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三合一) 冰雪王子阿貝多……(2 / 2)

懷念岩王帝君,尤其是懷疑E鍵長按即可大範圍開礦的快樂。

唉。

但使滿命帝君在,橫行雪山若等閒。

趙姑蘇懷念自己的遊戲賬號了。

雖然懷念著懷念著,她就想到了自己當初穿越的原因之一——或者說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是因為沒有獲得《崩壞:星穹鐵道》的三測資格才過分激動,以至於暈倒穿越的。

硬要說起來嘛……

害人不淺馬哈魚!

這一切都是馬哈魚的錯!

*

這一路沿著山麓走的過程中,趙姑蘇一共往懷裡揣了五塊星銀礦。

倒不是因為她沒有遇到更多的星銀礦。

事實上,在剛剛開雪山的那段時間,趙姑蘇幾乎天天都要沿著采集路線跑一遍,直到強迫症地將星銀礦石下方的數量弄成了999才滿足。

星銀礦的開采點位,她心裡是很有數的,就和晶蝶一樣,如果給她一個滿命鐘離,那她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讓自己的背包變沉好多好多。

但是她實在是沒那個力氣去折騰星銀礦了。

到現在為止,她的手臂已經酸得很可以的了,要是再挖上兩塊……

趙姑蘇合理懷疑,第二天的自己可能會直接抬不起胳膊。

但是有些可惜的是,她從劇情中聽阿貝多說起,要用星銀礦製作銀色顏料,首先需要選材,雜質最好連一點都不要有,銀色的光芒越多越好。

這樣才能製作出最優質的銀色顏料。

而她現在找到的這幾塊星銀礦,基本都算不上好。

如果將雜質比較多的地方給削掉,那也隻勉強算是能用。

除此之外,另外兩名冒險家還運氣不錯地找到了一枚聖遺物。

就樣子來看,趙姑蘇判斷這枚聖遺物應該是綠色的,三星道具。

這玩意放在盜寶團裡,不算特彆稀罕,但至少也能夠算是值得搶劫的寶貝了。

總之還算是值錢的。

也正因為如此,這兩個冒險家非常興奮。

趙姑蘇自己挖出來的星銀礦沒和他們分,看到聖遺物當然也沒有要去分一杯羹的意思——雖然她缺錢,但她當年好歹也是會把詞條不行的五星聖遺物當作狗糧融了的玩家好嗎?

三星聖遺物什麼的。

還是算了。

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忍冬之樹,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和另外兩名冒險家到了這麼深的地方來。

赤紅之石仍然在起效,她還沒有被凍著,但是畢竟火把也不是到處都是的。

走了這麼遠,趙姑蘇皮膚表麵的溫度早就降低下來了。

她覺得是時候回到營地裡去了。

另外那兩個冒險家也是這麼想的。

畢竟到了忍冬之樹附近的時候,天空已經徹底變得灰沉起來了,四周的環境也是昏暗了,整體並不會比璃月的無妄坡好上太多。

陰森森的鬆柏等耐寒樹種在這樣人跡罕至的地方生長得很高,墨綠色的樹葉和銀藍灰的覆雪交織在一起,將放置在石塊上的那些火堆映襯得像是昏暗中的鬼火一樣。

總之,恐怖是很有點恐怖的。

這兩個冒險家也不是什麼很有膽子的人,況且聖遺物已經到手了一個,就算現在就回到營地,也不能算是虧了。

“回去?好啊,現在回去吧。”

“嗯嗯,現在營地裡應該在煮湯了吧?熱乎乎的肉湯,我要喝三碗。”

趙姑蘇朝著前方那棵大體上和遊戲中的建模沒什麼區彆,但是從她現在的角度來看,則是更為高大,而且樹乾上化作緋紅玉髓的部分更為鮮亮且流光溢彩的忍冬之樹。

樹枝上同樣化作緋紅玉髓的蝴蝶模樣的古老樹葉看著比遊戲裡更細致、也更令人震撼這棵古樹的生命力,驚異於枝乾線條的粗獷與玉髓蝴蝶精細之間矛盾衝突卻又統一和諧的美。

如果實力強一點,她或許會在這裡留上一個晚上,為這棵古樹繪製一張油畫吧?

但是沒辦法,要是讓現在的她在這個地方住上一個晚上,趙姑蘇非常懷疑自己孱弱的生命是否還能夠維持到她找到回到藍星的辦法那時候。

也就隻能這樣了。

趙姑蘇調轉頭,將被風吹亂的長發往耳後勾了勾——隱隱約約地,她覺得自己或許是聽到了什麼聲音。

窸窸窣窣的……好像是有誰在雜草叢裡頭?

隻是,當她循著聲音看過去的時候,趙姑蘇卻沒看見任何人,甚至是任何小動物。

仿佛那聲音隻不過是她的幻聽,或者就是一陣稍微大了一點的風而已。

趙姑蘇向另外兩位冒險家確認。

他們也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在雪山,四周有點什麼動靜是很正常的啦,不過塞琉斯會長也說過……這裡的盜寶團啊,小偷什麼的還是很多的,有可能會偷偷藏在路邊準備搶劫冒險家——總之,不管有沒有聲音,我們還是快走吧!”

