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糧(2 / 2)

裴琛累得躺在床上,思緒神遊天下,她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呢?

唯有斷了明昭的退路,殺了八公主,她才會將目光放在溧陽身上。她不敢冒險,上一世的溧陽殿下同樣完美,行事幾乎挑不出毛病,朝臣信服,可最後呢?

裴琛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優雅得體的女子,溫柔貌美,堪稱完美。

她不解,當今女帝為何棄溧陽而選擇仁慈軟弱的八公主。

唯一的解釋,便是八公主是她親生的女兒。

太後知曉這樁秘事嗎?

裴琛坐了起來,走到銅鏡前,鏡中的麵容過於蒼白,失去了勃勃生機。她默默地與鏡中人對視良久。

奇怪的是她很平靜,似一灘死水,沒有生機。乾澀無力,讓她低頭看著自己纖細的雙手。

做惡事之前,她在問自己,可有其他退路。

沒有,她想了許久,還是臣服於最初的選擇。

她是深淵中醒過來的帝王,除去溧陽外,她不該有憐憫。

很快,她就釋然了,從地獄走來的人,為何要心存仁德。

她又躺下休息,離婚期隻有一月不到的時間了,她要成親了。活了兩世,第一回成親,她很高興。

接下來幾日裡,她躺在裴府裡休息,時而聽著外麵的動靜,比如歐陽家女兒與三公主打得不可開交,最後被帶了刑部。還有二公主準備比武招親,擂台都已經在搭建了。

裴銘早出晚歸,勤勤懇懇地當值,女帝頗為看重他。還有四公主五公主日日待在一起,幾乎形影不離。

裴琛在紙上畫出後世名將的名字,裴銘麾下一十八名戰將,最小的十八歲,最大的剛入不惑之年。張抻劉舒等人,目前就在京中當值。

十八個名字,從最大的張抻開始。想到這裡,她淡淡地歎了口氣,其實她不喜歡殺人,但有的時候,人活著就會禍害百姓。

成親還有半月,她準備殺幾個人慶賀自己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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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主比武招親,簽約生死契,不幸被打死,一概不負責,但誰贏了,便可娶公主。

這個餿主意是三公主明蘊想出來的,太後有意在顧氏族人中挑選一位做二駙馬。二公主豈肯,三公主就想了這麼一個主意,大周功夫好的男兒背後必有世家撐著,顧家都是文人,不會武功,就這一點就能將顧家人提出賽局。

計劃很美好,確實有許多武將世家的兒郎躍躍欲試,比如裴銘。

裴琛樂得不行,拉著溧陽去看賽事,並斥資一千兩從三公主處買來參加擂台賽的名單,看到了八九個熟悉的名字。

她問溧陽:“我能參加比賽嗎?”

溧陽驚顫,她見識過裴琛的功夫,動作行雲流水,出手狠辣,令人咋舌。

她覺得裴琛很古怪,“你想做什麼?”

“玩啊,你說呢?”裴琛流出真摯和善的笑容,神色溫柔極了。

真是可笑,溧陽覺得自己眼花了,這麼一瞬間竟覺得她很溫柔。看著麵前瘦弱的少年人,不覺想起多年前被勳貴子弟欺負的廢物。裴琛身份尊貴,可惜父兄戰死,自己體弱不堪,太後越寵愛她,旁人越看不起她,得空就會欺負她,打罵都是常有的事情。

偏偏裴琛自己不說,任由他們欺負。

而如今這個廢物卻要參加擂台賽,與從前欺負她的人對上,她覺得今日擂台賽後,京城勢必掀起腥風血雨。

溧陽頷首道:“隻要你彆娶了二公主就成。”

“她呀,送給我,我都不要。”裴琛冷笑,從袖口中取出一瓶藥,拔下塞子,倒出一粒藥丸放入口中。

“這是什麼藥?”

“補藥。”

溧陽:“……”

裴琛今日身子很好,眉眼如畫,唇角勾起淺淺的笑,完美的薄情寡義長相,她將藥瓶遞給溧陽,“記住,我若是死了,你就改嫁。”

溧陽失笑,如寒江的白雪融化,清心寡欲的長相多了分嫵媚,道:“我們還沒有成親,不算改嫁。”

“是嗎?那我活著回來。”裴琛起身從看台離開了。

單看她的背影,瘦弱無力,站在擂台上,一拳打過去,隻怕沒有還手的餘地。

溧陽摸著藥瓶,拔下塞子後放在鼻尖聞了聞,苦澀的味道擊得她皺眉,很快,她將塞子塞回去。

而裴琛走上擂台賽,二公主明瀾驚訝,“裴琛,你下來,你死了,太後會打死我。”

“今日戰局,生死不論,裴琛死了,咎由自取,若是你們死了,也與我無關。”裴琛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袍,淡淡一笑,脊背繃的緊緊的,她有些興奮。

她喜歡打架,骨子裡熱血沸騰,她看著自己這雙手,徐徐握拳。

二公主明瀾震驚,揪住溧陽的手,“你鬨什麼,讓裴琛下來,彆給我添亂。”

溧陽見識過裴琛的功夫,並不擔心,挑挑眉淡笑道:“你姐夫說替你挑下窩囊廢,剩下的你再慢慢選,選誰合適,她就留下那人給你,如何?”

明瀾:“……”她怎麼感覺被喂了一嘴狗糧。

太後說得對,狗糧不是人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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