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的人是寶貝，羅玄就更是跟手裡握著雷似的, 每天小心翼翼, 除了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山裡的爸媽, 恨不能直接搭個板兒把方淮心給供起來。那真是洗腳水都給打好了, 就差給洗腳了。
也因為他的大嘴巴, 很快農場裡的人都知道了。乾活兒的時候, 就都搶著把活乾了，儘量不讓方淮心上手。正是追肥地裡的忙的時候，也不讓她下地了。每天就在診所裡待著, 還什麼都不讓她乾。除了看書，重一點兒的活兒, 學員和護士們都不讓她動手。
彆人可沒有這個待遇, 乾農活兒的女人, 身體都結實著呢，也皮實得緊, 多少人都把孩子生到地攏溝裡。誰還能一懷孕就不乾活兒了？也就是方淮心了, 這些年兩口子積攢下的人緣兒, 又都當羅玄是孤兒, 老婆懷孕自然跟彆人家的意義是不一樣的。方淮心呢, 年紀小不說，一直也沒乾過啥重活兒，向來生活得也挺小布爾喬亞，她這樣兒的，嬌氣些才是正常的。
七月份的時候, 胎坐住了，這回不用黃芪看，方淮心自己都能號明白那個脈像了。
“我能少生兩次了。”確定了是三胞胎之後，方淮心就是這麼跟羅玄說的。
羅玄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愁了。
高興肯定是高興的事兒，可這多胞胎，又是農場這麼個條件，怎麼生啊？自打知道不是一個之後，他就開始翻書了，還老跟梁大夫他們請教，已經很了解了，生多胞胎特彆容易大出血，產婦是真的要拿命搏。這種時候，他要再一門心思的信他爸的卦，那才是沒心沒肺了呢。
一邊兒興奮自己一舉得三，一邊兒又愁，方淮心這個孕期怎麼過呀！
“就那麼過唄！”方淮心對於羅玄的不以為然，自己是大夫，親媽是神醫，診所裡還有兩位大拿。雖然都不是產科，那人家也是大拿。哪怕是不擅長，也比普通人強得多。
“你想吃啥？我給你弄去。”羅玄是個新手兒，除了每天掂量著給方淮心弄吃的，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啥。
誰讓方淮心看著除了彆人三四個月才開始顯懷，她兩個月就顯懷之外，跟個沒事兒人一樣，也不惡心，也不吐。啥反應沒有。他從書上看來的那些個，全都用不上。
真的，這幾個孩子，特彆的乖，一點兒也不折騰。也是方淮心的身體太好了，啥也不缺吧，可能。
也隻能這麼解釋了。
七月的時候，還有一件事兒。
就是趙雅麗回來了。
哪方淮心在一起的年頭長了，她是很信服方淮心的，所以，過年放寒假的時候方淮心給她藥讓她裝病請假的時候，跟她說彆著急，慢慢操作，要是能拿個實習或是回家做實驗的名額回來是最好的，這樣以後再找找人啥的，還能拿個畢業證。
她很聽話，開學走的時候，家裡就給拿了不少錢，加上趙場長給的，湊了一千塊走的。再加上方淮心的藥輔助，還真讓她給辦成了。當然了，就是衝著趙場長的麵子，夏天也得讓她六弟幫幫忙啥的。
現在人家回農場，是實習的身份了。過上兩年交了實習報告，就能拿畢業證了，都不用等四年。
回來就還在診所裡唄。
她是實習生的身份，沒工資的，將來畢業了自然會分配單位，跟其他人已經不存在竟爭了，所以，後來的人也都沒有排斥她。多個人幫忙，挺好的。
趙雅麗還不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林場那孩子，也回來了，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對上的眼，處上對象兒了。那小夥兒裝假請下來假了，回家也能待一學休，兩人回來就直接見了家長。
