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節,沉家稍稍熱鬨了一些。
除了添了個新媳婦之外,還有新媳婦的丫鬟蓮兒,以及沉毅的兩個丫鬟,導致原本的父子三人,人口一下子漲了一倍有餘。
不過陳家的那個大女兒,平日裡雖然在沉家幫忙,但是過年還是回老家跟父母一起過年了,沒有在沉家過年。
值得一提的是,沉毅夫婦去了一趟甘泉書院,請孤身一人的陸夫子來沉家過年,這個很執拗的老頭,執意不肯來沉家,一個人在書院過了個孤單的除夕。
沉毅一家子,除夕大部分都是在自己家渡過的,不過吃年夜飯的時候,還是去沉家大宅跟那些同宗同族們一起吃了個飯,熱鬨了一下。
在這頓年夜飯裡,沉毅毫無疑問是絕對的主角。
幾乎大部分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也有一部分目光,落在了沉毅的父親沉章身上。
有些人不敢跟沉毅搭話,便去找沉章說話,一口一個四哥,或者是四叔四伯之類的恨沉章套近乎,有些人還拉著沉章,詢問給沉毅蒙學的先生是哪一個。
當然了,更多的是問關於甘泉書院。
畢竟沉家跟陸夫子結了親,就有不少人來問,能不能把自家的兒子安排進書院讀書。
畢竟優質教育資源這種東西,無論在什麼時代,都是非常寶貴的,而且在這種資源貴乏的年代,尤其重要。
一頓年夜飯吃到尾聲的時候,就連大伯沉徽,也過來跟沉毅搭話。
這個沉家目前的家長坐在沉毅麵前,滿臉笑容:“七郎啊。”
這個時候沉毅已經有表字了,不過本家的長輩,大多數還是按照行輩稱呼他,剛才吃飯的時候,還有一些輩分低的小孩子過來給他磕頭,一口一個七叔叫著。
沉毅本來正在跟沉陵說話,聽到了沉徽的聲音之後,連忙回過頭,看了看沉徽,微微低頭,笑著說道:“大伯有何吩咐?”
沉徽捋了捋胡須,表情有些猶豫。
不過很快,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看著沉毅說道:“老七,大伯聽說,你前些日子安排了一個少年人,進書院讀書了…”
說到這裡,他先是看了一眼沉毅的表情,見沉毅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他才繼續說道:“本來,這些事情是不該跟你提的,咱們主脈這裡,也沒有合適年齡的孩子,不過年節這些日子,有不少同宗同族的人來找我,七郎你也知道,大伯現在還是沉家的家長…”
“他們來找我,我不好不聽。”
沉毅微微歎了口氣:“大伯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是這樣…”
沉徽捋了捋胡須,開口說道:“宗族裡,有不少十二歲到十五歲的少年人,其中也有一些人讀書不錯的,他們的父母便來找我,想問問能不能讓他們也去書院讀書…”
“畢竟書院這種地方,隻要能夠進去,學問總是能夠漲的。”
沉老爺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他看向沉徽,搖了搖頭道:“大伯,侄兒隻是書院的一個學生,我沒有權力安排任何人進書院讀書,至於我那個老泰山,是個剛正不阿的性子,你這番話跟我說倒還罷了,要是在他麵前提起來,恐怕他要當場跟咱們沉家翻臉了。”
沉徽聞言怔了怔,歎了口氣:“怎麼外人能去書院讀書,咱們沉家自己人卻不成呢?”
沉毅再一次皺眉,沉聲道:“大伯,您說的應該是陳宴,這孩子現在還不是書院的學生,隻是在我恩師秦先生那裡借讀,以後還是考試的,考試不過,他也進不了書院。”
“就是借讀也行啊。”
沉徽眼睛一亮,開口道:“安排幾個沉家的孩子,進書院借讀幾年,咱們也一樣考試就是,要是考不過,進不了書院,誰家也沒有話說。”
沉毅心裡火氣騰騰的往上冒,他強忍住火氣,低聲道:“大伯,陳宴是因為兄長橫死,才能進書院借讀,您看看咱們沉家哪一家死了男丁的,我親自去老泰山那裡給他求個名額!”
沉徽啞口無言。
他神色有失望,歎氣道:“七郎,大伯不是要難為你,隻是想讓沉家再興旺一些,大伯已經老了,這個家將來終歸是要你來當的…”
“家裡再好一些,過幾年我下去見祖宗的時候,在祖宗麵前好說話…”
沉毅默默無語,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那就辦家學罷。”
“侄兒來操辦這件事,爭取在去健康之前,把家裡的家學辦起來,就在大宅找個院子,先生的人選我去物色,到時候沉家適齡兒童,統統來家學上學,至於學費…”
沉毅想了想,開口道:“頭三年我來出,至於後麵的花費,就三年之後再議。”
大家族都是有家學的,但是沉家沒有。
因為沉家沒落了。
早年沉徽在外地當縣令,沉章在京城給人家做管事,整個江都沒有一個能主事的沉家人,如果不是沉毅這個“主脈”的人中了進士,這些沉家人認不認這個主脈,都還是兩說。
聽到辦家學,沉徽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