭,沒說什麼,盛好的粥遞給她。二人各自喝粥,一時無話。

“昨天——”陸知喬輕聲打破靜謐,“你怎麼會那麼巧?”

“平安夜出去玩,回來的時候剛好路過。”祁言漫不經心道,邊說邊給她夾了個煎餃。

“一個人玩?”

上周末她問她有沒有空,已經猜到七八分,像祁言這性格的人,應該還有許多朋友,不至於沒邀到她就不去了。陸知喬內心承認自己沒話找話,涉及**問了不妥,於是閉嘴。

“不是。”

意料之中。

“跟女朋友。”祁言咽下一口粥說。

陸知喬手一僵,勺子沒拿穩,掉進碗裡濺起了幾滴湯漬落到臉上,那股朦朦朧朧的感覺又冒出來,還沒等抓住,就被隨之而來更為濃烈的羞惱和憤怒衝走。

有女朋友?

還調戲她?占她便宜?表現得那麼——

“就是女性朋友的意思。”祁言勾唇一笑,“很多直女喜歡這麼稱呼,我湊個熱鬨。”

“……”

又被調戲了。

陸知喬沒說話,臉上變換著細微的神色,眉眼簡直僵冷如死灰,祁言收斂了笑意,輕輕抓住她的手,低聲道:“你介意的話,我以後不這麼喊。”

“沒事。”

陸知喬抽開手,揪了張紙巾擦臉,繼續低頭喝粥。

已經被這人看到過自己最狼狽最醜陋的樣子,再多被開一次玩笑又有何關係呢?隻是她愈來愈弄不清楚,究竟該繼續把祁言當做孩子的老師看待,事事客氣周全,還是放下矜持和防備,嘗試以普通朋友的身份與對方相處。

隻要女兒還在附中念書一天,這個選擇就沒有答案。

那麼,她們現在算什麼?

.

年尾忙碌,與森陽科技的合作事宜前後拖了一周,陸知喬終於成功談下來。

對方老總姓祁,是個神采奕奕的中年大叔,五官略深邃,鼻子尤其高挺,她第一眼見到他就想起了祁言,鼻子實在太像,險些以為這人與祁言有什麼血緣關係。但世界如此大,巧合總是有的,她沒多想,完成任務便向上司彙報。

總經辦裡飄著淡淡的草木清香,辛辣提神,舒敏希架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疲憊地揉著太陽穴,她剛從華南分公司回來,這幾天也是連軸轉,很累。

鑒於跟陸知喬比較熟,她便沒顧忌那麼多禮節,隨性些,正好也快到下班時間,兩人並肩挨著坐,歇一歇聊會兒天。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分內的事。”

“忙完這陣子,好好陪陪你女兒,我都很長時間沒看到妞妞了,什麼帶她出來玩?”舒敏希喝了口茶,妝容精致的臉上浮起笑容,眼尾有淺淺的皺紋。

陸知喬仰麵望著天花板,想了想說:“過年帶她去度假。”

“有個女兒在身邊真好。”舒敏希輕聲道,眼裡浮起一絲落寞,“哪像我,孑然一身,今年春節還是不回家了,免得被父母念。”

人到中年,快四十歲了,有錢有事業,沒伴侶沒孩子,雖然後兩者都不是生活必需品,但夜深人靜的時候,望著空蕩蕩的大房子,心裡難免會生出孤寂感。

有些陪伴,動物無法代替人類。

陸知喬眼皮低垂:“有父母念,也很好。”

舒敏希一怔,意識到不能再往下說,忙轉移話題:“元旦我準備去看看董事長,她身體一直不太好,聽說又生病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篤篤篤

敲門聲打斷了陸知喬說話的念頭。

兩人同時抬眼望去,薑秘書推門而入,小聲說:“舒總,青木小姐來了。”

“不見。”舒敏希霎時變臉,冷聲道,“請她回去。”

“可是……”

好歹是公司最大客戶之一家的千金,直接冷硬回絕恐怕失禮,薑秘書話還未說完,背後一道人影擠了進來,迎麵與沙發上二人的目光撞個正著。

青木沙紀,日本帝成株式會社會長的女兒。

長了張很典型的日係蘿莉臉,黑發中分,樸素乾淨的白毛衣,亞麻灰色長裙,粗跟短靴。她站在那裡,視線落在二人緊挨的肩膀上,好奇地打量陸知喬,隨後看向舒敏希,欲言又止。

薑秘書識趣關門退出去。

陸知喬也站起來,朝她禮貌一笑,對舒敏希道:“舒總,我先去忙了。”說完不待人點頭,腳底生風。

一室寂靜,長久的沉默。

沙紀吸了吸鼻子,清新辛辣的草木香,凜冽好聞,她上前兩步:“敏希,剛才那是誰?”