趙姑蘇點頭。

從聽到剛才那個聲音開始,她就覺得四周對於自己而言又變得更為陰森了一點。

她不喜歡這個氛圍,總覺得自己背後在起雞皮疙瘩,毛骨悚然的。

她和另外那兩位冒險家各自加快了腳步。

然而風雪卻變大了。

空中飛舞的雪片甚至掠過她的睫毛,直接貼進了她的眼睛裡,把她凍得連連眨眼。

風更是一瞬間就吹得相當大起來,趙姑蘇決定在台風天裡走在街道上應該也就是這個感受。

她甚至懷疑自己快要被吹走了——還好圓肚子冒險家還算關心隊伍裡剩下的兩個瘦子,伸出他那圓滾滾肉嘟嘟的手,握住兩個人。

但他也隻能用動作來表示自己的噸位足夠安全了。

因為根本張不開口,一張嘴就會吃上滿嘴的雪,還會被風灌滿口腔,甚至灌到咽喉裡去。

趙姑蘇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不僅僅是因為風雪,更是因為……

她已經看不清方向了。

這突然遇到的困難……趙姑蘇深吸一口氣,令她有點懷疑,自己加入的這支實力水平都欠缺了點的冒險家團隊,到底能不能全頭全尾地回到雪山腳下的營地去。

她和圓肚子冒險家的手攥得很緊。

但正是因為攥得緊,兩個人還都很緊張,所以掌心裡很快就出了好多汗。

趙姑蘇很清楚這樣下去絕對不行,但是她又不能鬆手將掌心擦乾一點……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握得越來越緊,直到最後,用力已經全然無用了。

她的手指從圓肚子冒險家的手掌間滑了出去,下一秒人被風吹得往後溜了兩步,徹底迷散在了風雪之中。

“蘇——?!”

趙姑蘇隱約聽到瘦弱冒險家的呼喊聲,但這混雜在呼嘯的風聲中的呼喊聲,已經微弱得幾乎聽不到了。

她甚至分不清這聲音是從哪裡來。

趙姑蘇不得不認清一個慘痛的現實:

她迷路了,和團隊失散了,一個人在這強度高得離譜的風雪中,隨時都有可能遇到生命危險。

四周的風打著旋,像是龍卷一樣,她身處其中,沒多久就被滿目旋轉著的灰白弄得頭暈腦脹。

仿佛聽到了點兒什麼像是嬉笑似的聲音,但此刻她身邊的一切都是那麼虛無縹緲。

趙姑蘇什麼都不能確定。

霜雪凝結在她的眼睫上,壓得她幾乎完全睜不開眼睛來,她試圖蹲下,抱住腦袋讓自己不要在暴風中被吹到不知道哪裡去——

金色的元素力組成的光芒亮了起來。

在呼嘯的風暴聲中,趙姑蘇並不能聽到清脆的、仿佛金屬爆炸開來一般的聲音。

但是她眼角的餘光瞥到了明亮的金色。

趙姑蘇並不知道自己在風雪中掙紮了多久,也不清楚她和自己的團隊到底分開了多遠。

但是她很清楚地意識到:

這些金色的光,是阿貝多的陽華。

又過去了不知道多久的一段時間,風雪一點一點地停了下來。

找到了一塊岩石扒拉著讓自己不被吹跑的趙姑蘇抬起頭來——天空仍然是昏暗的,但是先前那股讓她感覺很不舒服的陰森感已經徹底消散了。

或許是因為空中綻放的金色四瓣花,正一朵朵生滅著,托舉起阿貝多平平穩穩的步子,將他從高處送下來。

阿貝多的靴尖落在雪麵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他伸手,將趙姑蘇從地上扶起來,溫聲問道:“沒事吧?”

*

這會兒風雪停下來了,趙姑蘇才意識到:她其實根本沒有走出多遠,甚至到現在還能往回看見忍冬之樹。

說起來,剛剛那場暴風雪可真是好大啊,原本隻是淺淺一層的積雪現在直接堆到了她的腳脖子深度。

甚至沁進了她的鞋子裡,在被體溫捂得融化之後,弄濕了她的襪子,很快讓她腳上的溫度降低了下來,甚至開始被凍僵如覆蓋了一層冰殼。

剛才的風雪中,那塊深赤之石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甩到哪裡去了。

所以寒冷侵入她的皮膚,幾乎讓她想要蹲下來抱緊自己。

阿貝多明顯意識到了這一點。

麵前的少女隻擁有普通人的體質,若是再這樣讓她站在這裡而不做出任何舉措的話,她或許會凍傷或者因為寒氣入體而生病。

他在口袋裡找了找,最後找出一個放熱瓶來,交給趙姑蘇。

“拿著這個,應該會好受一點。”

趙姑蘇小聲說了“謝謝”。

拿到放熱瓶之後,她那原本被寒氣凍得基本已經沒了運轉能力的大腦開始重新運行起來。

阿貝多……是阿貝多啊!

那若隱若現在領口之間的金色四芒星,映襯在白色的皮膚之間。

趙姑蘇當即就吞咽下了一口唾液。

她是想說些什麼的,但是很是可惜。

先前沒有說些什麼,現在想要再找個話頭開始和阿貝多的交談就顯得有些太尷尬了。

於是她抿了抿嘴唇,在確定自己身上應該沒有需要治療的地方之後,表示自己現在應該回到雪山腳下的營地去了。

她的臨時隊友可能正在擔心她。

雖然對於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見到阿貝多,卻隻能和真的萍水相逢一樣,說上兩句話就告彆感到很是遺憾,但是明顯:

如果她再毫無保護措施地留在雪山裡,哪怕手上有個放熱瓶,她也會感冒。

阿貝多點點頭。

他出現在這裡,自然不會是沒有原因的——最好的一片星銀礦石也並不分布在這裡。

在他之後要做的事情中,越少的人參與進來越好——

“等一下。”

阿貝多那雙翠藍色的,仿佛雪山上最漂亮的湖泊在晴天的陽光中熠熠生輝一般的眼睛幾不可見地縮了一下。

趙姑蘇沒想到自己會被叫住,回頭的時候眼睛睜得挺圓,看起來相當懵且無辜。

阿貝多“不經意”道:“你懷裡的是星銀礦石嗎?”

