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沉迷吸幼崽的安瀾差點心花怒放,特彆是當諾亞嘗試接近結果不出意料地再次失敗、那麼大一隻委屈巴巴地趴在那的時候。
這家夥就沒有吸人的命——
曾經當過保護區吸人標兵的獅女王蓋戳道。
幾分鐘後,小姑娘膽子漸漸變大起來,原本隻敢摸摸耳朵,現在也敢順著下午摸摸臉頰、脖頸和脊背了。她摸的時候都隻是輕輕的觸碰,並沒有用力抓或者揪,看得出來受過良好的教養,並不是沒有禮貌的熊孩子。
安瀾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從趴臥改為側躺。
人類晚上是要睡覺的。
她和諾亞用穿越得到了這一血淚教訓。
成年人尚且需要幾個小時的睡眠,作為一個小孩子,今天一直擔驚受怕,放鬆下來也應該要困了,指望孩子走夜路連夜趕到狼營肯定不行。
事實也的確如此。
小女孩在短暫的遲疑之後就因為朝著狼身上靠了過來,夜晚的荒野還是冷的,因此她也貼得非常緊,幾乎半個身體都埋在安瀾還沒換掉的厚實冬毛裡,硬質是有點硬質,不過至少很保暖。
等她睡著之後,諾亞從另一側靠過來,把露在空氣裡的那邊也嚴嚴實實地給蓋住了。
因為這個姿勢,諾亞和安瀾幾乎也貼在一起。
平時狼群晚上都會出去狩獵,偶爾才會選在晚上休息玩耍,今天既沒有獵物可以殺,也沒有追逐遊戲可以玩,甚至連身體都不怎麼能動,兩個人隻能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找點事做?
安瀾用眼神示意。
諾亞想了想,用爪子在地上畫了個圓,在邊上畫了個叉,又畫了兩個圓,連成一線,然後扭頭殷切地看著她。
……行吧。
反正也沒有彆的可以玩了,安瀾默默想開,爪子一伸抹平浮土,開啟了新一輪遊戲。
結果玩著玩著好勝心起來,誰也不想輸,很快這個下棋遊戲就變成了比誰畫的快遊戲,又進一步變成了狼爪在上定理遊戲,最後乾脆變成了頂牛遊戲,還是身體大部份不能發力的那種頂牛,沒過多久兩頭大狼就都累得夠嗆。
天蒙蒙亮時,狼群不放心,找了過來。
安瀾先是看到樹林裡探出來的糯糯的腦袋,緊接著又看到了葡萄和羅密歐,看到了眼線和神氣,五隻在那裡推推搡搡、擠來擠去,又好奇又警惕地朝這裡張望。
傷疤、寬耳和兔子都在不停嗅著空氣裡的味道,顯然是以為兩頭阿爾法狼找到了什麼獵物並把它控製住了;小調皮更直接,悶聲不響地就往草地上跑,兩隻眼睛都要放光。
諾亞立刻發出一聲嗥叫。
小調皮被阻攔在半道上,歪著腦袋,頗為不解地在阿爾法狼和人類幼崽之間來回打量。因為距離上一次進食時間很短,狼群還不是很餓,所以倒也沒有硬要發動襲擊。
狼嗥聲不僅嗬住了小調皮,也驚醒了人類幼崽。
剛剛睡醒的時候還有點暈乎,她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自己正在被狼群圍觀,約莫幾秒鐘後,昨天發生的一切回籠了,她的表情越來越垮,嘴巴長得越來越大,看起來正在醞釀一聲尖叫或者一場號啕大哭——
安瀾趕緊把耳朵塞了過去。
手裡有個東西捏著,人類幼崽勉強鎮定下來,但還是怕得瑟瑟發抖,可是要把她送回狼營肯定會用到狼群的幫助,光憑兩頭阿爾法狼,要是在路上碰到什麼麻煩,一邊要保護幼崽,一邊要應對危機……想想都難。
顯然諾亞和她有著一樣的看法。
大黑狼從剛才那聲嚴厲的製止開始就在不斷地嗥叫,將阿爾法狼的意誌傳達給每一頭屬於這個家族的灰狼,要求它們對阿爾法狼的決定表現出尊重。
如同往常一樣,莫莉第一個響了這種號召。
仰仗從祖先那裡流傳下來的生存智慧,它可能是整個狼群裡除了阿爾法之外最明白直立行走的動物有多危險的個體,在位時遠遠看到研究員都恨不得能繞出三裡地。
在前任母狼王之後,其他灰狼也一個接著一個加入到了這首狼之歌當中,小調皮雖然還有些心癢,但在大事上從不含糊,此時此刻也放慢腳步,平靜地和安瀾蹭了蹭臉頰。
狼嗥並沒有持續太久。
人類幼崽在嗥叫聲裡抖得像篩糠,安瀾和諾亞達到目的後就乾脆起身,先是和一夜沒見的家人們進行了一番社交,然後才開始緩慢地朝東南方移動。
