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酸(1 / 2)

撩撥失敗。

試探完畢,各睡各的。

十七這日清晨,八皇子便登門,讓人扛著十幾個箱子進門,他自己提了一杆紅纓槍入門,笑得滿麵生光。

絕義瞧見那杆槍後嘴角抽了抽,這是打出一個小弟弟出來了,明明年齡那麼大,卻做出一些小弟弟的事情。

八皇子一見裴琛就友好打招呼,拍拍肩膀,將紅纓槍塞給她,“我聽說你擅長使用槍,特地給你找來的,說是先人上過戰場,浴血奮戰,正好適合你,今日我們討教一番,喝酒吃肉。”

裴琛細細打量槍杆,又看著槍法,確實勝過許多長.槍,她來不及再看一眼,八皇子奪過來丟給絕義,“我們今日不醉不歸,走。”

九皇子成了內侍,八皇子似乎並無芥蒂,裴琛不知該說他心大,還是自己給他除了心頭大患。南疆國主與大周皇帝相反,國主有十幾個兒子,卻沒有女兒。除去嫡出的皇子外,其餘皇子勢均力敵,八皇子在朝受寵,不然也不會來大周。

受寵二字不是憑白來的,這麼多兒子就單喜歡他,可見他的能力與本事,不可小覷。

裴琛不認為此人是二傻子,但她也願意交朋友。

兩人至裴琛平時練槍之地,八皇子使用大刀,裴琛照舊使用長.槍,兩人平靜地走了數招。

中場休息的時候,絕義靠過來,在裴琛耳邊低語:“八皇子與他嫡出的兄長不和,九皇子是嫡長皇子的心腹。”

裴琛嘴角抽了抽,難怪八皇子對她這麼熱絡,好家夥,自己做了劊子手。

但自己也清楚記得上輩子九皇子求娶四公主,但不知為何四公主死了,不等他們做出反應五公主也暴斃。

最後的記憶裡,南疆新國主不是嫡長皇子也不是八皇子,而是名不見經傳的十一皇子,至於如何奪嫡的,她沒有查清楚。

她看著魁梧爽朗的漢子,接過婢女遞來的帕子擦擦手,多一盟友也是不錯的選擇。

兩人比試過後,庖廚將烤過的羊肉送來了,香味四溢,八皇子立即拿了匕首去切肉,友好地將第一塊肉遞給裴琛。裴琛道謝,故作不解問起家裡幾個兄弟。

“十三個呢。”

“我們殿下八個姐妹呢,陛下最喜歡幺女,你們父親呢。”

“都是一樣的。”

“必然是有所不同的。有的時候看似不同,細細去看,總是有些差彆。”

八皇子大口吃肉,快速嚼肉的時候順著話去思考,不覺遲疑了須臾,皇家的喜歡可與民間不同,一句話似乎點醒了他。他抬首,裴琛小口吃肉,姿態優雅,渾身散著高華氣質。

“兄弟,你這是話裡有話啊,我明白了,會多加注意的。”

“我說什麼了,我這是詢問父母喜歡哪個孩子罷了。”裴琛裝傻充愣。

八皇子闊氣地拍拍她的肩膀,爽朗一笑,又見裴琛小臉發白,清秀端莊,年歲小卻沉穩有度,旋即說道:“你這個樣子可比我們男人有力氣強多了,腦子裡都是厲害的計策。你若不是駙馬,我定擄你回去做我軍師。”

裴琛笑得扶額,八皇子痛快地咬了一口肉。

舉步而來的溧陽見狀停了下來,皇甫儀也是奇怪,見兩人相談甚歡,八皇子甚至有些稀罕裴琛的意味。

“看來你的路走對了,裴琛確實與眾不同。”

“先生,你覺得她想要的是什麼?”

“我和她又沒說過話,如何知道。”皇甫儀很不雅觀地翻了白眼,“我隻知道她喜歡你,對你垂涎三尺。”

“你……”

兩人戛然而止,齊齊轉身離開。

踩在泥土上,溧陽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有些茫然又有些忐忑,這一世走向差距太大了,冥冥之中似有一股力量在推動著,而她什麼都沒做就感覺出哪裡不對。

一切的根源在於裴琛。

裴琛似乎取代了裴銘成為推動她的動力。

她不解,皇甫儀幽幽說道:“此人心計深,單看她火燒祠堂一事,路子野,手段狠,她與裴氏一族成了敵對,也讓裴銘無路可走。裴銘離開不算大事,她鬨得天下皆知,裴銘更是成了過街老鼠,無人敢接濟。光憑這點,夠野夠瘋,我自歎不如。”

“她敢豁得出去,敢去拚,身上的血性與招搖將軍有的一比。”

溧陽習慣了,平靜地捋捋袖口上的不存在的折痕,好整以暇,她早就知曉裴琛不算是什麼好人。她夠狠夠毒,假以時日若上了戰場磨煉,隻怕浴血歸來,更是一個瘋批。

她沉默,皇甫儀挑起秀長的眉,“你好像很喜歡她這樣?”

