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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這日,陽光大好。
裴琛從床上爬了起來,溧陽的房間擺設過於簡單,雖說雅致可失去了女兒家的嬌美,過於古板了。
她睜開眼睛四處打量,婢女這時走了進來,“駙馬可要去沐浴淨身?”
“好,你去安排。”裴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和襟口,下意識看向自己的鎖骨處,一抹紅痕過於明顯。
失去理智的人總會做些瘋狂的舉止。
裴琛卻笑了,將衣裳整理好,等婢女安排溫水後就披了外衫走出去。
初九這一日過得很快,裴琛回到裴府都已是黃昏,歐陽府的管事等了她許久。
歐陽玉站在管事們身後,昨日匆忙沒有仔細看,今日看見了裴琛的相貌與體型後大為震驚。
個子矮,肩膀窄,臉上都沒有二兩肉,昨日哪裡來的勁一腳將她踹飛的。
裴琛接過歐陽家送來的賠禮禮單,隨眼看過後看向歐陽玉,目光變得有些複雜。歐陽玉和三公主死在了一起,聽說是自儘殉情,她們不降於裴銘,裴銘屠殺歐陽家滿門。
裴銘勝利的原因是足夠狠,而溧陽心存憐憫,顧全大局。
光腳不怕穿鞋的,裴銘無恥陰狠,皇室公主一個都不肯放過,這也是溧陽恨裴家人原因。
裴琛心中疼得厲害,將賠禮收下,走向歐陽玉。
歐陽玉被踢出後遺症,不敢麵向裴琛,尤其是見到那雙狠辣的雙手,“我知道錯了,昨日是我唐突了,我阿爹讓我來給您道歉。”
“歐陽玉,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三公主,她喜歡錢。”裴琛簡單說了一句,上輩子三公主嫁的是歐陽家的長子,並沒有與歐陽玉成親。但死訊傳來的時候,卻說兩人自儘殉情。
其中有太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了。
歐陽玉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你的那個朋友是三公主,她接近你是因為你家裡很富有。”裴琛簡單說了一句,“其實,她也喜歡你,隻是被些許事物蒙住眼睛。她是公主,你是普通人,你該想想你二人的處境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喜歡她。”
歐陽玉沒動。
裴琛直接走了,唇角勾了勾,賠禮中有許多好物什,好像有些女孩子喜歡的首飾。
歐陽家出手闊綽,一看便是經常替兒女們收拾爛攤子,流程早就熟了。
首飾挑了出來,有一對和田籽玉的玉佩,是一對月圓月狀,何在一起便是一對,分開便是半月。
裴琛想起了昨夜的月亮,明亮皎潔,她立即讓人將一枚半月玉佩送去公主府,剩下的賠禮收入庫房。
六月初九了,她占據這副身體已有兩月,愈發適應,也喜歡這副身體,畢竟擁有這麼多靠山,尤其是太後這座穩固的大山。
當一個習慣被人拋棄後得到許多關懷後,等於陷入蜜糖罐子。
她很喜歡吃糖的。
接下來依舊是籌備賀禮,每日裡聽著哐哐當當的聲音,日子漸漸歸於平靜。新房在東邊的一片屋舍上,房屋過於老舊,該修的修繕,該廢棄就拆了重新打造,日夜趕工,兩個多月的時間有些緊迫了。
裴銘早出晚歸,偶爾與裴琛碰麵,裴琛都會樂顛顛地喊著大侄兒,裴銘不知所措的喊著叔父。
一聲叔父一聲侄兒,裴琛樂得幾乎上天。
就這麼過了半個月,直到斷情歸來。斷情站著出京城,躺著回公主府。
斷情去追查刺客一事,半道受到伏擊,人差點就這麼沒了。
裴琛讓人送了些藥材過去,眼看著婚期將近,她入宮去見太後。
太後娘娘每日堅持養生,日子過得滋潤,見到裴琛後主動拉著她吃西瓜。裴琛厚著臉皮問紅燈籠一事。
“紅燈籠?”太後眯著眼睛吃瓜,瞅著侄孫愈發紅潤的臉色後半知半解道:“你入宮就問什麼紅燈籠,我那裡有幾盞先帝紮的燈籠,你要嗎?”
牛頭不對馬嘴。
裴琛紅著臉將三公主說的燈籠事情又說了一遍,太後這才恍然大悟,繼續往嘴裡塞了一片瓜,道:“簡單啊,你與溧陽說廢棄這麼個規定就成了。”
“殿下不肯呢?”
“不肯就拉倒,你就矜持些。”
“孫兒不想矜持呢。”
溧陽驀地止步,瞧著門內少年臉蛋紅撲撲地說不想矜持。
昨夜的一幕湧向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