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金……(2 / 2)

“好,那明天我過去,也幫著分一分冊啥的。”方淮心就道。

那書不可能是一套一套給分好的,肯定還是一冊一冊的往回買。還得自己把十七本都給分出來。到時候就能直接往出郵了。

“你能不能行啊?”羅玄看著那能嚇死人的肚子,腰都彎不下去了,還要分書去?

“嗯,沒事兒。我就坐在那兒,不動唄。動動手兒也好啊,不動動胳膊腿兒的,怕不好生啊。這幾個都是千金大小姐,可都不小,這都七個月了,也沒像子笙他們那時候身子那麼笨重,我覺得能多帶一段時間。暫時沒事兒。”月份大了,能從脈像上看出來男女了,也是巧了,上回一窩小子,這回,又是一串的閨女。方淮心都犯愁,就衝著在肚子這個折騰勁兒的,這幾個丫崽子就不能是啥省油的燈。生不出,還不定怎麼鬨騰呢。

“行,你自己掂量著辦,千萬彆累著就行。我今天翻了一眼那些個書,比咱在學校跟老師們學的淺多了。沒事兒,不難。”總店的書架子上倒是擺著一套樣品,就是一直沒人買。去訂書的時候,羅玄就順手翻了一下,比他們在農場的時候學的淺顯多了,都是初高中的題。在農場這些年,也就一開始,老師們沒措清楚大家的基礎,才大班一起教。後來就都小班單獨培養了。對他們這些底子好的,那教的一直就是大學的課程。方南國說,他們有研究生、博士的水平,其實也不過份。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定下來,到底什麼時候考。”

這個真不知道。會還開著呢。

這會啊,一開就是好長時間。

一直到八月份,大領導才下了決心,確字了要恢複高考。

然後教育|部就又組織專家開會,確定考試時間還有各種準備。

這就算是定下來要考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著公布什麼時候考試,誰有資格參加考試。按方南國的說法,知青肯定能讓報名的。

所以,羅玄他們幾個就開始把準備好的參考書往回寄。特意打電話跟趙場長說了,要恢複高考的事兒。也說了,書不多,不夠的,大家互相傳著抄一抄吧。

給農場郵了二十套,林場十套,江灣屯五套,還給山裡郵去了兩套。山裡也有孩子的,也都讀著書呢,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被承認的學曆。不過這個想來老胡他們應該是有辦法的吧。

方二哥,方小哥的情況跟他們不一樣,他們待的地方也跟山裡情況不同。書都留出來了,但是沒往出郵,等著什麼時候正式公布了才郵。不能讓人知道他們有內部消息,有些人哪,他不會覺得受了幫助,反而會認為彆人搞特權。

去了給各處留下的,還留著二十冊的備用。這都有個三親六故的,到時候人家來找,這不是也得有應付的嘛。

七七年的陽曆八月二十一號,農曆七夕節,方淮心住進了醫院,生下了三個女孩兒。三胞胎,足足帶了接過九個月,最小的都長到了四斤半,大的兩個,一個五斤三兩,一個五斤整。

三個大胖閨女。

跟頭一胎的時候一樣,方淮心是肚子一點兒沒疼,當是腰疼。生得也快。前後不到兩個小時,就出了產房了。

羅玄樂得嘴都合不攏。

方淮心也大鬆了一口氣。

可算是完成任務了。

三胞胎,一模一樣兒的小女娃兒,還都健健康康的,在醫院裡,好些個人都到病房裡看熱鬨。

三天出院回家坐月子,人來人往的來探望的人很多。誰來了,都當是看新奇似的得逗逗幾個小丫頭。

也真跟方淮心之前想的一樣兒,仨丫頭,是一個比一個霸道,喂奶稍微晚一點兒,嗷嗷的就開嚎,最大的子笛,跟從小就知道讓著弟弟的子笙,那是完全相反,受一點兒委屈都不行,能把自己個兒氣得哭得恨不能背過氣去。到是老二子箏脾氣特彆的好,跟子笙一樣,不爭的孩子,那就得吃虧,很少能吃到親娘奶。都是奶粉糊弄著長大的。