趙姑蘇點點頭:“我打算用他們做些銀色的顏料,不過可惜,今天找到的礦石質量都差了點。”

阿貝多笑起來:“你也會畫畫——是這樣的,我剛剛想到,這裡距離我的營地更近一點,而且我那邊有可以防治感冒的衝劑,或許你可以先跟我去一趟,我再將你送回冒險家協會的那個營地?”

倉促之間找的借口其實沒有太多說服力。

至少對於趙姑蘇來說是這樣。

不過,她用餘光細致觀察了一下阿貝多的目光,意識到剛剛阿貝多應該是在看到她背後的時候,看到了什麼,這才邀請她去自己的營地。

趙姑蘇沒有提出異議。

阿貝多目光的落點、讓她跟著自己一起去他在雪山裡頭的營地的這個要求,以及找借口的拙劣,其實讓她確認了一點:

這場暴風雪大概不是大自然的造物。

它是有人刻意推動的。

那麼,沿著這個思路繼續往下思考呢?

會推動一場暴風雪,有這個實力,也有這個動機的人是誰?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一定是萊茵多特製造的“失敗品”,在杜林的身體中重新活了過來的,“完美”的“阿貝多”。

那麼,她做為另一個“阿貝多”製造的動靜的受害者,是身上留下了什麼印記,還是另外發生了什麼?

——總之,會讓阿貝多邀請她這個陌生人去自己營地的事情,應該不會很小吧?

趙姑蘇跟在阿貝多身後,朝著他營地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想:她可能是攤上事了。

*

阿貝多的營地其實距離忍冬之樹,並不比冒險家協會的營地更近。

但是架不住他能夠在路上偶爾運用一些障眼法。

趙姑蘇對於提瓦特全境……也不能說是全境,隻能說截至她穿越的時候,遊戲裡已經開的地圖的了解程度,簡直就像是她對繪畫軟件裡麵的那些筆刷一樣精通。

到底哪個營地更近,她還是清楚的,因此,雖然沒有注意到阿貝多是在什麼時候對這段路做了些小手腳,但是阿貝多肯定是做了點什麼!

否則她絕對不會那麼快就看到出現在麵前的營地!

好吧,阿貝多在體貼的時候,確實相當體貼。

難怪他雖然覺得社交頗為耗費精力,但在維持和蒙德人之間的關係的時候卻做得那麼好呢。

營地中的烘爐將她的衣服烤乾,連著被雪沁濕的襪子和鞋也是一樣。

趙姑蘇在暖融融且相對乾燥的山洞內,找了張不知道是不是由煉金術“無中生有”的椅子坐下,手中捧著阿貝多遞給她的,加了牛奶和方糖的熱紅茶,淺淺抿了一口。

一口熱茶下肚,她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好溫暖。

熱量沿著咽喉往下,滲透到全身,整個人都蘇醒了過來。

因為室內的溫度足夠,她將身上那件其實是屬於票務的外套脫了下來,在裝作隨手往旁邊一搭烤火烘乾的時候,眼睛朝著衣服那邊瞥了一眼。

好像一晃而過了個什麼東西,小小的,也是和陽華一樣的造型——但當趙姑蘇再凝神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衣服背麵什麼都沒有了。

趙姑蘇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她確信這一定是另一個“阿貝多”留下的印記。

但……真是好奇怪啊。

她明明就是個普通路人,為什麼會被那個“阿貝多”盯上呢?

明明在她所知道的遊戲劇情中,那個“阿貝多”想做的姿勢頂替阿貝多,成為人群中真正的人。

她知道的劇本裡麵沒有彆人被“阿貝多”盯上的這個橋段啊……還是說,因為在她沒有穿越過來的那個時空,她的那兩位隊友沒能湊齊一支小隊,所以幸免於難……?

趙姑蘇不能保證沒有這種可能性。

於是她向阿貝多提出請求:“您能不能把我在您營地這邊的事情和我的隊友說一下?我怕他們回去找不到我。”

阿貝多微笑:“已經考慮過這點了,請放心——請問要怎麼稱呼您?”

趙姑蘇被那個“您”字弄得有點兒局促起來,她調整了下自己在椅子上的坐姿,雙腿並攏著:“蘇,叫我蘇就好。”

“蘇小姐。”

阿貝多點點頭。

“您的同伴已經順利抵達冒險家協會的營地,也收到了你受邀到我這邊來暫時休息一會兒的消息。”

雖然不知道阿貝多是怎麼做到的……但是阿貝多可是神奇的阿貝多啊!

趙姑蘇安心了。

既然阿貝多讓她放心,那麼大概她那兩位臨時組隊的隊友身上應該沒有“阿貝多”的印記。

隻要安全就好,至於更多的,趙姑蘇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呢。

此時,她將已經喝完了的紅茶杯子放在麵前的小圓桌上頭,偷偷摸摸地將手指按到了身下的椅子上去。

——到底是不是煉金術畫出來的啊?