兩家也都沒啥意見。門當戶對的，倆孩子各方麵也很相配。實在沒什麼可挑撿的。林場跟農場總共也沒幾裡路，雙方家長會麵也方便，坐在一起，吃頓飯，這婚事就算是定下來了。大學裡麵也沒規定說不能結婚，也沒必要非得去說嘛。
會完了親家，就開始準備婚禮。小夥子那邊兒是請假，還得回去上學呢，所以人家家長也很開通，為了方便趙雅麗上班，同意他們倆在農場住。
那就得準備房子了。
“我最多就住三年，畢業就上班了。彆浪費那個錢了，蓋一間半土房就夠住的了。”趙雅麗要求不高。
都是苦出身，有啥好挑的。
那這就很好辦了。
農場那是最不缺男勞力的。都不用耽誤乾活兒的時間。就下工之後，吃過晚飯，大家夥兒當消食兒了，就把坯給做出來來了。診所的院子空間很大，坯就直接在院子裡做了。趕上好天，晾上個三五天就能乾透。
對了，房場也選好了，趙雅麗也是個圖省心的，既然要方便，那就方便到底好了。人家也不嫌棄廂房，就決定在診所倉房邊兒上再接出去一間半就行，還能省出來一麵牆呢。
等坯乾了，都沒用王隊長出麵，百順兒指揮著一幫子晚上到診所院子裡納涼回聊閒的小年輕們就把房子給蓋出來。大梁柱子啥的，山裡最不缺的。算下來，除了買玻璃花了點兒錢，再沒什麼花費了。
然後就是婚禮了。兩家離這麼近，也彆各辦各的了，林場沒有食堂。農場地方大，還是在食堂裡，跟方淮心和羅玄的婚禮也差不多的形式就行了。
方淮心給準備的禮物全是書。再就是一大箱子的筆記本。這年頭兒，就這些個東西貴國，還不好買。
一起出去三個大學生，人家兩個都回來把婚結了，李小川一直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忙活啥呢。
一直到入了秋了，才包袱款款的回來。
“退學了？怎麼還退學了呢？”這新學期都開學了，他一暑假沒回來，開學了反而退學了？羅玄回來說，方淮心都覺得不可思議。
“說啥不在學校待了。那誰能把他怎麼著呢。”這年頭兒能從大學退學的，可是挺有魄力了。
“那他這一個暑假乾啥了？”方淮心就問呢。
“這學期不是想請假，人家算計得可好了，想著回來不能乾待著呀。正好他那是農業大學，幫一個老教授掃了一學期的廁所，跟人家學種水稻。原來想著放寒假再回來，明天就能開始學以至用了。所以暑假就沒回來，哪知道那教授剛開學沒幾天就自殺了。生生讓學生逼死了。他一生氣跟人家乾架，學校給記了大過，他乾脆就退學了。”李小川在農場的時候跟羅玄就玩兒得好，他這麼回來，羅玄也是很唏噓。
行吧，那還能說什麼呢。
“咱們能幫上什麼忙嗎？”孩子已經五個月，肚子比人家快生的時候還要大，翻身都費身了，方淮心挪動著自己的兩條大粗腿，想要出門走兩圈兒。羅玄趕緊在邊兒上扶著。
“暫時也用不上。他家裡又不缺他那一口飯，就是工作沒有了。來年得自己開地種田去。那時候咱們再搭把手就是了。你可彆操那些個心了。慢點慢點兒，非出來乾什麼呀？在屋裡躺著不好嗎？”羅玄看著那肚子就害怕。
“乾躺著怎麼行，乾吃不運動，孩子長得太大了，到時候生就難了。”一點兒沒常識。
“我跟爸媽商量著，不行讓媽出來吧？你這樣兒，他們也惦記得不行呢。”羅媽早都坐不住了，之前就商量好了，到時候她就以胡嬸子的表妹過來投親的身份來顧看月子。畢竟是三個孩子呢，這年頭兒又不讓雇保姆，黃芪又有工作，忙起來也不能一直在農場待著。就他們兩個人，哪裡能看得過來三個孩子。