□□過去一年了。老胡也從山裡出來回江灣屯了。聽說方淮心又生了仨閨女,一家三口大包小包的也進京來下奶,拿著都是野物,難得的好東西,對身體都最好的。

“師兄,你也快點兒來京城吧?憑著你的技術,哪個醫院都隨便進的。”方淮心就動員胡魁進城。

“看看吧。我想先考試,拿個文憑再說。”胡魁已經在家複習了。

“也對。對了,羅玄,你帶胡叔胡嬸還有我師兄去看給他們準備的院子了嗎?”胡家三口多少年沒進京了,給準備的院子,他們還不知道呢,也沒見過。

“哎呀,這些心讓你操的呀,你就消停兒待著吧。這些事兒我會安排的。”羅玄都服氣了,這媳婦兒,就是個操心的命,那腦子,就閒不住。

方淮心就不說什麼了。

對羅玄,其實她是很放心的,人家在很多事情上,比她周全呢。

就是習慣了,愛操心,哪個地方沒交待到了,心裡就沒底。

羅玄也讓著她,她說著,他就聽著,可聽指揮呢。自己在外麵兒的事兒,回到家了,也都仔仔細細的跟她念叨一遍,做了什麼,吃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事兒。方淮心呢,也就是出個耳朵聽一聽,從來都不乾涉,頂多就是羅玄問了,她給個意見,一起參詳參詳。一個樂意說,一個樂意聽,這麼些年了,倒也配合得挺默契。有人跟羅玄開玩笑,說他是妻管嚴,人家也不惱,說了,家裡大事兒都是他說了算的。小事兒才是媳婦兒說了算。不過嘛,一直也沒有啥大事兒,哈哈。

兩個月之後,十月二十一日,政府正式的公布了,恢複高考的時間。

所有人才動起來。

就是山裡的的人,穩得很。都複習兩個多月了,不敢說手拿把掐吧,可也有譜兒的很。比倉促準備起來,一個月之後就要進考場的,那是從容得不是一點半點。更何況這麼些年,他們一直就沒扔下過課本。又是享受著最頂級的教師資源。這是多大的優勢呢。

報考條件裡就說了,不用單位同意。

人家兩個場的場長、書記還有屯裡的隊長,多會做人呀,早都說了,不但是支持大家參加高考,還給提供各種便利。秋收也早都結束了,後續也沒啥活兒,凡是報考的,全脫產,學校提前放寒假,把教室都給學生們用,晚上還不停電,成宿的複習,還給供一頓晚飯,倒也不是什麼好吃的,就一人一個玉米餅子,一晚白菜湯。爐子都給燒得熱乎乎的,凍不著,冷不著的。舒舒服服的讓備考。

方淮心、羅玄還有慕易都還是知青的身份呢,檔案都在農場,要考試的話,還得回山裡報名去。

“我不考了。孩子這麼小,這一去,至少也得十來天,我可放不下。不考了,不考了。”方淮心不想上大學了,覺著太不方便。

“彆介啊,就這麼幾天,咱不是還有奶粉呢嗎?讓你媽請個假,孩子們跟我也熟悉了,能看得過來。再不行,讓夏家嬸子和田家親家母也過來幫襯兩天。去吧,上大學是正事兒。”羅夫人是大家出身,眼界是有的。

“媽,這不是幾天的事兒呀。這要是考上了,還得上四年學呢。得住校吧?那孩子怎麼辦呀?再說,學的那些個東西,早都學過了,何必再浪費那個時間呢。我爸不是都算過了嘛,我這占著的是個富字兒,這富,得是往做買賣上靠吧?做生意又不要文憑不是?沒必要了,還得把孩子扔家裡,何苦呢。您這身體再硬實,也架不住這六個孩子磋磨呀。”在家和文憑之間,方淮心還是更傾向於家。