阿貝多並未注意到她的動作。

他此時正背對著她,好像是在熬湯——或者是加熱藥劑。

趙姑蘇畢竟是在風雪裡麵被凍了那麼久的,光是一杯熱且甜的紅茶效果可能沒那麼好,還是要喝點藥才行。

阿貝多一隻手拿著勺子,在鍋中稍稍攪拌了兩下,另一隻手伸到一邊的畫本上,翻到一頁,手指隔空點了點。

金色的岩元素光芒從他指尖流淌而出,進入畫紙裡頭,而後就像是魔術一樣,畫麵中飛一隻帶著勺子的碗,碗短暫地漂浮在空中了幾秒,等阿貝多用勺子舀起鍋中的藥,倒入碗中之後,這才輕飄飄地落入了他的掌心,再被轉交遞給趙姑蘇。

“我加了一點糖,喝起來應該不會苦。”

阿貝多在營地裡麵儲存的糖量可是一點都不少,放糖的時候也下意識按照自己的喜好,一下子放了三塊方糖……

阿貝多按捺下了摸摸鼻子的衝動,有些尷尬地心想:但願沒有太甜吧。

但其實趙姑蘇在一揚脖乾了這碗稍微有點齁的防感冒藥劑的時候,一點兒都沒在意這碗藥的味道如何。

她滿腦子都是方才阿貝多那優雅的動作。

一手像是魔女一樣調配著藥劑(感冒藥就不是藥劑了嗎!);另一隻手則施展魔法……還是金色的魔法!

這是什麼,這是換了個色調的冰雪女王阿貝多!

說起來,其實騙騙花版本的“阿貝多”所使用的大招,其實是真的很冰雪女王;而他這種造物成真的能力,也和冰雪城堡拔地而起有異曲同工之妙。

趙姑蘇想起自己之前根據動畫片描改的那個二創動畫。

在2.3版本的時候,因為被英配的《let it go》整活到了,她也對阿貝多下手了。

大概兩分鐘的動畫,哪怕是描改都讓她肝了好久好久呢!

說起來,對於那個動畫,她還是很滿意的呢。

優雅!

她還給阿貝多設計了一下發型呢!

大體沒有修改,但是加上了很多裝飾!所以她畫的那個版本,冰雪阿貝多從頭到尾都是blingbling的~

趙姑蘇忍不住回味了下自己當年畫的二創。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有肝有技術的二創小天才。

小天才嘴角忍不住往上揚起了一點點,小天才……

小天才整個震驚得原本已經揚起的嘴角又給平回去了。

光屏……那個成精的,在她看來罪大惡極的光屏從鍋上頭冒出的白色蒸汽裡麵飄了出來。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為了讓自己的出場顯得不那麼突然才這麼做的。

然後,屏幕上出現了她剛剛想起的那個動畫。

標題:龍脊雪山奇緣,主演阿貝多

作者:寒山寺主持

中間的封麵,畫著一個像是用鑽石雕刻出來的,閃亮優雅的阿貝多。

封麵下方的推薦詞則是:

“做個好男孩”【1】

阿貝多並未因為光屏的出現而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

他甚至很熟練地伸手在播放按鈕上頭按了一下,而後才轉頭看向趙姑蘇,挑挑眉:“你也看得見?”

一看就是已經被她的二創懟過臉了。

趙姑蘇:“……”

又來了!這種感覺!

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差一點就要坐不住滾下椅子來。

可惡啊,她怎麼就沒法做好表情管理呢!

她好恨啊,大學的時候沒去學表演係真的是她這一輩子最大的行差踏錯了!

*

阿貝多看著視頻中的那個自己——重點:頭上帶著各種亮閃閃首飾、還有身上那條拖地的、流光溢彩像是在裙擺上點綴了無數碎鑽的長裙——臉上的微笑並未發生哪怕一點兒的改變。

至於那隨著指尖,以非常優雅的姿態送出去的……很難說到底是元素力還是某種魔法的光芒,他也隻是點點頭。

趙姑蘇看得腳趾扣地的一場兩分鐘的動畫播放,在阿貝多這邊就好像根本不算什麼一樣。

等動畫播放到最後一秒,再次停在了封麵那張圖上,光屏中央出現了個小小的播放按鈕三角形的時候,阿貝多這才回過頭來,問趙姑蘇:“感覺怎麼樣?”

趙姑蘇感覺不怎麼樣,她甚至覺得自己可能不需要剛剛的那杯防治感冒的衝劑,畢竟光是現在,她背後出的冷汗就已經足夠讓她將身體裡全部的寒氣都排出來了。

趙姑蘇支支吾吾:“嗯、額、啊——那個……”

阿貝多:“拋開內容不說,你不覺得這個視頻之中的每一張圖片,雖然並未特彆細致地畫上全部細節,但是不論人體還是配色,都繪製得相當不錯嗎?”

趙姑蘇:“……”

阿貝多的承認來得是那麼令她措手不及。

趙姑蘇內心的小人臉上已經流下了兩條寬麵條似的淚水。

這要是放在平常,她或許已經興奮到跳起來了,但是現在……

趙姑蘇:不敢動。

趙姑蘇:我哪裡敢動啊。

阿貝多倒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深入下去。

趙姑蘇鬆了一口氣。

她雖然很想問阿貝多對於這個二創動畫是什麼看法;還想要問阿貝多之前在光屏裡看到了什麼。

但是趙姑蘇不太敢。

儘管她很想知道那成了精的逆子到底都背著她做了些什麼,但是多問兩句……

萬一阿貝多直接來上一句:“你對這些事很好奇?是因為你和光屏有關嗎?”

那她不直接僵硬地站在原地,甚至都找不出什麼借口來將打消阿貝多的懷疑?

於是趙姑蘇就隻是跟著笑了兩聲。

“那……繪畫水平確實不錯。”

阿貝多:“你之前也見過光屏?”

