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豪門世家惡毒繼母(1 / 2)

永不從良[快穿] 驪逐 12890 字 3個月前

蘇衾眼眶通紅, 因為跪坐在地,手上的傷口流出潺潺的血, 灘成一片,幾乎洇濕了她的衣服。

神態茫然,近乎絕望, 這是一場堪稱是侮辱的視頻審判, 讓她情緒崩潰, 無法自拔。

陸祈安神色動容, 他慢慢地走到她麵前, 他一邊喊著阿姨拿來藥箱,一邊彎下腰要扶起她來。

但是他沒能拽動她。

因為蘇衾仰起頭來, 對上他的眼,又哭又笑地說了一句。

“求求你, 彆碰我好不好?”

空氣凝固, 陸祈安觸碰到她手臂的指尖,才擦過肌膚一瞬,即刻就被她拒絕, 被她狠狠甩開。

蘇衾喃喃:“我知道你們都在看我笑話……”

她垂下頭,肩膀顫抖, 她說,“我和他在一起……六年時光, 六年時間, 他竟然是那樣看我的嗎?”

她絮絮叨叨還說了很多, 那些話被她滾在舌尖, 混沌不清,無人能懂。她沉浸於昨日繁花,舊日溫情,但轉瞬,她就被現實的堅硬刀鋒割碎,割破。

蘇衾被扶起來的時候,完完全全說不出話來了。她紅腫著眼,倦意從她的周身泛出,她被包紮好傷口時,坐在了收拾好的沙發上。她蜷縮手腳,冰涼蒼白的手腕垂在空中。

賀向南抱著賀楷元,他從進了陸家大宅後,就一直沉默,一直沉默。

這一場陸家的鬨劇終於停止,賀知北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兄長,低聲對他說:“要不先把小元帶回去?”

但想想又覺得不好,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因為賀楷元的淘氣惹出來的。如今蘇衾手受傷,陸祈安冷著臉,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賀楷元扁著嘴,眼裡濕漉漉的,他小小聲對賀向南說,“伯伯,我不是故意的……小元不是故意的。”他說著說著就掉金豆豆了。

賀向南拍了拍他的背,寬慰他幾句。將小孩放進賀知北的懷抱,他居然走到了蘇衾麵前。

男人彎了腰,他緊緊看著蘇衾,用很輕柔的聲音與她說話。

“蘇衾,你還記得我嗎?”

眼睫眨動,水珠滾落。

頰邊是蒼白的,唇色也是蒼白的。她對上了男人那張英俊的臉蛋,喉間發出了一句很低很低的——

“你……”

聲線喑啞,難聽得像是被石頭塞住,她突然回憶起什麼般,匆匆看向賀知北,卻發現他們兄弟倆長得並不相似。

賀向南,容顏冷硬,棱角分明。而賀知北,五官柔和,翩翩公子。他們兄弟倆,氣質儼然不同,前者是在商場沉浮多年後的鋒利冷漠,後者卻是閒雲野鶴的瀟灑安逸。

賀楷元怯怯地看著她,在她目光轉動時,悄悄地埋在賀知北的肩頭。卻又在她轉開目光時,抽泣一聲,難過極的看向她。

陸祁安麵色冷冷,他嗤了一聲,緊接著,就聽到蘇衾啞啞的回應。

“賀老師?”

賀向南露出了一點點微笑,他點頭說是,“我們也有好幾年沒有見麵了。”

賀知北已經懵了,他慌張地看向兄長,又看看蘇衾,實在不能理解她那句“賀老師”是什麼意思。

“哥?”他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你和她是什麼關係?以前認識嗎?”

陸祁安也在聚精會神地傾聽,他麵上表情不多,卻一直注意著蘇衾的動作。在發現賀向南與她對話後,她的表情沒有太大波動,他不知道為什麼微微放鬆起來。

賀向南簡單解釋了幾句話,“□□年前,替爸在大學裡當過一段時間講師,你那時候在國外,不清楚。”

“蘇衾是我的學生。”

“你去的是……舞蹈學院?”賀知北奇怪地問,他以為蘇衾大學時候讀書的學校是舞蹈學院。

“哎不對,爸當時去的好像不是什麼舞蹈學院……”

賀向南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旋即沉聲道,“不是,我當時是去K大。”K大是當地有名的重本。綜合類大學,不管是藝術類專業還是文理類專業,在社會上都很有名氣。

他當初教書,是因為自退休後就跑到大學裡教書的父親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病。父親認為不能耽誤學生們的功課,於是他就被父親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在K大教了一周書。

因為K大有他們賀家送出的幾棟教學樓,學校領導對金主爸爸前來教書也沒什麼意見。

而他教的課程,是藝體院的一門經濟類選修課。

認識蘇衾也是巧合,賀向南對她印象至今這麼深刻的原因,就是某次上課點名,詢問大家關於金錢的看法時,她的回答震驚了在座的所有人。

甚至包括了他自己。

賀向南的問題是——倘若有一天,你知道自己會遇上一個很有錢的追求者,你並不愛他/她,你會和他/她在一起嗎?