“不喜歡,但她就是這樣,我又不能讓她改變。”溧陽紅唇微彎,忍著笑。

皇甫儀感覺哪裡不對,“你喜歡她了?”

“不喜歡,她是一個很好的盟友。”溧陽搖首。

皇甫儀繼續皺眉,“不喜歡、你笑什麼,你看看你這般模樣像極了得意忘形,莫要被她騙了。”

“不會,她那麼傻氣。”溧陽搖首,昨夜更傻。

昨夜她拒絕之後,裴琛像是牙疼一般不停的哼哼,先是抱著她的手,又是抱著她的胳膊,最後得寸進尺地抱著她的腰,磨磨牙揪揪臉,最後極不情願的睡覺去了。

這樣的二傻子會算計她?

她不信。

“你笑得有些不對勁。”皇甫儀終於捕捉到哪裡不對勁,笑容不對。殿下冷漠,莫說是今日得意的笑容,就連平常的淡笑都是不多,大多時候回都是一副肅然之色,甚至麵如冰塊,整天和她在一起都要凍死。

她在風中淩亂,看著溧陽唇角的笑,“你是不是感覺很快活?”

“是嗎?”溧陽不知道,她以為自己重生後生活慘淡淒楚,雖說不是日日以淚洗麵,也是整日不寧,日日殫精竭慮,思慮萬千。可裴琛的闖入讓她開始感受生活帶來不一樣的體會。

人生處處是驚喜。

她覺得自己不用掙紮就改變許多潛在的問題就讓人很舒服,尤其是陛下讓裴琛領了步軍統領一職,奮鬥的目標似乎更進了一步。

皇甫儀要跳腳了,“你這副姿態像是陷於情愛中的小姑娘,被情愛眯住眼睛,你還說不喜歡。”

“先生,我這般無情之人怎麼會有感情呢。”溧陽無奈搖首,“我對駙馬是珍惜,駙馬給予我幫助,我對她好,天經地義,難不成你讓我對她日日冷冰冰,再者已成親,自然要得體些。”

皇甫儀睨她一眼,抬腳大步走了。溧陽追上去,“先生,我想與你說說與八皇子聯合一事,您慢一些。”

“找你的駙馬去,她聰明。”皇甫儀耍脾氣了。

溧陽追不上她,喘氣停了下來,望著烈日驕陽,對皇甫儀小孩子的脾氣著實無措,唯有吩咐人將先生送回去。

而那廂八皇子吃飽喝足走了,與裴琛道彆,兩人惺惺相惜依依不舍,大有灑淚分彆之意,看得絕義嘴角抽了又抽,不知駙馬搞什麼名堂。

等人走後,絕義忍不住追問,駙馬笑得溫柔,“多一個朋友也是好事,你不覺得他很可愛嗎?”

“可愛?五大三粗的男人用可愛這個詞合適嗎?”絕義原地爆炸。

裴琛語重心長道:“莫要以貌取人,太後說這是反差萌。”

“屬下隻覺得瘮得慌,你和八皇子這麼交好,陛下會不會不高興,您與外邦來往密切,禦史也會彈劾您的。您要不要收斂一二?”

“無妨,陛下是明君,會明白我與八皇子不僅僅是互相交好,沒有其他意思。”

絕義還想嘮叨幾句,溧陽從垂花門內走出來,一襲綠色輕薄紗衣,發髻高挽,裴琛眼睛亮了亮,“殿下去哪裡?”

不要說去官衙。

“去見客,你要去嗎?”溧陽含笑,裴琛的眼睛太不老實了。

裴琛點點頭,“要去。”

“去換身衣裳。”

“我換綠色的?”裴琛疑惑。

溧陽笑話她:“換了綠色的衣裳再戴頂綠色的帽子。”

絕義忍不住笑了出來,裴琛臉色發紅,瞪著她:“再笑就罰你去看大門。”

絕義有恃無恐,溧陽說道:“給她說一門親事就好了。”

“屬下錯了。”絕義立即端正態度。

裴琛哼了一聲,快速回屋換衣裳。絕義悄悄地吐了舌頭,走近溧陽身側,“殿下,我在三月見到駙馬的時候,她走路還喘氣呢,簡單幾個月就變了一個人一般,您說是不是有鬼。”

“你說的你自己。”溧陽懟道。

絕義閉口不談。

須臾後,裴琛換了一襲青色袍服出來,煙羅青淡淡,清淡的顏襯得裴琛肌膚白皙,欺霜賽雪,唇角也比平日裡紅了幾分。

三人登上馬車。

一入馬車,溧陽開口說道:“再過兩日,陛下便會下旨認命你為步軍統領,到時你就要開始忙了。”

“陛下改變心意了?”裴琛嘲諷,陛下對她偏見很大,她知曉與上一輩的恩怨有關,可她還是覺得對原主不公平。再者陛下也有親生女兒,自己又非守身如玉。

她翻了大大的白眼,溧陽淡漠,道:“不管如何,你成功了。裴氏族人去告狀,陛下也替你擋下來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她已改過,你也不要記恨。”

“不說了,你去何處?”裴琛不想再提。

溧陽說道:“去永安樓會一會大掌櫃。”

去比美啊。裴琛大為不解,她的人脈有限,目前尚無法涉及永安樓,就連裴熙也找不到,但她也在考慮,自己活到溧陽年輕的時候,那自己原來的身體還會有嗎?

