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頭子遇上了土匪奶奶……(2 / 2)

然後她就出門去請人去了,兩頓飯,晚上吃得早,一般都是三點來鐘就要做飯了。她得趕在人家做飯之前去請。方淮心自己留在家裡,歪在炕上看醫書。

林場的幾位領導也都住得不遠,黃芪很快就回來了。正好胡家三口也到了,在外麵碰上了,就一起回來。

方淮心也就不好意思再在炕上坐著了。下了地。

老胡得有六十歲上下了,麵相不年輕了,但是身體非常健壯,腰板特彆直,眼神很利,內家高手的那種利,方淮心一搭眼就看出來了。這位老人家,一看就不簡單。

胡魁媽四十多歲的樣子,頭發梳得一絲不亂,穿的也不是農村婦女普遍穿著的緬襠褲和對襟的大襖,而是城裡實興的便褲和便服,非常利落的一個人。

跟方淮心打了個招呼,胡魁媽從兜裡拿出來套袖帶上,就動手收拾魚。

胡家人當然不可能空手來。胡魁懷裡抱著一小壇子酒,看大小是五斤裝的。老胡一個手裡拎著兩隻榛雞,一手拎著一條子野豬肉,得到六七斤。胡魁媽之前手裡抱著一捆子粉條,已經放下了。

“老是拿你們的吃的,胡老哥,嫂子,你們這是成心要讓我吃人嘴短,把我的看家本事都套出去呢!”東西都拿來了,黃芪也不客氣了。

“黃大夫,這要是擱在過去,那拜師父的禮節多了去了,這麼點兒東西,能進去師父家的門不?你能把胡魁收下,老哥哥我是真心謝謝你,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都是隨手獵的,你想要,多少都有的。就是那酒,我可是放了一根三十年的老參泡了兩年多啦。要不是胡魁說,妹子你答應了要給我一壇子藥酒,我是說啥也不會舍出來的,哈哈……”

這個老胡,說話聲音能把房子震得直顫,笑聲更是大得很,口氣也不小。那榛雞,也叫飛龍,天上龍肉說的就是這個榛雞,是真真正正的珍禽,美味,大山裡的精靈。好吃,但也是非常的難獵的。他張口就說,想吃多少有多少?

口氣夠大的。

小算計也不差,他惦記著黃芪的藥酒,上來先說自己的人參酒多舍不得,再把黃芪說要給他藥酒的話拿到明麵兒上,這樣一來,黃芪想賴都賴不掉。

偏他這個做派,這個語氣,方淮心就覺得,看著可是太親切了。老胡身上那股子同類的味道,她簡直是太熟悉了。這人要不是乾過土匪,她帶把那酒壇子吃下去!

“胡大叔,您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我媽呀?”要不然怎麼黃芪才來幾天,他就知道自家的藥酒是好東西呢?方淮心喜歡這位胡大叔,覺得他親切,就愛跟他嘮磕。胡魁把燒火的活兒給搶去了,老胡收拾那兩隻榛雞,她就在邊兒上圍著找人家說話。

“哈哈,閨女,這你就不知道了。你大叔我年輕的時候,也跟著我們家老爺子走南闖北的滿世界轉悠過,在東州那也是待過一陣子的,東州黃家,那是多大的名聲啊?我還能不知道?胡魁回家一說黃大夫是東州黃家的嫡係傳人,我就早惦 記著那藥酒呢!我這歲數大了,小時候練功沒輕沒重的,身上積下些內傷,就指著大神醫救命呢!”

老胡哈哈笑著給方淮心講古。

“哎呀,大叔,您這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物啊!那您給我說說,你年輕時候的事兒唄?我就愛情老輩人兒講古。”方淮心就捧著老胡嘮。

“那是。想當年,咱還沒到二十,就跟著俺老子帶著師爺,一路南下,京城,大上海,啥咱沒見識過啊!那時候世道多亂呀?今個兒桂係打老蔣,明兒個老蔣又跟馮開戰的,還有小鬼子跟著亂。鬨哄哄的,看著老鬨心了。後來我老子把我扔給他的拜把子哥哥,我跟著俺大伯的師侄在外麵晃當了三年。他當兵打仗去了。要不是家裡出事兒了,我都跟著去了。再後來,我就回了咱這大山裡頭了唄。”老胡臉上帶著回憶的表情,故事卻說得很簡單。

