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1 / 2)

祁言的眼睛生得特彆, 長卻不細,大而有神,比桃花更妖, 比柳葉更媚,棕色瞳仁幽深透亮, 半含著一汪秋水,像玻璃杯中的琥珀酒。

每次對視, 陸知喬便會情不自禁被吸引進去, 仿佛這雙眼睛裡有著漩渦, 她深陷其中被攪得不能自已,隻能束手就擒, 沉淪到底。

北歐盛產琥珀,那時她在當地參觀遊逛,各類琥珀蜜蠟工藝品讓人眼花繚亂, 她看到這條項鏈的瞬間, 不由自主想起了祁言的眼睛, 當即買下。

水滴形琥珀吊墜晶瑩剔透, 泛著瀲灩柔光,祁言拉開茶幾抽屜,拿出一麵小鏡子, 捏著吊墜貼在自己眼睛旁,照鏡子仔細看了看, 笑道:“真的很像。”

“喜歡嗎?”陸知喬忐忑問。

“當然喜歡。”祁言放下鏡子, 把項鏈遞給她, “快幫我戴上。”說著仰了仰脖子,兩手撩起披散在背後的頭發,側過身去。

陸知喬暗暗鬆口氣,眉眼間展露一抹暖心笑意,她兩手捏住鏈子各一端,繞過祁言修長白皙的頸|項,再鎖上扣。

鎖扣有些小,須得看仔細些,陸知喬往前湊了湊,一股清淡的幽香倏地鑽進她鼻尖,她胳膊抖了一下,手背不小心碰到祁言後|椎,微灼的溫度迫使她立刻往回縮,一下子扯動鏈子勒住了祁言的喉嚨。

祁言悶哼了聲,陸知喬忙又鬆開,小聲說了句對不起,低頭繼續看鎖扣。

背後撲來一陣陣溫|熱的呼吸,癢|意撩人,祁言深吸了一口氣,心臟驟縮,抓著頭發的手指慢慢收緊,隻覺得臉頰火熱。

“好了。”

終於……

陸知喬挪動著往後退了點,看著祁言放下頭發,無意識伸手替她捋了捋,一抬眸,瞥見她臉色微紅,眼底閃過疑惑:“熱嗎?你的臉好紅。”

“沒啊。”祁言佯裝淡定地笑笑,低頭捏住項鏈吊墜,又拿起鏡子打量。“你的審美和眼光跟我差不多,我前段時間也看中一款項鏈,和這個類似,但不是琥珀做的。既然你送我了,我就不用自己買了。”

琥珀項鏈有很多種,常見那幾類不容易搭配衣服,但陸知喬買的這條款式簡約大方,百搭,可以當做貼身飾品,一旦佩戴好,洗澡也不拿下來。

她望著鏡子笑,深邃銳氣的眼睛彎成一輪弦月,笑著笑著,棕色瞳仁裡流露出一絲失落。

喬喬第一次送她禮物。

僅僅是件普通的禮物,沒有任何其他的、多餘的含義。也許是逛街的時候隨意看看,覺得合適,便買了下來。

然,喬喬看到這條項鏈時,一瞬間能想起她的眼睛,是否意味著她在她心裡已占有了較多的位置?

她應該知足。

“你喜歡就好。”陸知喬靜然凝視著祁言的臉,見她嘴角始終勾著深深的弧度,心裡愈發暖和。

祁言喜歡,她也開心。

是那顆奶糖太甜了,到現在,她的味蕾,喉嚨,甚至心,都是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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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陸知喬洗了澡,坐到女兒房間裡陪寫了會兒作業。

目前孩子學的東西比較簡單,她能輔導就儘量輔導,等到將來女兒上了高中,她再想輔導就會有些吃力,畢竟年代久遠,自己高中那會兒學的東西多多少少都還給了老師,教不得人。

“這是什麼?”陸知喬盯著女兒的數學作業本,看到最後一題下麵的紅筆字跡,愣住。

仔細一看,是老師的批注,寫了三行。

“彭老師寫的評語。”陸葳歪頭看了一眼,又說:“每次作業,每個同學她都會寫。”

彭老師是新換的數學老師,陸知喬此前聽女兒和祁言提了兩嘴,當時隻慶幸徐首逵不再教女兒數學了,沒太在意彆的。這會兒看到評語,她突然有一絲好奇。

評語的內容大致是鼓勵,說女兒基礎不差,但是思維不太靈活,偶爾粗心大意,還需要針對弱項有係統地訓練等。

老師的字很好看,字裡行間語氣亦溫柔。

每次作業,給每個學生都寫,是很耗費精力的,且光有精力還不足夠,須得經驗豐富,有耐心。陸知喬隔著本子感受到了老師的良苦用心,一時感慨萬千,想到了住在對門的那人。

“妞崽,你覺得彭老師怎麼樣呢?”她問女兒。

陸葳停下筆,小嘴微噘起來,想了好一會兒,認真道:“挺好的,就是有點嘮叨。不過,我敢找她問問題,她也不會罵我,以前徐老師我就不敢,我不惹他,他都要罵我。”

小孩子哪裡知道如何評價老師,便隻能跟以前做比較,最真實的感受,莫過於以前她害怕上數學課,現在卻不害怕了,甚至敢主動找老師問不會的題目。

“老師嘮叨也是希望你變得優秀,你看彭老師每次這麼認真寫評語,說明她心裡覺得你是可以的,你也不能放棄,要好好努力,彆辜負老師一片心意。”陸知喬溫聲道,笑著摸了摸女兒的臉,又親一下她額頭。

“媽媽也相信你。”

小姑娘嗯了兩聲,用力點頭。

臨近十點,陸知喬抽查完女兒背單詞,督促她刷牙洗澡睡覺,而後自己去洗衣服,收拾一番,關燈回臥室。

推開衣櫃,把收下來疊好的衣服放進去,她視線落在小抽屜上,頓了頓,伸手輕輕一拉,眼前赫然出現款式顏色各異的內|衣,還有角落裡的玩具和指|套。

【下次試試爆珠款】

耳邊回蕩著祁言的話,陸知喬驀地臉熱,生出一絲好奇。

上回她試了普通款,搭配小玩具感覺良好,知道了自己多深,哪些點反應最敏感。顯然,爆珠款應該是進一步的嘗試。

這種感覺,就像是奮力衝破無形的桎梏,去探索隱秘新奇的天地,既刺激又歡愉。

她確實喜歡。

手緩緩伸向盒子,拿出來,關上抽屜和衣櫃,陸知喬反鎖了房門,把手機調至靜音,打開音樂播放軟件點了一首女版《孤單北半球》,然後坐到床|上。

悠揚的旋律,女聲溫柔輕細,流瀉一室。

陸知喬捧著盒子,遲遲沒拆。

半個多月以來,她在一點點嘗試著“承認”和“正視”,祁言給了她足夠的勇氣,至少她不再認為這事兒是羞恥的,也如祁言所說,就像吃飯,喝水,與生命息息相關。

變化自然是好的,隻不過難免想起以前的事,祁言說不要排斥去想,反倒要以追根溯源的心態看待回憶。

她心裡罪惡的根,羞恥的根,都一一封藏在時光的長河裡,翻騰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