若是有,豈不是有兩個裴熙?

人世間的生存法則會不會已經被破壞了。這幾日,她一直在想自己的的原主究竟會不會存在這個世上,會不會因此而改變了。

想起自己的母親,裴琛好奇道:“大掌櫃好看嗎?”

“我未曾見過。”溧陽搖首,若無裴熙,她也懶得計較一個女子。

馬車在永安樓前停下,午時已過,樓內的人依舊不少,彈跳歌唱,很是熱鬨。

兩人下車,裴琛扶著溧陽下馬車,門內迎來一位體態婀娜的女子,裴琛回身看了一眼,唇角一咧:“她的胸、好、好……”

好了半天沒說出來,溧陽已然皺眉,道:“不許胡說,不許亂看。”

“她就在我麵前,你說我怎麼辦呢。”裴琛唉聲歎氣,“就怪太大了……”

溧陽險些把持不住,狠狠凝她一眼,“再說,晚上睡地板。”

“不說了,她的胸很小,一點都不大。”裴琛乖巧的垂眸。

溧陽:“……”呆子。

大掌櫃淩宜扭動著腰肢走近,袖口輕曳,胸前繡著大簇大簇傾城的牡丹花,花葉精美,繡線精致,襯得她整個人嬌豔無比。

“哎呦,駙馬來了,您上回吃過,口味如何?”

言罷,她輕跳眉眼,朝裴琛眨了眨眼睛,絲毫不將溧陽放在眼中。裴琛眨了眨眼,掌心還有殿下的餘溫,她有些惡心,想吐,怎麼辦,她要吐了。

裴琛轉身輕輕咳嗽,溧陽擋住淩宜的視線,淩宜來不及兜住視線,及時刹車,笑吟吟說道:“姑娘真好看,是哪家的呀?”

溧陽沒有理睬,對方故意犯傻,似乎在挑釁她。這時,裴琛收拾好自己,說道:“大掌櫃好,我身子不好,勞您帶路了。”

“好說好說,您這邊請。夏日酷熱,我們樓裡新研出幾道新品,您試試,保管口味新鮮的。”淩宜照舊扭動著腰肢,腰如細柳,隨風輕曳,顯得胸部愈發驚人。

裴琛沒眼看她,捂住眼睛,將半邊身子傾靠在溧陽身上,咬著她的耳朵開口:“你見過許多女人嗎?”

“見過。”

“這樣的呢。”

“還有更強的。”

“嗯?”

“主動爬上床的。”

裴琛:“……”

一樓大堂內開辟了一地,仿造小舟,舟內設置桌椅,兩側有水流動,大有湖麵泛舟之意,可見永安樓心思獨特。

裴琛看了一眼,覺得有趣,淩宜解釋道:“這是小舟,彆有趣味,您要試試嗎?就是價格高一些。”

“不必了。”溧陽拒絕。

淩宜覷了溧陽一眼,唇角抿著笑意,自己主動往裴琛身邊靠了靠,香味撲進裴琛的鼻子裡。裴琛哪裡見過這等架勢,當即嚇得停了下來,怔怔看著對方,她想罵人,可是又想到對方極有可能是裴熙的生母就隻好忍了下來。

溧陽注意到她的無措,假意不知,悄悄隔開兩人,並問大掌櫃:“大掌櫃今年好像已至花信?”

永安樓的掌櫃需要應對各方勢力,舌燦蓮花,也有一定的手段,年歲小的姑娘壓根撐不起來。

“我十九歲呢。”淩宜巧笑道。

裴琛怔了怔,看著大掌櫃濃妝豔抹之色,隻怕二十多歲,怎麼會才十九呢。

她低著頭走路,若大掌櫃是裴熙的母親,自己這算被生母調戲了嗎?

裴琛一陣惡寒。

跨過門檻便是乾淨的雅間,入門是一株碧綠枝葉的盆景,生機勃勃,再看就是一扇落地屏風。屏風之上所繪的是碼頭上繁華景色。漢子們穿著短袍扛著麻袋,貨郎挑著碩大的籮筐,身上的衣裳與精致的小物什格格不入,水麵上停著數艘船隻。

落座後,淩宜親自給兩人斟茶,裴琛鬼使神差地打量對方容貌,濃麗的脂粉下看不見肌膚,顯得有些虛。

她看了兩眼,淩宜察覺,兩人對視一眼,裴琛倉皇而逃,淩宜挑眉笑了,“駙馬想看就看,奴家不會介意的。”

裴琛:“……”我是在看我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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