“這就完了呀?”自己的身世其實人家啥也沒說。

“那還有啥呀?”老胡斜了方淮心一眼。

“嗬嗬,您家以前肯定不是普通的人家兒。還有師爺?又是在山裡……”方淮心話說到這兒就不接著往下說了,但那眼神兒,啥都表達出來了。

“你這丫頭,到是精明。俺們老胡家的先祖是前清的時候,闖關東來到的這關外,祖上是開鏢局的,憑著家傳的功夫,到也有些名聲。到了關外,最開始的時候,在齊市也是開鏢局走鏢,後來這不是小鬼子來了嘛。咱不能讓小鬼子熊住吧?就帶著家小上了山。後來,不想在城裡待的人越來越好,當年的一些朋友啥的,都來投奔,人越集越多。就是現在江灣屯的前身。”老胡還真就說了。

這可真夠實在的,你說您這個背景,這個時候,還這麼大喇喇的往出說?還江灣屯呢?糊弄誰呢?那屯子明明就是土匪下山之後的據點兒。當她不懂呢?建國以後他們在山上待不下去了,才建的這屯子吧!

“您這人不實誠……”方淮心卻這麼說的。

“嘿,怎麼就不實誠了呢?我可是連俺們家老底兒都告訴你了,還不實誠啊?”老胡就笑了。

“您可沒交老底。我猜猜,那山裡頭,肯定有您家的老寨子,對不對?”方淮心直接揭底兒。

“說啥呢,俺聽不明白。對了,我給你說說俺大伯吧?那可是傳奇人物,想不想聽?”老胡不肯承認。

行吧,這意思方淮心就明白了,這是因為胡魁的關係,沒把自家當外人,說了一部分實話。但是呢,那最關鍵的部分,你猜出來是你猜出來滴,但人家不會承認滴。

“好啊,那您說說唄?”方淮心就很配合的轉移了話題。

“俺那大伯呀,當年在大上海,那個聲勢,那真叫赫赫揚揚。槐花路上,半條街都是人家的。手底下的兄弟,都得有上千號,鍋爐廠,麵粉廠,礦山,金山銀山的往家裡搬。後來那什麼黃、杜,那都是徒孫輩兒的,在他老人家麵前,連坐著的資格都沒有。彆的不說,就他老人家那一手飛鏢,那可真是百發百中啊!你說人家一個小道士,思凡下了山入了紅塵了,人家也能乾得那麼好。這是什麼成色?”

這都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說起來,老胡還跟剛見過偶象的小夥子似的,興奮勁兒啊!

“道士?”不知道為啥,方淮心下意識的,就想起了羅道士。可這年紀對不上啊。羅道士年紀跟老胡差不多,怎麼也不可能是他大伯的。

“是啊。俺大伯從小被扔在道觀門口,是被道士養大的,後來下山,也是一輩子以道士自居的。不光是他呀,我那羅師兄,也是小道士呀,跟他出身一樣兒,都是在道觀長大的。對了,我聽說,羅師兄現在可是大官兒了呢!”老胡顯擺著。

“媽呀,您還是羅道士的師弟呢?”這可真是太巧了。

“咋了?你認識俺羅師兄啊?他現在咋樣?”老胡也有點兒驚。

“媽,媽。”方淮心就進屋喊人,“媽,我胡叔跟羅玄他爸是師兄弟呢!”

“是嗎?那可真太巧了。老胡,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親戚呢?怎麼不早說呢?我們跟羅師長那可是老相識了,住得也近便著呢。對了,我家心心,跟他家那兒子現在還一塊兒在農場裡當知青呢!”黃芪也是感慨,無巧不成書啊。

“真的?俺都有大侄子了?大侄子還在山下農場裡?走走走,我得去看看俺大侄子去。”老胡扔下手裡那拔了一半毛的榛雞就要走。

這個脾氣喲。

“彆介呀。您這怎麼說啥是啥呢?羅玄在農場裡,他又飛不了。你去看大侄子,也不差這一兩天了吧?咱這還有飯沒吃呢!”黃芪都無語子,趕緊勸人。

“就是。不夠你折騰的了。聽風就是雨的,你去看侄子,不得回家準備準備,給孩子帶點兒禮物啊?急三火四的,你要乾啥?麻溜兒把那雞收拾出來,彆跟孩子胡氣你那點兒破事兒了。不稀得說你,竟拿自己當個人物,還師兄?你爹的把兄弟兒的師侄,恨不能拐出來一萬八千個彎兒去。人家知道不知道你都不一定呢,剃頭挑子一頭熱,你蹦什麼……”

胡魁娘剛把魚燉到鍋時去,一聽老胡在外麵說話,把勺子往灶台的盆裡一放,出了門對著老胡就是一頓噴。

嘿,也是神了。老胡立馬滅火兒,慫了巴嘰的,一聲沒反駁,嘿嘿笑了兩聲,拿起來地上的雞就接著拔毛了。

把方淮心娘倆看著那叫一個口瞪口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夾子,恢複中午十二點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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