趙姑蘇愣了一下,在他話鋒一轉的時候差一點就沒有跟上。

然後她點點頭:“見過,是在蒙德城裡的時候。”

阿貝多臉上露出幾秒若有所思的神色,然後將自己的草稿本遞了過來:“或許,你介意讓我了解一下,你看到的光屏上的視頻……或者彆的內容嗎?”

他現在的表情轉為非常純良的微笑。

“你也看到了,這個光屏出現的非常蹊蹺,而且其中的力量是我在提瓦特所未見的,希望你畫出來也隻是為了加深些對這個東西的了解——順便,我現在的職務是西風騎士團首席煉金術士,應該還是值得你信任的?”

趙姑蘇看著已經遞到自己麵前來的草稿本,一時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啊這……啊這!

之前懷裡抱著星銀礦就已經算是對阿貝多說明了她就是個會畫畫,而且技術還算不錯的畫師——否則也不會知道星銀礦可以製作優質的銀色顏料,更不會說出“雜質比較多,可能做不出多少顏料”這種話。

現在也不可能對阿貝多說“抱歉,我不會畫畫”來搪塞過去這件事。

所以……她這要是不動筆,豈不是向阿貝多承認了她心虛,她有問題?

趙姑蘇從未想過自己會被過去隨便回答了個問題的自己坑到如此地步。

早知如此,她就不應該饞星銀礦研磨成的銀色顏料!

如果一大早就坐上公共馬車朝著璃月的方向去……現在也就沒有這麼一連串的倒黴事件發生了。

她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接過草稿本,再接過畫筆。

“我……”

她最後掙紮了一下。

“我不一定能記得非常清楚。”

阿貝多的態度非常寬容:“沒關係,哪怕隻能畫出輪廓來,也比根本獲得不了信息要好。”

這下是不畫不行了。

趙姑蘇凝神,握筆的手有些太過用力,以至於手指指甲上分出挺明顯的紅白兩□□線,甚至手腕都有一點點抖。

阿貝多見狀朝著旁邊走了兩步:“千萬不要緊張,另外,如果覺得冷的話,可以等身體暖一點再畫——元素烘爐可以調節功率,如果覺得溫度不舒服的話,千萬不要忍著不說出來。”

過分體貼了。

但是在過分體貼的同時,就這樣將她趙姑蘇,這個可憐無辜的人逼到了死角。

趙姑蘇內心的小人仰頭望天,而後發出一聲長嘯:

她也不願意光屏把她的二創四處亂發啊!

可是,光屏!光屏是逆子!

她這個老母親還能怎麼辦呢。

也就隻能努力捂住自己的小馬甲,爭取在這個對她來說危機四伏的提瓦特把自己藏藏好。

她歎了口氣,然後開始照著從前那張溫迪女仆裝的人體姿勢繪畫起來。

——她不能賭當時那個手書阿貝多是不是也在同時觀看了,所以……畫還是要認真畫的。

因為阿貝多說了隻是畫個輪廓也行,趙姑蘇也不想用“我記憶力就是超好”這種理由來對阿貝多撒謊——很容易被拆穿啊——所以,她大概畫了個輪廓,並非常注意地沒有和以前畫過的圖完全保持一致。

她將這張簡單的速寫交給阿貝多:“大概就是這樣,但願可以幫到您。”

阿貝多將草稿本接過來,看了兩眼,而後目光自草稿本上沿越過來,落在趙姑蘇身上,眼角還是微微彎的:“寒山寺主持就是你吧?打算自己承認呢,還是要我再給你擺兩個證據?”

說這話間,他手上拿出一張,不知道剛剛藏在了什麼角落裡,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拿出錄影機來偷拍的,內容是剛才的動畫封麵那一幀的照片,朝著趙姑蘇晃了晃。

啊這,這馬甲被掀開得是如此猝不及防,趙姑蘇整個人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啊?

她的馬甲是什麼時候沒的?

不是,阿貝多,她這不都換了種畫風,已經——

哦。

趙姑蘇深深歎了口氣。

也是。

畫師的水平到了一定水平,完全可以從筆觸之類的習慣看出某幾幅畫是同一個人畫出來的——而不是和普通人那樣隻能根據畫風的相似來判斷。

她試圖藏起自己一直以來使用的畫風和筆觸,但是在細枝末節上仍然暴露了一些習慣,被阿貝多抓住了也是實屬正常……

可見阿貝多的繪畫技術確實在她之上。

趙姑蘇心中甚至詭異地生出了點“要是我能跟著阿貝多學學繪畫,說不定能有不小的進步”這樣的想法。

她意識到時至今日,自己其實也已經根本瞞不下去了。

要是讓阿貝多拿著照片和她現在的畫一一對照著,將那些她沒能藏好的細節點出來,那才叫真正的丟人。

趙姑蘇沉默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是……是我。”

頓了頓後,她又忍不住問阿貝多:“我知道我有表現出一些漏洞……但是您到底是怎麼確定我就是光屏裡那些二創的作者的?”

阿貝多:“你認識我,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認識——但是我從未見過你,以及,在我這次上龍脊雪山之前,我也未曾在蒙德遇見過你。”

哪怕趙姑蘇已經很努力在藏了,但是她再看到阿貝多的時候下意識表露出的放心等情緒,全都是她其實知道阿貝多,並且對他有些了解的佐證。

——她甚至還那麼聽話地跟他走了。

如果不是好騙,那就是知道他是個可靠的人。

一個外來之人,沒有見過他的樣子,又要怎樣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表現出認識他的樣子?

首席煉金術士這個名字看起來確實地位不低,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也不是會經常被提起的,不是嗎?