“出來是行啊，那把咱爸自己留在山裡，不好吧？”方淮心就猶豫，她早就不能做飯了，低頭都看不見鞋麵，每天的日常生活都費勁了，離生活不能自理也沒差多少了。羅玄又不能整天的陪在自己身邊。太私密的事情又不好讓彆人幫忙。大家都挺忙的呢。最親近的宿舍裡的幾個都忙得腳不粘地，江彩霞自己家裡還有兩個孩子呢。平時就指著趙雅麗幫忙，她都不好意思了，正想著，不行先讓自家媽黃芪搬到農場來住得了。
“這到沒什麼，寨子那麼大，有人照看著，到也沒事。主要是老太太要是不親眼看著你，她都睡不著覺了要。也是，你說你這樣兒的，誰見了不愁人啊。”這要是沒有丈母娘這個大神醫在，羅玄覺得自己的小命兒都能讓這幾個小祖宗給嚇掉一半兒去。
“行了，讓你說的。哪有那麼可怕。那你要是安排好了，就讓咱媽來唄。”家裡的大炕，要是沒有炕櫃的話，睡十個大人都能睡開，這會兒也能睡下六七個人，都不用動家具，來唄。
羅媽沒過幾天真的就出來了。一看方淮心那樣兒，真是心肝兒都顫，她也生過孩子，也那肚子那麼大的，真沒見過，眼看著那肚皮都要破了。
等到孕期進入第七個月，都已經十二月了，天兒冷得能凍掉下巴，方淮心已經走路都費勁了。黃芪也早都搬到了農場來住，隨時準備給她接生。羅媽開始把尿布啥的都拿出來，又是洗又是煮的準備著。羅玄更是每天忙得跟春種的時候差不多。每天張羅著吃的喝的，還得把屋子燒暖和了。儘量也不讓親媽和丈母娘做飯。有空還得上山打獵，倉庫裡已經存著好些個吃的喝的。各種肉啥的都備著呢。雞蛋更是從三個月前就開始攢著，得有上千了。還有小米兒，都是挑最好的存著呢，準備給方淮心坐月子的時候吃。
要麼說人多力量大呢，彆人以為羅玄跟方淮心“養”著教授們是跟自己找事兒。卻不知道跟這些大佬們一起住，對自己是一個多麼大的提升。跟十幾個家庭老師似的，太高級了好不好。教授們不怕你問，就怕你不問。他們兩口子對啥都好奇，腦袋瓜也夠用，啥都想了解了解，加上對老師也夠尊重，方淮心是老妖精了，彆的不敢說，日常生活照顧得，那肯定是現有條件下能做到最好的，還處處都能照顧到人心裡去。
教授們家人都沒在身邊兒，除了三對有個特殊代遇，夫妻兩個好歹在一處，其他人都是孤零零的一個。真是拿方淮心兩口子當自家子侄一樣的疼。
方淮心這個情況，教授們哪能乾看著，肯定是能做什麼就做點兒什麼了。
因此，彆看地處山溝溝裡，現在方淮心這住宿環境可一點兒不比城裡差。有能人在嘛。還不缺勞力，他們兩口子又很是不差錢，還有門路，就更方便了。
所以，現在家裡不光是有自來水，還有暖氣呢！就是有一點，自來水管子是鐵的，老是冷住。早上的時候放不出來水，要等到十點之後，太陽上來，冰化了之後再能出水。不過這些都是小瑕疵了。
因為方淮心上廁所不方便，建築大師單教授還殺雞用牛刀的親自出馬給設計了衛生間。在廚房的後牆上開了一門，在房子後身接出來小半間，接著自來水管，做了上下水，百順是個好木匠，簡易的抽水馬桶隻要有人指導，對他來說也不是啥有難度的事情。
三們女教授主要還是幫著做些家務，因為孩子多，要準備的小被子小墊子小衣服啥的，就特彆的多。沒課的時候，大家就都聚在炕上，邊做活兒邊聊天。羅媽也好，黃芪也好，都是有低蘊的，一點也不存在聊不到一起的問題。說的大部分也都是孩子的事兒。
孩子當然是在肚子裡待得時間越長越有利於照看了。要不然，生得早了，孩子太弱，這個醫療條件，照看起來真是太費勁了。所以，黃芪來了之後，給做了詳細的計劃，吃什麼，做什麼，都定得清清楚楚的。一點兒可能會刺激到孩子早產的事情都規避掉。
“哎呀，主人，您都這樣啦？”小酒盅上來看方淮心，對著她的大肚子也是好奇得緊。
“咋了？出啥事兒了嗎？”方淮心還以家裡出啥事兒了呢，要不然小酒盅是能不出來就不出來的。
