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豪門世家惡毒繼母(2 / 2)

永不從良[快穿] 驪逐 12687 字 3個月前

仆人這才露出幾分放鬆的表情,將要離開廚房的時候,蘇衾喊住了她,問了一句,“明天陸家是不是有客人來?”

“是的,家主吩咐我明天準備好飯菜,家中準備開一場小小的宴會,據說是家主的朋友從國外回來了。”

蘇衾唇邊的笑意慢慢加深,她失神地望向虛空片刻,“……這樣啊。”

距離陸陽錚的葬禮,也過去了半月有餘。這半月中,蘇衾沒有離開過陸家,她像個隱形人在陸家生活,幾乎不和陸祈安碰麵。一切好似都回歸到了一個安全的軌道,她不必擔憂陸祈安會因她的一巴掌報複她,也不必害怕劇情中的死亡來臨。

她有了對付陸祈安最好的免死金牌——她所保持的,對陸陽錚有的飽滿熱烈愛意。

陸祈安不會動一個已經對他毫無威脅力的繼母,況且此人還是父親深愛的女人,而這個女人也並非他起初所想,是個隻為錢不為愛的女人。

她為錢又為愛,這種奇妙的平衡或許也是陸祈安不再動任何壞念頭的原因之一。

因此,直到今日,蘇衾還在演戲。

她對演戲這門功課實在是遊刃有餘,不管是失魂落魄,傷痛悲懷,亦或是不願相信陸陽錚會那麼早就開始防備她拿走陸家的財產……

每一項,她都做得很好。

作為僅有的三名知道陸陽錚給了她怎樣虛假遺囑的外人,陸祈安、陳克、林武出於維護死者名聲,沒有和外界說過這一張遺囑的效力是否存在。他們隻說這一份遺囑存在,但因為種種原因,陸祈安與蘇衾最終談攏,他們也不再提那一份葬禮上震驚大眾的遺囑,而說,他們已經和平解決這樁事。

一如陸陽錚所想,陸祈安解決掉了他在臨終前留下的錯誤。

這個錯誤,成就了他們夫妻之間令人歎息的愛情。

陳克在閒暇之餘,與陸祈安道:“陽錚果真是深愛她,居然給她印下了那個手印。”

“不過,他到底是陸家人,狠心絕情得很,連婚後共同財產都早就想好了法子,不讓她沾一點便宜。”

陸祈安:“所以,我爸他作為陸家人,還是十分合格的。”

這話並無嘲弄,陸祈安是讚譽的口吻。

“陳伯,你總說我爸是個多情濫情的人,但他的多情濫情卻克製極了——娶蘇衾,隻怕是他早就想好了所有後路。”

“這份遺囑,你相信他是真心想要給她的嗎?”他反問一句,陳克沉默,最後隻憐憫地笑了一下。不說話了。

陳克也承認他對已逝的好友評價不夠公正。他苦笑兩聲,說:“……不過,真是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清楚,一個人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

就像他曾經以為陸陽錚是深愛蘇衾,才會娶她一樣,如今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對夫妻之間相互付諸的愛意究竟平不平等。

陸陽錚是真的有那麼愛蘇衾嗎?而蘇衾……

……

陸陽錚的愛意無疑是真誠的,但對於好財慕金的蘇衾來說,那愛意太過廉價。

不過,沒關係,總歸蘇衾是不愛陸陽錚的。

她並不算虧,嫁給陸陽錚這幾年,她本人也是享受到了不少榮華富貴帶來的好處;而陸陽錚身死,蘇衾就更能借著她那“七真三假”中的假——“讓我再嫁個好人家,帶著他給我的財產”這句遺言,做出更多事。

想在這個世界裡,繼續以壞女人的身份活下去,蘇衾要做的事,除了已經宣告失敗的搶奪遺產外,就是再依照原主的性格,找上其他多金有錢的男人。

她是年輕漂亮的繼母,是陸陽錚用金錢引誘回家的野馬。

在飼主死後,野馬又沒了主人,但沒關係,她很快又可以找到下一任飼主。

不管是再成為彆人口中為了錢不管愛人年齡有多大,就憑借美貌嫁入豪門的壞女人,還是成為彆人口中不擇手段,隻為過上優渥生活而努力的壞女人。

蘇衾都會朝著這個方向努力走下去。

蘇打水喝完以後,蘇衾準備上樓,她才走了兩步,就聽到了大門外的聲響。

助理攙扶陸祁安的動靜,陸祁安似乎喝醉了酒,他進門的時候,眉眼低垂,眼神恍惚。

像極了陸陽錚。

她站定在原地,不動彈了。

助理看到了她,陪笑一聲說:“夫人,陸總他今天喝酒喝多了,實在抱歉,恐怕要你幫忙喊一下仆人,燒一碗醒酒湯。”

陸祁安接手家族產業才沒多久,即便他手段通天,也逃不開生意場上的酒局。但是,像今天這樣喝得爛醉,但是他的頭一回。

蘇衾點頭答好,她應下了他的請求。在他離開後,卻沒有依言找仆人燒醒酒湯。

她自己從冰箱裡摸了一瓶酸奶,端到他麵前,開了瓶蓋,讓他自己拿著喝。

陸祁安努力地分辨麵前的人,他睜大眼睛,好久才看著她,微微勾起了唇,“蘇衾?”

