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去我府上尋我,讓我去找更好的大夫,我這才知曉你燒了三五日。我很抱歉沒有能及時照顧你。”溧陽愧疚道。
白露將湯藥送來,看了一眼溧陽,溧陽順勢接下,道:“你們也累了,回去休息,晚上再過來。”
“辛苦殿下了。”白露稍稍露出喜色,也很有眼力見地將白霜帶下去。
藥有些燙,溧陽輕輕吹了吹,漫不經心道:“顧太後知曉你得病後嚇得要將婚期提前,說是想衝喜,陛下不允,兩人吵了一架。太後生陛下氣呢,你身子好了要去宮裡勸勸太後娘娘。”
“我知道。”裴琛靜靜的看著,聽著她話家常般的口吻,心口舒服極了,眼前的女子終於是她的了。
前世的艱辛,這輩子的苦難,都值得。
溧陽耐心地喂藥,將陛下與太後吵架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說了出來,語氣輕快,太後如今就是定海神針,她在,諸方平衡。
裴琛聽得細心,也不多話,一碗藥喝儘了,也不覺得苦。
“我覺得你們府裡有些奇怪,去公主府養病,可好。”溧陽將藥碗放在床頭的幾案上,目光沉凝下來,“我與陛下說過了,你我已訂婚,便不算荒唐。”
“殿下是不是查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裴琛很快就反應過來,“無妨,我來辦就是了,去你府上會讓人你說的閒話,尤其是二公主。”
溧陽不再勸,而是讓人端了清粥過來,一勺一勺喂給裴琛吃了。
接著是換藥,手腕上的傷結痂了,每日勤換,確保不會結疤。
“下回不要傷害自己了。”溧陽說道。
裴琛沒吭聲也沒應答,身子溫暖許多。
屋內突然就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溧陽起身離開,道:“既然你不願意離開,我便暫且搬過來,你我生死一體。”
裴琛一頓,溧陽已然走了。
生死一體,榮辱與共。
裴琛的臉漲得通紅,可全身還是無力,大病一場,不是那麼快就可以恢複的。
她要好休養身子,竟然做了殿下的藥,就該想好好活下去。
她是她唯一的解藥。
很快,裴琛又睡了過去,醒醒睡睡,燒終於退了,大夫鬆了口氣。
溧陽下衙回來的時候,專門去了一趟佛堂,可惜,顧夫人不見她,哪怕聽到裴琛發燒險些死了的消息後也沒有露麵。
溧陽在佛堂外站了許久,依舊沒有見到未來婆母。
哪怕是未來兒媳的身份都不能讓她進入佛堂。
溧陽無功而返,裴琛靠在軟枕上看書,看的是史記。史記講述的是先帝創建大周時期的故事,大周百花綻放,女官迭起,幾乎占據了半壁江山,如今的朝堂上女官少之又少。三年一度的殿試,女子參加者也不如以前多。
不過重臣中添了不少女子,光是幾位公主就讓人不敢小覷。尤其是溧陽公主殿下。溧陽自幼隨著女帝入朝,十八歲的年歲已在朝堂上占據一席之地。
溧陽走近,掃了一眼裴琛手中的書,裴琛隨之將書放下,“今日可順利。”
二公子痛失晉陽侯這樣的婆家,已然是一大損失。好在她尚有幾分理智,沒有為權勢而將就自己。
“都好。”
婢女搬了凳子給溧陽坐下,奉茶端來點心果子,溧陽吃了一塊切片的水果,裴琛靜靜的看著她。
時間忽而禁止,兩人各自沉默著。
吃過水果,溧陽徐徐開口:“我方才去了佛堂。”
“我不傷心,母親該給我的都給了。”裴琛明白溧陽的意思,誰不喜歡母親幫扶自己,可顧夫人深陷過往,她救不得,也不會怨恨。
“殿下,早晚有一日,我會弄明白曾經的舊事。”
“這是自然的,我會幫你。”溧陽輕笑。
兩人相視一笑。
裴琛將書放下,餘光掃了一眼溧陽,十七年後的溧陽殿下雖說不如十五六歲的女子嬌嫩,可多年的朝政生活在她身上積累出不怒自威的威儀,雍容華貴,一眼便可讓人不寒而栗。
眼前的溧陽年輕嬌嫩,可身上依舊沉澱著威信,氣質清華,如高山之巔不容玷汙的白雪,更若人人追捧的明月。
除去容貌外,氣質幾乎一樣的,尤其是勾唇時散著一股寡淡薄情,按理來說,眼前的溧陽殿下明豔,還未經曆重重磨難。
裴琛不解,溧陽很快又吃了一塊水果,側臉光潔白皙,脖頸肌膚細膩如白釉,整個人溫婉大氣。
這樣的殿下年輕中透著高華的氣質,更讓人挪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