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籠(1 / 2)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裴琛休養半月後已經能在院子裡走動了,管事們彙報著半月來發生的事情。

最大的事情就是陳氏被溧陽公主以養病的名聲送去了莊子裡,如今無人掌家了。

府內庶務堆積如山,等著裴琛去打理。而裴銘對陳氏離開的事情並不表態,甚至是默認了。

裴琛坐在秋千下曬太陽,想著其中必然有她不知道的事,但殿下已出手,她也不必再去管。

“既然無人管,明日開晨會,我先認識認識你們。”裴琛簡單說了一句,又看向自己的兩個婢女,“你們將你們知曉的事情都告訴我,比如陳氏的心腹。”

白露白霜大喜,對視一眼後,欣喜幾乎按耐不住,她們姑娘終於站起來了。

裴琛在這個間隙裡讓賬房先生過來一趟,裴府裡每日支出多少,莊子商鋪收成多少,這些都需要她慢慢去了解。

賬房先生匆匆來了,帶著這個月來府內銀兩支出,裴琛看了一眼,裴銘幾乎每隔兩三日都會支出幾百兩。她好奇但沒有開口,開口也無用,過問以後賬房也不會將銀兩追討回來了。

看過一遍後,她擱下賬簿,不喜不怒,端起熱茶抿了抿,賬房先生忐忑不安。

良久後,裴琛才開口:“先生是我母親的陪嫁?”

當年顧氏女嫁給裴府將軍裴開,十裡紅妝,陪嫁亦有百餘人,先帝與太後幾乎將她一生都安排妥當了,心腹管事賬房先生一應人等都在嫁妝內。

這就是說眼前的賬房先生是顧夫人的陪嫁,但是顧夫人多年來甚事不管,陪嫁過來的賬房先生未必還會忠心。

不過,這也怪不得她們,是顧夫人自己折騰出來的。

“回小公子,小的也在戶部當值過,時日不長,該學的都學了。”賬房先生垂首說道。

裴琛點點頭,道:“陳氏病重,眼下家中庶務便交給我,公主即將過府,你也要打起精神。”

賬房先生悄悄抬首看了一眼小公子,今時不同往日,小公子即將掌握裴家一切,他忙應聲:“小的明白。”

“我也沒什麼可交代的,賬房裡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今日以後,支出十兩銀子以上的需要我同意,采買的事情也是。”裴琛起身,慢悠悠地走到賬房先生麵前,將賬簿遞給他,唇角斜斜地勾了勾,目光中帶著玩味,壓低聲音開口:“你若是想不開,公主府內人才濟濟,你大可回家去。”

“小的明白,小的謹記小公子的吩咐。”賬房先生渾身一顫,不等思考就立即表態。

裴琛很滿意,擺擺手示意她出去,自己鬆了口氣。

其實她不大愛管庶務,她想入朝,與溧陽並肩,庶務這類的事情太過枯燥。

一日下來,裴琛將府內的事情聽了大半,了然於胸。

黃昏時分,溧陽傳話,從今日起她便不過來了。

裴琛知曉,自己病情好了大半,沒有必要再拘著人家來回折騰,她很感激,想著讓人去送了些小禮物過去。

婚期將近,戶部的人每日都會來裴府,府內沒有女主人,裴琛幾乎日日見客,不免有些煩躁。

過了五月至六月初,驕陽灼熱,溫度愈發高了,裴琛體寒,覺得這樣的溫度很舒服,心情不免愉快了不少。

醒來近兩月的時光,她知曉了京城內各大世家的事情,慢慢地與後世對應起來。

十多年間發生的變化太多,許多簪纓世家也在與奪嫡中消失,二公主眼下春風得意,依附她的世家不在少數。裴琛發覺這些世家並沒有都跟著消失,有的反而地位更高。

裴琛坐在秋千上,嘴角動了動,闔眸繼續沉思。

想了大約兩三日,初五這日,太後召她入宮吃蓮蓬。

上回是吃筍,臭臭的粉讓裴琛記憶猶新。

進入壽安宮,八位公主都在,四公主五公主依舊坐在一起說悄悄話,三公主與二公主拉扯說話,溧陽站在太後跟前說話,一側擺著嫁衣。

裴琛看見嫁衣的時候眼睛亮了,然後三公主明蘊很快擋住她的視線,“小公子,聽說你大病一場,成親的時候你能洞房嗎?”

裴琛嘴角抽了抽,想抽她一個大嘴巴子,然而,她沒有動手,隻說道:“三公主近日又做好事去了。”

欺騙良家婦女的感情,還是大周首富,家裡無數座礦。

首富歐陽氏家中一男一女,三公主故意和女兒偶遇,借機去和哥哥認識,目的就是為了招哥哥為駙馬。

明蘊吃癟,狠狠地瞪她一眼,道:“我不會讓你洞房的,我會燒光紅燈籠。”

“紅燈籠?”裴琛不解,府內紅燈如雲,燒也燒不完,再者洞房與紅燈籠有何乾係。

聞言,明蘊笑了,花枝顫顫,用憐憫的目光看著裴琛:“你真可憐哦。”

裴琛:“……”你才可憐,你一家更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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