都說醉酒後才是最真實的反應。蘇衾自然清楚他心裡從沒把她當做是他的小媽。她也不在意,也不打算像上次那樣當眾給他一個沒臉。

她隻是冷冷地抱臂,示意他喝下酸奶。

“時間太晚,阿姨都睡了。”

“你自己喝了酸奶醒醒酒,上樓去睡覺。”

這口吻太過親昵,半醉半醒的陸祁安訝然,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甚至有那麼一秒,疑心她是不是在刻意借此機會勾引他。

但她穿得很嚴實,連腳踝都被地毯的毛茸茸擋住。一絲讓人浮想聯翩的曖昧都沒有。

那麼……又為什麼,她會這樣對他說話?

下一刻,陸祁安就明白了。

蘇衾自己也在發怔,她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什麼般,抬起柔軟白皙的手指,抵住了眼角,強行壓下那一股愴然情緒。

“……我居然把你當成……”

當成誰?

他們麵對麵,雙雙對峙,卻毫無□□味,隻有一人恍惚,一人沉默。

還是蘇衾先開口,她的疲憊——從陸陽錚死後,這個情緒就一直沒有從她身上消失,而在她知道陸陽錚曾在未結婚前就那般防備她後,這股疲憊又慢慢化作厭倦。

不知道是厭倦什麼,蘇衾平靜說,“我先上去了,你自己喝完吧。”

她要上樓。可是手腕袖子卻被什麼拽住了。

回身一看,是陸祁安。

他麵上還有未褪的醉意,此時他也像是醉酒了毫無意識地喃喃詢問。

“我……很像他?”

蘇衾抬起腕,掙掉他的手。

“你很像他,眼睛最像,不管是笑起來,還是麵無表情的時候。”

她又在裝作深情,裝作痛苦地回憶起過去,事實上,蘇衾知道,不管是她還是世界裡的繼母蘇衾,都沒有愛過陸陽錚。

不過沒關係,她隻是為了更好地活下來而已。

麵前的年輕繼母,眼中似乎又有了淚,但轉瞬,她又閉緊眼,再睜眼。淚意全無,隻剩下些微冰冷。

“你真的很像他,但有時候,你又不像他。”她退後了一步,克製、禮貌地說了再見。

她走上了樓。

身影再看不見的時候,陸祁安依舊在摩挲著手指——方才觸及到她手腕肌膚的那一塊,也許是喝醉了酒,一切旖旎,一切曖昧都被他放大,他總覺得自己一直在想她方才說的話。

——像他。

陸祁安勾了勾唇,心說,怎麼會不像?他是他的兒子,身體裡流著陸家人的血,他們相似,那是注定的。

但她覺得他像他。

……

陸祁安笑了起來,將酸奶慢慢地喝進去,他的眼神清明,隻有眼尾有些微紅暈,陸家鳳眼在燈光下曖昧不明,他最後舔了一下唇。心想,他倒是有點明白,十九歲那年,陸陽錚在喝醉酒後和他說的話了。

那一年,他還沒和陸陽錚因再娶的事鬨翻,那時候蘇衾還隻是陸陽錚初見的一個年輕女孩。

他為她心動,他在醉酒時,笑得格外開心,溫柔又親密地喚她的名字,疊音喊得甜蜜而纏綿。

“……衾衾。”

陸陽錚這樣對他說,拍著大腿,英俊的臉上,陸家鳳眼狹長而溫柔,滲著驚人的欲*望,他喃喃自語:“她很漂亮,漂亮得像我年輕時候幻想裡的夢中情人。”

“她很美……尤其是冷冷看著誰的時候,眼神銳利而冰涼,好像刀鋒。”

“我想要她,讓她隻為我露出溫柔體貼的表情,為我露出纏綿悱惻的愛意。”

然後,陸陽錚憑借財富,將她掌握在自己的手心。

他飼養她,讓這匹野馬乖乖地留在了他身邊。

再後來,飼主死了。

野馬重新恢複了自由。

陸祁安閉上眼,他在混沌的困意中,感受到了空氣中的涼意,如同方才他觸碰到的,她如玉般柔軟細膩,卻又冰冷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