“朋友。”

“朋友會叫你舒總嗎?”她一口中文流利清晰。

舒敏希皺眉不答,瞳孔深處凝結了一層寒冰。

沙紀坐到她身邊,方才陸知喬坐過的位置,一把捉住她的手,聲音有些顫抖:“我不是故意要闖進來的,但不用這種辦法你不會見我……”生怕她會掙脫,又加了一隻手死死攥住。

“放手。”

“我們談談吧,至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舒敏希使力掙紮著,奈何這人蠻力大,手腕都痛了也掙不脫,她一時惱怒:“你爸都回日本了,你留在這做什麼?”

“這次來我沒打算走。”

沙紀突然鬆手,卻是直接攔腰抱住她,眼睛裡彌漫起水霧,哽咽道:“我已經跟秀幸離婚了,孩子我也……”

“薑秘書!”舒敏希喊了一聲,打斷她,“叫保安來!”

“敏希——”

……

陸知喬剛回到辦公室,手機就響了,是祁言的電話。

她給的備注是“祁老師”,一看見這三個字出現在屏幕上,便會不由自主聯想到孩子在學校是否有什麼事,既緊張又忐忑,“祁老師?”

“叫名字。”

“……”

“快點。”那頭傳來女人懶懶的嗓音,帶著命令式的強勢。

陸知喬心莫名顫了顫,從善如流地改口:“祁言。”

“下班了麼?”

“還有五分鐘。”她看一眼手表。

“今天不加班吧?”

“嗯。”

“今天車子限牌對吧?”

“嗯。”不知這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聽筒裡沉默幾秒,忽然笑起來,柔聲道:“我在你公司樓下。”

陸知喬怔住。

“等你下班,接你回家。”

說完不待她回應,掛掉電話。

陸知喬放下手機,起身走到窗戶邊,伸頭往下看,辦公室的位置並非靠大樓正門一麵,隻能看見邊角的花圃,外麵天色已暗,她視線尋了一會兒,並沒瞧見人影。

好奇心就這麼被高高吊起。

六點整。

大部分職員打指紋卡下班,少部分要加班的沒走,人群陸陸續續湧出大樓,四散開,陸知喬乘電梯下到一樓,跟隨人流走出大門。

一輛騷紅色Laferrari停在門口,副駕門高高掀起,拉風張揚的造型格外引人注目。

“哇,這什麼車,顏色好|騷啊!”

“今天有大客戶來?”

“老板的吧。”

陸知喬怔怔看著那輛車,耳畔傳來旁邊人的議論,她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手機亮了。

是祁言發來的微|信消息:

【上車】

“……”

一陣冷風吹拂而來,輕輕掀起陸知喬額前的碎發,眾目睽睽之下,她麵無表情地邁開步伐走過去,彎腰鑽進車裡。

關上門,臉色爆紅。

祁言雙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挑眉輕笑:“陸女士,您的專職司機言言為您服務。”

“……”

“這車好看嗎?”

陸知喬深呼吸一口氣,不敢看窗戶外麵,輕輕嗯了聲:“好看。”

不僅好看,還騷|氣,十分符合這人的氣質,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製的。

祁言嘴角笑痕漸深,直起背,撐著手臂靠過去:“喜歡嗎?”

陸知喬喉嚨噎住,沒答。

“嗯?”

“你哪兒來的?”她岔開話題。

“不用管哪裡來的,反正不是偷的搶的。”溫|熱的呼吸儘數撲到耳側,嗓音撩|人。

“回答我,喜歡嗎?”

陸知喬打了個顫,偏過臉躲開,卻正好將淚痣送到這人唇邊,霎時熱意覆過,連帶眼皮都要被融化,含糊地應道:“……喜歡。”

“那——”

祁言溫柔地嘬著她的淚痣,眸色暗沉鬱晦暗:“是喜歡我的,還是喜歡那個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