阿貝多:“一開始隻是有些懷疑而已,之後就是你在看到光屏時的表情——如果你隻是見過光屏的話,是不會露出心虛的表情來的。”

他開了個玩笑:“如果我是你,我或許回去劇團進修一下。”

趙姑蘇:“……”

彆罵了彆罵了,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能力為零了,等下了龍脊雪山她就去表演係進修,努力爭取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

當然,趙姑蘇不可能光認罪而不給自己辯解上兩句的——她的求生欲一直都是很可以的。

“但是這個光屏,這個光屏它不受我控製!”

趙姑蘇對逆子的行為咬牙切齒。

“我確實創作了這些作品,但那是在另一個世界,在另一個世界,我通過一個媒介……總之是能夠了解到發生在提瓦特的一些事情吧,我很喜歡你們。”

二創也是因為喜歡。

否則她有這個時間不如去接外包,一張單人圖商稿能賣到一萬甚至更多,熬夜的話二十四小時就能出圖,賺更多的錢然後賣一套大彆墅難道不香嗎?

阿貝多頷首:“能夠理解。”

而後他往先前的紅茶杯子裡麵續上熱茶:“不著急,你可以慢慢說。”

在趙姑蘇說明自己曾經生活在另一個世界之前,他就已經猜過趙姑蘇的身份。

是和旅行者一樣的異界來客的可能性大於是提瓦特某個曾經存在過,後來又被毀滅了的文明遺族的可能性。

畢竟,光屏中視頻配的音樂,明顯是在唱著一種通用語之外的語言。

至少阿貝多沒聽過這種語言——當然了,在需要理解視頻內容的時候,他完全可以看向屏幕下方的翻譯。

而他未曾見過也未曾聽過的語言,是來自世界之外的可能性會更大一點。

因此在聽到“另一個世界”的時候,阿貝多甚至沒有給出一點兒驚訝的表情,而是點頭:“沒關係,繼續往下說吧,我能跟得上。”

趙姑蘇將自己穿越、以及穿越之後發生的事情概括著對他說了一遍。

然後攤開手,道:“我確實控製不了光屏,甚至不知道它出現在誰的麵前過,不知道它都已經播放了哪些東西。”

阿貝多若有所思。

然後他向趙姑蘇伸出手來:“介意讓我用元素力探查一下你的身體嗎?”

如果說,先前的光屏以及光屏中分化出來的變裝白光隻是讓他覺得有些意思,那麼在趙姑蘇將自己在油畫中添了幾筆畫上的那隻小貓可以承載她的意識,還能夠從油畫中走出來這件他先前不知道的事情也對他說明了之後,阿貝多覺得自己應該可以算是差不多了解發生在趙姑蘇身上的這些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趙姑蘇將手遞過去,任由阿貝多將元素力探入她的身體。

她信任阿貝多。

更彆說她是真的很想弄清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大約五分鐘之後,阿貝多將探入她體內的元素力全都抽了回來。

而後,阿貝多對趙姑蘇說出了一句震驚趙姑蘇全家的話。

阿貝多:“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是在煉金術方麵的天才?”

*

趙姑蘇狐疑地看向自己的雙手。

她從未感覺到自己有什麼和彆人不一樣的——至少在藍星的時候是這樣。

繪畫的技巧是十年如一日在畫室中訓練出來的,手指上早早就生出了厚且硬的繭子,昔日悶熱的午後,無風的教室內,她的衣服汗濕了一套又一套。

至於其他方麵……

其他方麵她根本就沒啥特長值得一提的啊。

寫文或許勉強也算吧……但是寫文又和煉金術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趙姑蘇情緒複雜:“我……但是煉金術相關的研究,我是一點兒都不懂啊。”

物理化學生物,這三門學科她當初學得也就平平——而著還是在她已經為了考出不錯的成績撓破腦袋的情況下了。

要說她是煉金術天才,那還不如說蒂瑪烏斯是煉金術天才,至少他還有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能夠把旅行者和史萊姆聯想到一起。

“應該是我沒有表達清楚。”阿貝多道,“你的能力所表現出來的形式,和煉金術非常接近,或者說,是和我用煉金術將物體由虛轉實的能力非常接近。”

這倒是說得相當切合當下的情況了。

趙姑蘇不自覺地挺直了腰背,聽阿貝多繼續往下說。

“有這種表現,證明你可以在煉金術上有相當大成就,至少會比砂糖走起來更容易一些——你知道砂糖吧?”

趙姑蘇點頭。

“知道就好。不過你如果不學習煉金術,其實也沒關係,你仍然可以在鍛煉之後運用你的能力。現在先讓我將你的能力為什麼會失控這件事的猜測說給你聽。”

*

阿貝多對於趙姑蘇能力失控的判斷,以及原因的猜測,都立根於趙姑蘇對藍星的描述。

一個沒有元素力、也沒有魔法的世界,一切全都是建立在物理規則的基礎上。

在那個世界,不管人有沒有天賦,總之,在沒有元素力也沒有魔法做為支撐的條件下,全都表現不出來。

就像是在沒有水的環境下,不管是什麼植物的種子,都隻能保持著種子的樣子。

但是在來到提瓦特之後,種子被給予了良好的生長環境。

“在提瓦特,如果一個人出生便是有魔法或是煉金術天賦的,那麼他將會在成長的過程中慢慢學會和能力相處,掌握它。”

但是趙姑蘇並非如此。

趙姑蘇在兩個月前,還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所以,在來到提瓦特之後,你的能力生長的速度遠遠快過你去掌握它的速度。”

阿貝多一錘定音:“這就是你的能力失控的原因。”

雖然之前就已經說過是猜測,但是趙姑蘇仍然覺得……

阿貝多能擺出這樣言之鑿鑿的架勢,想來應該是已經比較確定了。

於是她認真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好學的表情,上身前傾:“那……我應該怎麼做呢?”