這個問題提出的來源其實也隻是巧合而已。

賀向南在學校做講師的那些天,因為長相好看,不少女生借著提問題的方式想要接近他,他最後沒什麼辦法,就讓她們下課後將問題總結交給班長,再由班長交給他。

藝體院的女孩們,各個長得漂亮美麗,對自己的魅力也十分有自信。不少女孩們借此機會,轉交給他的紙條上不知道夾帶了多少聯係電話和照片,他翻來翻去也隻找到了這一條看起來比較能有討論餘地的問題。

——雖然他覺得這個問題也實在是有點無聊,和他講課的經濟學內容沒有絲毫相關。

於是在課上提出。

不少女孩的回應都是,唯有愛情值得她們接受某人的追求。

可隻有蘇衾不一樣。

賀向南記憶猶新,他當時隨手抽了點名冊上的名字,喊出“蘇衾”二字的時候。不少人都環視周圍,看樣子是在找這個女孩。

教室的角落,蘇衾站起來了。

她沒有說很多話,隻是看了看ppt上,他特意用黑體加粗打下的問題。她沉默了片刻,然後回答他說:“我會接受他的追求。”

“為什麼?”

他這麼問,問出了在場很多人心中的疑惑。

那個名叫“蘇衾”的女同學,長相很是美麗,她穿的衣服並不算昂貴,在這個藝體院中,隻能算是普普通通。可即便是淘寶打板的衣服,她穿起來也比尋常人好看,她將自己收拾得很乾淨很漂亮。

她歪了歪頭,露出了一點笑意,她的眼神很奇妙,像是在嘲弄方才說隻為愛情不為金錢動心的女孩們。

但她不說出口。

她隻說:“因為我很愛錢,愛情我可以沒有,但我不能沒有錢。”

“就這麼簡單而已。”

賀向南覺得,她嘲弄的不是那些說隻為愛情不為金錢的女孩,她嘲弄的對象,從頭到尾隻有和彆人儼然不同的自己。

在這一群還做著愛情勝天的美夢的小女生中,她太過特彆了,寥寥幾句,毫不掩飾內心,毫不顧忌什麼。

她說,我愛錢。

她說,我不需要愛情。

……

但是,如今,她好像與過去說過那樣瀟灑話語的自己,完全不同。

賀向南望向她疲倦蒼白的臉,心下歎息,他短暫的講師生涯中,從沒見過像她一樣特彆,眼神具有野性的女孩。

蘇衾的名字,賀向南過去的幾年也曾聽過,但他並未聯想到那個讓他記憶深刻的女孩身上。外人對那個已經過世的陸家家主再娶的女人,評價不多,評價也沒什麼惡意,隻是佩服她能嫁給一個大自己二十歲的老男人而已。

酒局上開玩笑提起陸陽錚,大家也隻會說,他再婚後心倒是定了不少,不再和彆的女人有什麼接觸了。大家嬉嬉笑笑,擠眉弄眼,都說他這個老男人怕是被年輕漂亮的老婆勾去魂,難以自拔。

但,他今天來到陸家。看到的真相,卻好像不是外界傳來傳去的,所謂陸陽錚對蘇衾是真愛。

外人多說陸陽錚愛蘇衾的容顏肉體,他們默認陸陽錚是愛她這個人,不然他憑什麼要娶一個家境貧窮的女人做妻子?而他們默認蘇衾是為了錢嫁入陸家,因為他們不相信大二十歲的男女間有什麼真愛。

毋庸置疑,陸陽錚本人也是這麼想的。

隻是賀向南卻覺得有幾分可笑,他為陸陽錚的做作,為蘇衾的真心。

賀向南對上蘇衾的眼神,他低聲說道:“看起來你過得不算好,是嗎?”

蘇衾呆呆地看著他。

賀向南:“我還記得你當初在課堂上,大聲對我,對同學們說的話。”

“你說你不需要愛情。”

“你說,你隻想要金錢。”

“……”

陸祁安的眼神漸漸幽深起來,他看到蘇衾包在敷料下的手,重重地攥了起來。血又慢慢滲透出來了,她一點不覺得痛。

她目光帶淚,一聲匆匆的哽咽,從喉間泄露出來。

賀向南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她,“好學生,你既然叫我一聲老師,我就勸你兩句。”他的長相是典型的冷硬無情,但此刻說的話卻十足溫情。

賀向南覺得自己的憐憫之心,是源自於他實在看不過麵前這個他曾經記憶深刻的女孩,露出這樣頹敗、厭倦的眼神。

他當初進學校教書,已經年過二十五,他大她約摸七歲。曾為人師長,他那股憐憫就愈發深,尤其是在酒局中,他多多少少也聽過些陸家的事。

外人對蘇衾的評價當然不算太好,誇她的話永遠隻有眼光不錯,看上了一個多金男人——雖然他大她二十歲。再然後就是她長相很漂亮,實在值得彆人再娶她,擺在家裡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