“沒有，都挺順利的。就是吧，我剛剛收到的消息……”小酒盅邊說邊瞄著方淮心的肚子。
“這麼費勁呢，說事兒。”方淮心如今的脾氣可不算好，沒有耐心了。
“您這不是要生了嘛，地府裡搶著要來投胎的人都快打起來了。我尋思著，乾脆來問問，你自己想要什麼樣兒的孩子呀？讓彆人搶了去，不知道啥樣兒，還不如咱們自己挑好的呢，您說呢？”這姑娘心眼兒也是多，啥都想算計。
“可拉倒吧，彆費那個勁了。”投胎名額那可是涉及到地府的核心利益了，都在真正的地府大佬手裡握著呢，操作不好誰知道會得罪什麼人呀，萬一惹到惹不起的大佬，那以後日子還過不過了。
“那您就甘心讓他們安排呀？萬一弄個不孝子出來，鬨心不鬨心啊？”小酒盅就擔心她主人後半輩子過得不順心。
“那到也是……”方淮心一想，還真是不能不防著。“那這樣兒吧，你看著點兒，彆讓人給插了隊，能保證正常投胎就行。”
“就這麼簡單啊？”那這可是太好操作了，名字都是提前定好了去排隊等時辰的，隻要人到位，名單一出來，很容易就能查出來是不是找了門路插隊的。隻要知道找了誰的門路，把名單往對頭人那裡一送，再用錢開路，打點各方麵，還有啥不好解決的。
“就這樣就行，彆做無用功。”就不說原主的福氣了，就衝著方、羅兩家的低蘊，還有羅道士曾經批過她跟羅玄大福大貴的命格，這幾個孩子將來的日子怎麼差得了？這種家庭是一般的鬼能得到的投胎機會嗎？再差又能差到哪裡去？哪怕不是多聰明多能乾的人，隻要有一顆善良純淨的心，難道她還不能給孩子安排得安安穩穩過一生嗎？
“那我知道了。馬上去辦了。”小酒盅得了準信兒就走了，再不去辦怕來不及呀，孩子可是快生了。心裡還想著，得多往港島和台島那邊兒看看去了，有啥產婦跟嬰兒能用到的好東西，多弄來點兒存著，好給她主人用。
就是這樣，熬到月末，孩子們還是等不及了。
“媽，我起不來了，腰太痛了。”一大早上，方淮心在被窩裡就動不了了。肚子太大，腰一直就酸痛酸痛的，越到後期越嚴重，所以半誰的時候，腰痛起來她也沒當回事兒，誰知道早上就起不來了。
“啊？腰疼？快快快，羅玄兒啊，快點去診所，把手術工具都拿過來，心心要生了。你這孩子，能不能長點兒心了，腰疼你不早說啊？”黃芪見過的多，知道有些女人生孩子之前確實是腰疼的。一邊兒起身收拾炕，一邊兒喊羅玄去取手術器械，她的藥箱是隨身帶的。其實都用不上，但這也是關心則亂了，備用的東西沒有嫌棄多的。
“咱家心心有福氣。”羅媽一邊兒忙活著，把給孩子的東西拿出來在炕上熱乎著，一邊兒笑著跟黃芪說呢。
“是啊。她這是上輩子積了德了，少遭多少罪。”黃芪也笑。
“兩位親媽呀，你們說啥呢？孩子還沒生出來呢，你們咋好像知道啥了似的呢？”方淮心上輩子是正常人，生孩子一樣的疼得死去活來，她又是當家的人，除了自己生孩子，哪裡有那個閒功夫去關注彆人生孩子的事兒。後來做了鬼，她也沒把關注點放這上麵，所以她還真不了解，她媽跟她婆婆在說啥。
“傻子，腰疼是好事兒。生的時候肚子就不疼了。”黃芪白了她一眼，已經對閨女的白癡樣兒習慣了。
真的假的啊？還有生孩子不疼的人？她怎麼不知道呢？
這腰酸痛酸痛的感覺也不好受啊。
在方淮心將信將疑當中，羊水就破了。
確實肚子一直沒疼。
炕被啥的都已經收起來了，就是炕席上鋪得早就準備好了用完就會扔的褥子。衣服也早都換了。
方淮心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啥時候往下走的，光是腰酸了，真的是一點兒都沒疼，就聽到自家媽說生了的聲音。
這就生啦？
也就不到兩個小時吧，從羊水破開始，三個小子就生完了……