主要還是吧,她這一向裡,就對文憑,看得不是很重。這有本事的人,沒文憑的多了去了。也不能靠一張紙定生死。再說了,她有冥界的外掛呢,比文憑可是厲害多了。

“就知道你這憊懶的,肯定不原意去上學。”晚上,梁教授帶著老伴兒一起過來看孩子,問起方淮心他們幾個的打算,一聽方淮心不想上大學了,就這麼說的。

“我早給你安排好了。也跟學校申請過了。你們這次呢,該參加考試還是要去考。等入了學,不用非得跟著上課。給我做個助教,整理整理教案,代代課什麼的,期末參加考試就行。也用不了多少進間,一學期忙活個月把的就差不多了。”梁教授現在是京城醫科大學的副校長,自己也帶著課呢。自然是有發言權,怎麼教學生,人家也是說了算的。說是申請,不過就是跟校長打個招呼罷了,難道校長還能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兒駁了他的麵子不成?何況人家說得很清楚,要參加期末考試的。這時候的人,那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的。梁教授的人品和學術地位又在那裡擺著呢,還有劉教授也給了保證,校長還有啥不能同意的。

“哎喲,你這一安排,我就隻能考醫科大學了唄?還非得跟著您學肝膽科了唄?”方淮心又開始皮。

“那怎麼滴呢?你這隻小猴子,還想蹦躂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去?”梁老師早習慣的他這熊孩子學生時不時的就抽風一下的性子。

“我前幾天還想著,要不要跟齊老師去學化學呢。”做藥是屬於化學科的,方淮心這麼說,純粹是故意。因為在農場的時候,齊教授就是跟梁教授爭論最多的。兩老頭兒在學術上誰也說服不了誰。梁老師呢,認為醫生的水平在手術當中最重要。齊老師呢,認為藥物才是絕定手術成敗的關鍵。嗆嗆了這麼些年了,那是老對頭了。

“哼。”果然,一聽方淮心說要跟著齊教授學化學去,梁老師當時就哼了一聲,把手裡的杯子重重的往茶幾上一放,坐在那兒生悶氣去了,跟小孩兒似的。

梁師母還有坐陪的羅道士老兩口都看著笑,也當真事兒,接著聊他們的關於孩子們的話題。梁師母這些年一直在京裡,當初沒讓跟著去農村,在城裡掃了這麼些年的廁所。對於方淮心跟梁老師的師徒情份也是很了解的,所以,自打方淮心他們一家子回京裡,她也是把方淮心跟羅玄當親生的孩子一樣待著。對於兩師徒這相處的模式,早見怪不怪了。

既然老師都把後續的事兒給安排好了,那還真不能說就不考了。

羅玄跟慕易他們也是,顧教授他們也都打過招呼了,讓儘量往他們教書的學校考,也能給安排著,提前拿到畢業證啥的。都是自己親自帶出來的學生,什麼水平人家心裡都有數兒著呢,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哪能放著這樣的人還跟著新生浪費時間呢?

這樣大家就都很滿意了。接下來的事兒就是好好準備考試了。

雖說那些知識對他們來說,都不難,便也得認真對待。

羅玄他們幾個的生意也不做了,天天就窩在家裡看書。報名的事兒,都是胡魁和林援代辦的,到縣裡報的名。

到了臨考試之前三天,三個人才坐上火趕回去考試。考試是在縣城裡,鎮上開酒館的老蔡的兒子在縣裡也開酒館,也叫老蔡酒館。他們就住在酒館裡。這北大荒上,地廣人稀,下麵的鄉鎮,跟縣城,動輒就是幾十上百裡的,有的都一二百裡地,來考試的知青又那麼多,根本不可能來回通著參加考試。隻能就近在縣城裡找地方住。這大冬天的,想在外麵湊合一下都不行。小旅店就那麼一兩家,沒辦法,隻要租住個人家。

這幾天,縣城裡的住家,都跟著發了筆小財,一晚上兩塊錢,有個住的地方就行,也沒有挑撿,最多的人家,一鋪炕上,能擠十來號人。考試考兩天,得提前一天來,第三考完就走,也得住兩天。人家就能掙四五十塊。工資低點兒的人家,都夠掙倆月的了。

考完了,方淮心急著回家裡看孩子。他們也就沒回農場去,跟林援他們幾個,就在老蔡酒館裡簡單的聚了一下,大家報得都是京城的大學,約好了,以後到京城了再好好聚。就搭著半夜的過路車往京城返了。

回到家,看著一個個的,聞著親媽的味兒了,憋著小嘴兒要哭不哭的三張小臉,方淮心的心都快化了。

接下來,就是等著考試成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