正如他們所預設的那樣:隻要建立了一些聯係,當狼群移動的時候,人類幼崽就會跟著移動,因為她不知道在這片荒野中還有哪裡是安全的,還有哪裡是更好的去處。
安瀾非常肯定狼營是眼下唯一可行的選擇。
但在她的計算中,要想從這片草甸挪動到研究員們生活著的地方,一共有大約十四五公裡的路程,而且並不都是平坦的原野路。
十五公裡對狼群來說就是二十分鐘的事,但對一個幼童來說沒有五六個小時根本下不來。
當年有個新聞報道說一個小學生去報道,淩晨五點起床,走了幾小時才走完十五公裡,趕到自己將來要就讀的學校。
報道中的孩子一看就是長期在做農活的,而且走很遠的山路也不是一次兩次,而眼前這個小女孩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走能跑,再加上還餓著肚子,不敢給她喂生食,估計一個白天都要消耗掉,而且會越走越餓。
趁現在剛睡醒體力還跟得上,先往目的地走一段距離再說,省的夜長夢多,把小孩放在山上,不管有沒有狼群看著,終歸是不安全的。
當狼群移動起來後,幼崽的變化也的確很明顯,
一開始她還能左手右手按著安瀾和諾亞的背,拿他們兩個當支柱,一邊撐著走路,一邊撐著玩;慢慢地她的速度就慢了下來,走路時喘氣的頻率也增加了;走出六七公裡,她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含著眼淚揉著腳踝,看著就可憐。
諾亞沒辦法,隻好試試能不能背。
還彆說,北美灰狼體型龐大,看起來跟頭小熊似的,扛個幼崽真是綽綽有餘,就是背上的人興奮得像在騎大馬,背人的狼滿臉生無可戀,怎麼看怎麼喜感。
安瀾懷疑這次風波過後諾亞可能會去擠壓鬆樹場狼群的地盤,畢竟越往南走人類聚居地越多,人狼衝突也越劇烈,估計短時間內他是不會想再看見直立動物的了。
就這樣艱難地一路行進,他們終於趕在中午把已經餓得走不動路的幼崽帶到了狼營附近,運氣好的話此事了結之後還能回去好好睡一覺。
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安瀾還從未見過人類的營地,不過她曾經見識過獅子保護區裡的營地,虎豹國家公園裡的巡護員小屋,還有放歸虎鯨用的野化營地,大略知道動物保護者一線工作者們會有的思路和判斷。
她很有分寸,在離營地半公裡遠的地方就停下腳步,先轉到高處去進行觀察。
狼營建在一條小河邊。
現在大概是午睡時間,營地裡有點過分安靜。
前麵一片區域規整地擺放著四個像蒙古包那樣龐大的帳篷,後麵有一棟雙層建築,大體是用木材搭建的,形狀很漂亮,從外觀上也看得出是經過了精心保養。
確認安全後,狼群才挪動到兩百米開外。
安瀾頂了頂人類幼崽的脊背,示意對方向前走,回到有人類待著的地方去,看對方一直沒有動作,她想了想,乾脆咆哮了一聲。
路上走過來都好好的、前一秒鐘還在給她揉耳朵的大狼忽然翻臉成凶神惡煞的模樣,小女孩當即嚇得飆淚,朝著對麵一看就是人類居住的地方跑了過去。
可她似乎還有點舍不得,一邊哭一邊跑一邊還要回頭看,時不時就有些踉蹌,安瀾和諾亞真是看得提心吊膽。
好在哭叫聲的穿透力很強,再加上地形因素,很快就在整個狼營裡回蕩開,把那些躺在吊床上和沙發上的研究員挨個地從夢中驚醒。
先是雙層建築的窗戶邊上出現了一個女性研究員,再是左側帳篷裡跑出來一個皮膚黝黑的男性研究員,兩個人一看到眼前的情況就當場宕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最後出來的是負責人卡恩。
這位被網友愛稱為“老白”的研究學者昨夜一直在整理資料,今天淩晨才入睡。聽到營地裡的騷動,他匆匆和衣掀開帳篷門往外一看,整個人一動不動地僵住了半晌,然後像懷疑自己睡覺還沒睡醒一樣,轉身走到帳篷裡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卡恩:我一定是在做夢,要不然怎麼夢到馬克杯自己朝我飛過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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