*

此時的蒙德城中。

溫迪放下了手中的木琴。

龍脊雪山發生的動靜可是一點都不小,他在演奏音樂的時候就有所感觸——琴弦的震顫,告訴他在那片已經變得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正有一場“戰鬥”發生。

與此同時,他也知道趙姑蘇已經連夜離開了蒙德城。

誒呀,光是看她在迪盧克麵前的表現,就知道她一定藏著點什麼秘密呢。

不過溫迪到並不是非常在意。

一來,他自己身上也存在著不少秘密,二來……他對自己的判斷還是非常自信的。

趙姑蘇是個好人,不管從什麼角度來判斷,她都是個徹頭徹尾的好人。

既然是好人,那麼做了什麼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什麼的……

也不算非常重要。

——不過,或許等到再過上一段時候,等他和迪盧克在聊天中彼此交換過了信息,溫迪可能就不再這麼想了。

但這也就是後話了。

現在,他隻是輕輕地,再度撥動了兩下琴弦。

曼妙的音樂自指尖流淌而出——朋友啊,祝你的旅途順利,但願你前去的路上開滿鮮花。

唔,除了要給這位認識了沒兩天,但是關係已經相當不錯的朋友演奏一首曲子送送彆之外,還有什麼事情要做嗎?

溫迪打了個哈欠,然後想起來:哦,今天早晨的時候,他看到有一隊馬車從蒙德城的側門進來,馬車的車廂上壘著一桶一桶的,用橡木封裝好了的葡萄酒。

或許還有蘋果酒和蒲公英酒,不過最多的肯定還是葡萄酒嘛。

剛剛送來的新酒,雖然和陳釀相比,還差了一點時光的沉澱,但是飲用起來更是彆有一番滋味呢!

去喝去喝!

至於將來或許會發生在龍脊雪山上的事情……哎呀,蒙德人的事情,就讓蒙德人自己去操心吧!

說起來,溫迪仍然記得,那個女仆裝的視頻橫空出世的下午。

以魔神的位格起誓,溫迪確信,當時除了一道將他淹沒的光之外,光屏位置上還分出了好幾道相同的光,朝著不同的方向飛了出去。

如果他記得不錯,其中就有那麼幾道光,是朝著璃月的方向飛去的。

他記得很清楚,在璃月那邊的話,摩拉克斯和那個叫魈的夜叉,全都是可以看到光屏的。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和自己一樣突然換裝。

溫迪一邊朝著天使的饋贈方向走去,一邊心想:倘若摩拉克斯當時正在和人相約著吃飯,或者是在茶館裡頭聽說書……

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

嘿嘿,這倒是有點意思!

溫迪現在就是有點可惜。

他應該點開那個視頻看看的,看看到底都有哪些受害者——而且該說不說,封麵上放著的他自己的那張圖片,畫得是真的很有精髓也很好看。

就這樣,遠在千裡之外的趙姑蘇突然收到了來自巴巴托斯本人的認可。

風神:點讚!

*

龍脊雪山。

趙姑蘇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她揉揉鼻子,心想大概是哪個受害者在背後念叨著自己這個罪魁禍首吧。

她在向阿貝多交代了自己身上現在有的全部的秘密之後,整個人都放鬆了點兒。

可能這就是在身上的道德重擔卸下來之後的快樂吧。

但是,她沒忘記向阿貝多詢問:“那……您之前看到的光屏上,放的是什麼啊?”

阿貝多一邊從自己那一堆藏書中找出一本趙姑蘇光是看著書脊的厚度就忍不住咋舌的古本,一邊道:“不用那麼客氣,叫我阿貝多就行——光屏嗎?我上一次看到的內容,其實還挺不錯的。”

趙姑蘇睜大眼睛:“誒?”

阿貝多看到的居然是她做得其實並不多的正經二創嗎?

“我自己還挺喜歡的,是一張圖的繪畫過程——如果沒有看完那個過程,我對你的筆觸也不會那麼熟悉,更不可能在今天直接通過一幅畫認出你就是【寒山寺主持】。”

阿貝多說著還輕巧地打了個響指。

“那張圖的標題是……冰上的阿貝多。”

那是一張趙姑蘇在看了花滑視頻之後忍不住下手創作的半身圖,畫麵中的阿貝多一隻手捧在胸前,另一隻手則托舉起來,仿佛要將幾歲散碎的星辰送到高處一樣。

圖中人衣擺翩飛,似乎是正在完成一個優雅的旋轉似的。

雖然圖片整體色調偏灰,但是不論是構圖還是對於輕紗的描繪效果都很不錯。

至少阿貝多看著覺得,這樣一身裝束確實很不錯,還包括圖中小心機的漸變色手套——倘若有一天他真的想要在龍脊雪山邀請幾個朋友體驗一下滑冰的樂趣,或許出於表演和美觀的考量,他真的會去給自己弄上這樣一身。

阿貝多說到這邊,笑起來:“不過很可惜,那張圖中的裝束並沒能成真——另外一個可惜的是呢,我雖然在昨天突然被換上了一身女仆裙裝,但我卻並未有那個幸運,看到原本的二——”

他頓了頓,兩秒鐘過後,才從之前趙姑蘇的話中找出了這個詞彙來用上。

“二創作品。是這樣說嗎?”