七零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西方的平安夜，國內農曆冬月二十六。方淮心成了三個兒子的媽。
“這怎麼跟小雞兒下蛋似的呢？也忒容易了吧？”聽說方淮心生孩子，農場裡的嬸子嫂子們都關注著呢。畢竟三胞胎，可是不常見。都以為怎麼不得生一天呀，可就做個飯的功夫，人家那邊兒生完了。農村大嫂，也沒啥有文彩的形容詞，就用她們最淳樸的語言，表達了一下感概。
過後兒一想，人家自己是大夫，又有個神醫的媽，還有兩個據說是很厲害的師父，肯定是想招兒了唄。所以人家生孩子容易也挺正常的……
黃芪要是聽到，肯定會說，這可真跟她沒啥關係。她還能控製生孩子快慢呀？還能讓人生孩子不疼啊？要有那兩下子，她自己個兒就不用遭那麼多回罪了。
彆說是黃芪了，連方淮心都羨慕。這個體質，可不是她帶來的，是人家天生的。這是多大的福氣呀。
怪不得黑白無常兩位大哥對原來的方淮心那麼好呢，也怪不得她生魂離體回不去了呢。就衝人家這個福氣，那也得是積過大德的，處理不好，真會出事兒啊。
孩子生下來，兩家媽媽，再加上三位教授，還有診所裡的女同事們，全都在呢，幫著給孩子洗澡，包被子什麼的忙活著。黃芪隻是看了一下，孩子們都沒毛病，就隻看著方淮心了。
“睡一會兒吧，湯在鍋裡熬著呢，起來就能喝了。”看方淮心跟沒事兒人似的眼巴巴的看著大夥兒擺弄孩子，黃芪就勸她睡一會兒。她這生的太快，下奶的湯才下鍋沒多久，這湯不熬上幾個小時，作用都不大的。
“不累。也不困。”這孩子生的，真沒累著。腰也不疼的。
“那就閉著眼睛休息。”黃芪強製閨女休息。
奶粉是早就準備出來的，也不用像彆人家的孩子似的，還得找其他喂奶的媽來給孩子喂奶。
孩子們被照顧得好著呢。
羅玄第一時間給林場打電話，胡魁一直在電話邊兒等著呢，接了電話就回江灣屯裡安排人進山告訴羅道士這個好消息。
雖然覺得不累，閉上眼睛還是不知不覺的很快就入了眠。醒過來，把湯喝了。看看孩子，接著睡吧。
第二天就下來奶了，喂三個孩子肯定是不夠的，兩個都喂不飽，就可著最小的老三吃，他最小嘛，生下來才三斤半，貓兒似的，肯定沒有大的兩個硬實。老大五斤，老二四斤三兩，都能把小的給裝下。特彆是老大，跟單胎的孩子都沒差什麼了。吃飯更是口壯得很，也不挑食，給什麼吃什麼。也不哭鬨，乖得很。
這樣的孩子，必然是要多受些委屈的。基本上就沒吃過幾口親娘奶。要不是方淮心能拿出來奶粉，這孩子就得以小米粥活命了。
喂孩子的人，那真是一頓奶喂下來，沒半個小時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就得接著吃。
反正就是把自己個兒當豬養著，就對了。
從洗三開始，錄錄續續的就有人來看孩子，下奶了，這時候也沒那麼多種類的東西，不是雞蛋就是小米兒，還有拿麻花兒的，說是麻油炸的，用骨頭湯一泡，下奶。
家裡人來人往的，也不隻是農場的人，外麵的人也不少。所以，有個把的陌生麵孔，也沒人覺得怪異。羅道士就是這麼混在人群裡出來見的大孫子們一麵。
老頭兒美的，胡子都一顫一顫的，抱完了一個又一個，親不夠一樣。
“哈哈，親家母啊，我這一高興，沒摟住，名兒起多了，仨都起出來了。下回啊，下回肯定讓親家起。”聽說大姐方淮心家四個孩子都是方南國起的名兒，羅道士馬上跟黃芪道過兒，隻說自己沒想那麼多。
黃芪心裡想著，我們難道很稀罕搶個起名兒的權力嗎？我家裡三個兒子呢，還愁沒有孫子讓我們起名兒。
可嘴上不能那麼說。
“親家，你可彆聽羅玄兒說的，他是不了解情況。田家那是特殊情況。你們羅家的孩子，自然得是你給起名字。”田野他爸一天兒學沒上過，人家自個兒都不想費那個勁。
