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的一切都是沈長風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打下來的,雖然沈長風和沈明月都不稀罕這個諷刺的鎮國公名頭,但是毀了,也不會便宜那些害了沈長風的人。
楚旭動動嘴皮子就想把這些當成他籠絡人心的工具拱手送人?
絕無可能。
妄圖染指鎮國公府的沈齊已經死了,接下來輪到沈氏宗族其他人了,那些陷害沈長風的畜生,沈明月心中清楚,這筆債陸琉要替她一一討回。
第二天,陸琉換了一身普通女子勁裝,她坐在梳妝台前易容,這個世界並無靈力,但是蛛絲卻是可以使用的,隻是不能在其上附著月靈導致威力大打折扣罷了。
陸琉利用蛛絲纏繞全身,將身形喬裝地豐腴了些,如今她這副模樣就算是沈長風在這裡也絕對認不出來這個英姿颯爽的江湖女俠便是他的女兒。
陸琉把秋容暫時留在了阿謹這裡,然後帶上鬥笠,背著雪飲刀獨自離開了這座宅院。
一個上京謀生的刀客,便是她給自己準備的新身份。
就在楚旭為沈明月失蹤一事焦頭爛額之時,開在外城興武坊的一家鏢局迎來了它的新主人。
內城安和坊,鎮國公府氣氛一片肅穆,難言的哀愁掛在每個身穿白衣、來去匆匆的人臉上,他們不是為死去的世子哀傷,而是在擔憂自己未卜的前途。
沈長風之兄沈修傑頹然坐在正堂,呆呆地望著當中一具金絲楠木製成的棺材,他的獨子沈齊正靜靜躺在其中。
當初得知沈齊被先帝選中過繼給沈長風之時的狂喜似乎還沒有散去,他就麵臨了喪子之痛,可如今沈齊名義上是沈長風的孩子,沈修傑連以父親的名義送他走都做不到。
想到沈齊破敗的屍體,沈修傑老淚縱橫。
“伯父,族老、族老們來了……”翟薇雙眼紅腫,她有些慌亂,顯然也知道這些沈氏族老來是為了做什麼。
沈修傑本就難受不已,聽得這聲伯父,更是怨恨起來,他不會去怪自己的貪心,隻怨恨上了沈長風,覺得是他搶走了自己的兒子,害他現在既失去獨子,也快要保不住鎮國公府了。
其實當初楚武帝透露出給沈長風過繼兒子的時候,是想從沈氏宗族挑人的,他想要牽製沈長風,便想挑個好拿捏的人。
沈修傑隻有一個兒子,不適合過繼,所以沈齊本來並不在楚武帝心裡的名單上,但是沈修傑雖然沒什麼成就,是靠著弟弟才謀了個還算不錯的閒差,卻很會鑽營,得了這個消息後也不知道和楚武帝達成了什麼共識,總之是成功把沈齊弄成了世子,得以降爵承襲。
這樣沒什麼頭腦又貪心不足的人正合楚武帝心意,兩人一拍即合。
隻是如今沈齊身死,那些宗族恐怕又要蠢蠢欲動。
果然,幾位族老一進門,先是假模假樣地對沈齊的棺槨哀歎哭號幾聲,等翟薇退下後,他們便急不可耐的把他們帶來的幾個孩子推上前,“修傑,齊兒已去了,你也要保重身體,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保住沈氏一族的榮光,長風一直沒有續娶,若是……”
其中一個人拉了拉說話的族老袖子,示意他不要把話說得太明白。那人頓了頓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急切,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但若是擺到台麵上來就不那麼好看了。其實他們原先也沒想這麼著急上門,但是卻聽說沈長風接連戰敗引起陛下不滿的消息,現在皇後又不得陛下歡心,他們怕來晚了這爵位就要飛了,這才著急忙慌地趕過來,想儘快定下這件事。
至於透露沈長風戰敗消息給他們的,自然是陸琉,狗咬狗才是最精彩的,她等著看好戲。
沈氏這一分支原是小地方出身,到沈長風父親這一輩才有起色,後來又出了沈長風這個奇才才算真正起來。沈長風當年跟著楚武帝征戰四方,這才打下了如今的家業,這些族老還沒有享受夠富貴日子,絕不允許這榮華從手裡頭溜走。
“眼下陛下還未想起這件事,你須得儘早打算為好,不如先把這幾個孩子帶給陛下看看,若是合了陛下心意,那鎮國公府就還能保得住,你一貫通透,當是明白的。”
族老拉著沈修傑的手,語重心長,似乎真的是為宗族著想,毫無私欲一般。
沈修傑咬緊了牙關,他氣得手都在發抖,齊兒屍骨未寒,這些人竟然如此急迫!
族老看出他情緒不對,連忙補救道:“我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是若有孩子被陛下選中,長風又在外麵,恐怕這輩子都沒有回京的機會,那這孩子也和你親生的沒兩樣,你便把他當成齊兒看待便是,你……”
“出去!”沈修傑甩開族老的手,伸手指著大門,“你們給我滾出去!”
他雖然名義上不是鎮國公府的主人,但是這兩年沈長風不在,他在府裡一人獨大,實實在在享受著好處,如今府裡都是他的人,和當初沈長風的地位也沒什麼兩樣。
因此沈修傑對鎮國公府更是把控的嚴嚴實實,當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一般不容他人覬覦。要是真的如了族老的意,讓陛下立了其他宗族的孩子當這個世子,那他絕對會被掃地出門!
族老變了臉色,他們好歹是沈修傑的長輩,眼下被沈修傑當著麵叫他們滾,這讓他們如何受得了這番侮辱?
“沈修傑!我看你是昏了頭!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了鎮國公府的主人不成?沈長風還沒死呢!”
沈修傑晃了晃,他扶住沈齊的棺槨,手指用力到了青紫的地步。
是啊,沈長風還沒死,可是誰說他不會死呢?
沈修傑想起楚旭曾經的交待,眼中戾氣橫生,他得不到的,誰也彆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