趙姑蘇:“……”

趙姑蘇整個人都麻了:“阿貝多……昨天也穿上女仆裝了啊。”

阿貝多頷首:“是啊,聽你的話,是還有彆的受害者了?”

趙姑蘇:“巴巴托斯。”

阿貝多:“……”

趙姑蘇接著補充:“而且他變裝的時候我就站在他身邊。”

阿貝多不由得挑起眉毛來:“居然沒有暴露?”

趙姑蘇:“!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說起來,其實我獲得的並不隻有一套女仆裙裝。”阿貝多將一枚小小的紫色的石頭放進試管中,很快石頭開始融化,試管裡頭的液體呈現出沸騰的樣子,但是他卻轉身沒再管這邊,而是從一旁拿起了一把大約比小臂長上一點點,頂端有個小小的方頭拍子的……皮鞭。

阿貝多對空輕輕揮舞了下這個小東西,破空聲不響,但還是有的。

“你是覺得這個小東西符合我的氣質嗎?”

趙姑蘇:“額、額……”

趙姑蘇滿頭大汗,誰能想到當初因為覺得阿貝多帶著點切黑元素加上去的這麼個字母元素居然會變成現實啊。

她絞儘腦汁,最後隻勉強憋出來一句乾巴巴的:“因為……因為在我眼裡,您的職業是老師,老師嘛,如果不拿個教鞭是不是有點不夠意思?”

阿貝多煞有介事地點頭,而後表示:“明白了,那麼——”

他的“那麼”帶著非常讓人的心臟忍不住提起來的轉印,趙姑蘇忍不住緊張起來了:“那麼什麼?”

阿貝多:“我來當你的老師,教你怎樣馴服你的能力吧。”

趙姑蘇:“……誒?”

*

十分鐘之前,趙姑蘇異常認真且虔誠地向阿貝多發問,問他自己要怎麼做才能掌控住自己的異能,而不要讓光屏那個逆子滿世界亂竄,給她這個當阿媽的添上一筆又一筆的債。

那個時候,阿貝多的回答還是:“我不確定。”

趙姑蘇有些奇怪:明明之前阿貝多說了自己不確定要怎麼做才能夠馴服異能,但現在居然又主動說要但她的老師,教她怎麼做……

這到底是能還是不能啊?

阿貝多看出了她的疑惑。

“事實上。”他說,“我並不能夠保證教會你應該怎樣馴服自己的能力,但是或許我可以從旁輔助,並幫你分析,你的能力——現在失控的能力,正在以一種什麼樣的邏輯運轉。”

趙姑蘇思考了一下,發現還確實是這樣。

阿貝多就算再怎麼天才,也不能憑空就獲得問題的答案,尤其是,她本人還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給不出確定的回答才是正常的。

但是,阿貝多能夠幫她分析自己當前的情況,比如說,通過更多次、更長時間的對光屏以及她本人的觀察,了解到她能力是依靠著什麼在運轉。

了解了背後運轉的規矩,想來馴服能力就會變得更為容易吧?

想通了這一點,趙姑蘇看向阿貝多的目光中就多了幾分堅定。

“在我弄清楚到底要怎樣幫你馴服自己的能力之前。”

她的神色變化讓阿貝多笑了下。

“蘇,當我的助手吧——既是助手也是學生,如果你不認真聽課的話,我興許會試試看你帶來的這個叫做教鞭的小玩意哦?”

趙姑蘇:“……”

趙姑蘇詭異地臉紅了。

阿貝多:“……”

阿貝多放下了方頭皮鞭,坦誠地表示:

“和你開玩笑,其實挺沒意思的。”

趙姑蘇點頭,誠懇地表示那可不是嘛。

這種話被正常人聽見,正常人會覺得是威脅,如果不好好學習就要被嚴格督促。

但是對於她這種lsp來說……

咳,這怎麼能算作懲罰呢。

要是阿貝多真的動手了,那隻能叫獎勵啊!

趙姑蘇覺得,這也就是她在穿越之後還稍微變得收斂了點。

但凡她現在還在藍星,是隔著手機或者平板的屏幕,看到遊戲裡的阿貝多說出這番話的話,她可能已經開始嚎叫了。

比如說:

“阿貝多老師——請不要憐惜我這朵嬌花——”

當代玩家啊,對於褲子的需求,那可是一個比一個低了。

*

在結束了個非但沒能讓趙姑蘇不好意思,反倒讓他覺得自己輸了的玩笑之後,阿貝多將“教鞭”扔到一邊,隨即就著“研究能力”這一點繼續往下說,表示趙姑蘇需要在龍脊雪山上待不短的一段時間。

畢竟,弄清楚能力運轉背後的邏輯什麼的,說不定需要很長的時間呢。

就舉光屏為例子好了,這玩意出現的規律就是沒有規律,阿貝多目前隻見過兩次,但是……

趙姑蘇覺得溫迪應該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阿貝多拿起草稿本,舉起筆:“你想要什麼樣的坐具?沙發還是椅子?”

趙姑蘇:“……”

——她選了椅子,因為很懷疑如果有柔軟且寬敞的沙發坐的話,她會不會直接陷進沙發裡,然後昏昏沉沉地就想睡覺。

“好了,話歸正題,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那麼,蘇,麻煩你將你每次做夢,並夢到自己進入了畫中,或者是變成小黑貓,從油畫中走出來的日期,以及那些白天你都做了些什麼,儘量詳細地告訴我。”

阿貝多將椅子從畫紙中拉出來,擺放在自己對麵。

“你自己能否總結出一些共性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