羅道士可有文化多了，又是心心念念的，羅家終於有後了，人家起幾個名字還是不廢勁的。
誰跟他搶那個呀。除非他給孫子起名兒建國、愛華啥的，要不然，誰還能挑他咋滴？
羅道士給選的三個名字，子笙，子簫，子築。
人家說了，是跟把孩子的生辰八字選起的。
行吧，那也就沒啥可挑撿的，有沒有文化，這個，就彆太吹風求疵了。
二十八天的月子，方淮心覺著自己胖得都快走不動到了。出月子之前，還有不到一周就過年了。
“家裡沒啥活兒非得你乾的，接著養著得啦。”羅玄不讓方淮心乾活兒，再怎麼生的容易，也是三個孩子呢，身體能不傷嘛。
那就接著休息吧。
在這個事情上，方淮心不強求。身體是自己的，沒什麼比健康重要。
小門小戶的，家裡也沒多少事兒。這年代，過年也過得簡單。風俗習慣那些，都不讓弄。不過就是吃得稍微豐盛一點而已。
最主要的事兒還是伺候三個小祖宗。
沒哄過孩子的，永遠不會了解，一起哄三個孩子，有多麼累。哪怕是有再多幫忙的人，也還是一樣的累。
永遠都不睡不了囫圇睡，永遠都有洗不完的尿布，這個哭了，那個叫了。吃完了沒一會兒呢，又該喂下一頓了。要全都健健康康的還好，但凡有一個有一丁點兒難受不舒服的地方，那就是一團亂，因為一個有毛病，保證三個一起鬨騰。
從來不會給你一個大塊兒的時間讓你一下子歇過來，就是緩不過來的那種累。
方淮心還是第一次這麼親手照看孩子。以前生的幾個，又是奶娘又是丫鬟的，她除了負責生，基本就沒怎麼管過。這些個累，她是真的沒受過。
這回可好，一下子三倍的辛苦。
得虧這是冬天，是冬閒的時候，羅玄還能一天到晚的就圍著他們母子轉，周圍的人也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幫忙。
羅媽不可能一直待在家裡，孩子過了百天，她就要回山裡去了，走的時候，想把老大抱走的，方淮心說啥也沒舍得。
黃芪白天回林場上班，晚上回來幫著照看孩子，通勤兩頭跑。羅玄的活兒基本上都讓慕易給乾了，他忙不上彆的忙，隻能幫著乾活兒了。
林援夏天幾個就是不閒著的想法兒弄吃的。還有劈柴啥的活兒，都讓他們包了。
白天人少，孫小雲跟李英就儘可能的過來幫著看孩子、做飯啥的。她們倆也都是領導了，不用自己乾活兒，開個小差兒啥的，也不要緊。都知道她們是乾啥去了，也都沒說啥。
趙雅麗沒啥事兒，很閒。她家那口子王強又去上學了。本來是常駐在方淮心這邊兒的主力。可是沒多久，就查出來懷孕了。得，誰也不能讓一孕婦乾活兒吧。
方淮心就覺得自己忙活得都沒什麼時間去關注外麵的事情了。
比如，夏天跟孫小雲好上了，她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李小川跟李英都要訂婚了，她才知道。
“你們家羅玄表現得這麼好，我這不是眼氣嘛。想著夏天跟他那麼好，學也能學個皮毛吧？我也就知足了。”孫小雲是這麼跟方淮心說的，她為啥會選夏天。
“那叫這麼說，你應該選慕易啊，他們們才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友呢。”方淮心就笑，這是啥找對象兒的標準啊。
“慕易可不行，他長得太不安全了。”孫小雲的理由很充分呢。
“也不是所有好看的男人都壞呀。你剛不還說我們家羅玄好嗎？再說了，人家夏天哪裡長得不好了？”慕易確實是長得過於帥了，說起來，方淮心好像就見過張愛華找的那個丈夫還比較接近他，彆人那真是比不了。
“那他肯定得長得過得去啊，要不然我能看上他嗎？”孫小雲還挺傲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