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奇怪(1 / 2)

裴琛自然不會反對,三步一回頭地離開公主府。

登上馬車之際,她將元辰召來,“公主近日可去了異常的地方?”

“您不說我也要告訴您的,殿下見了裴銘,兩人在永安樓說了許久的話,然後將裴銘放走,不過令我們一路跟著。裴銘狡詐,我們的人跟丟了。”元辰耷拉著腦袋,裴銘可真是個厲害的人物,三番兩次戲弄她們,可惡至極。

裴琛不解:“她為何放走裴銘?”

“起初我也不解,後來兄弟們說永安樓內鋪了一層又一層的火.藥,好家夥,那麼大的量,永安樓都要炸沒了。不放他走,他就要和公主同歸於儘,我們也得遭殃,您想想上一回,您都被炸翻了。”元辰心有餘悸,摸摸自己脖子上的腦袋,再觀一眼駙馬,嘀咕一句:“您和您的大侄子是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啊。”

“挺多的。”裴琛歎一句,耳畔浮現那一聲裴熙,震驚之餘帶著幾分狠厲。

她都快忘了裴熙是誰,偏偏裴銘來提醒。上一世自己與裴銘數度交手,裴銘熟悉她的槍法,倘若通過對招認出來也不是難事。隻這麼一來,裴銘若是擁有前一世的記憶,事情愈發棘手。

回到府內,她找到十八戰將的名單,迫在眉睫,不知裴銘可提前動手了。

招攬不得,就隻能殺了。人數過多,倘若暗殺,會引起恐慌,如何籌謀,還需慢慢來。

夜色深重,裴琛沒有困意,躺在床榻上,目光沉沉,白露在床前搭了地鋪,晚上準備守夜。

很快,白露就睡著了,裴琛扭頭看著她,不覺無奈,主子沒睡,婢女就先見周公了。

躺了半夜後依舊睡不著,她在枕畔摸到了青莞給的安神藥,直接吃了兩顆。

須臾後,酣睡入眠。

一覺醒來,精神倍好,青莞來得頗早,換藥後就走了,速度之快,好似有什麼急事。

裴琛奇怪,白霜悄悄告密:“廚房采買了幾隻上好的山雞,極為滋補,她要去搶雞呢。”

裴琛笑得不行,笑得傷口隱隱作痛,毒三娘的精力都用在吃雞上了,倒沒見她研究醫術,或許她是天生的醫者。

回到步軍,趙康意一瘸一拐地走來,道昨夜被人偷襲,險些被抹了脖子。裴琛抬眸,神色晦暗,殷切囑咐道:“許是有賊人惦記你,近日莫要出宮裡,在宮裡安全些,也無人敢對你動手。近日來,你樹敵頗多,低調些也是好事。”

“您說的極是,我囑咐下麵的兄弟們也注意些。”趙康意心裡明白,自己進入步軍後惹許多人眼紅,暗地裡行事也在常理中,他與駙馬保證道:“您放心,屬下絕對不會給你惹事。”

“好,我給你物色了幾個姑娘,抽空的時候與你見一見。我知曉你喜歡知書達理的,都是文官家的姑娘。”裴琛笑著安撫道。

趙康意小麥色的麵容頓時就紅了,憨笑兩聲說一句駙馬費心了,裴琛說道:“我會給你置辦一間宅子,聘禮也由我來出,你們儘心辦職就成了,若有弟兄們來投靠,你查查底細,穩定的就好,告訴我,我來安排,我隻有一個條件,忠心即可。”

“您說的是,您待兄弟們如親兄弟,誰敢對您不忠,我第一個不放過他。您放心,我們道上的兄弟店隻要跟著您,就不會有二心。”趙康意拍著胸脯保證。

裴琛不再言語,令他下去休息,外間吵吵鬨鬨,走出屋門去看,又見閔棠與元辰兩人比試。閔棠是由師父指點,武功招式一板一眼,元辰是東家偷練一點,西家偷學一招,再去跟人死拚,年齡雖小,經驗豐富。

兩人一比試即見高低,閔棠缺少實戰經驗,反應略慢於元辰,每每都輸給了對方。

打完以後,閔棠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元辰拍拍身上的灰塵,笑容得意極了。

裴琛望著他她們,腦海裡多了個念頭,可以定期開個比賽,促進下屬的奮鬥性,她這麼一想,立即召來文書一類的下屬商議。

午時過半,陛下召見。

每年祭祀的時間要到了,需禁衛軍出行守護,三軍共同輔助。裴琛到了大殿就見到熟悉的身影,未曾多想就走了過去,同僚拉住她:“你往哪裡走,這就是你的位置。”

“我去見公主。”裴琛指著前麵的溧陽,手又指著自己:“我們是夫妻。”

同僚笑話她:“這裡是大殿,隻論君臣,不論夫妻。”

裴琛垂頭喪氣地在原地停了下來,前方的溧陽自然聽到這段對話,唇角抿了抿,微微轉身,斜斜地看了一眼少年人。少年人膚白璀璨,臉上掛著不高興,她很想過來,卻被禮法困住。

不知怎地,溧陽想起了太後說的話:不平等的戀愛。

她與裴琛,注定不平等。

轉過身子的同時,她不禁在想:如何平等呢?

遐思間,陛下來了,眾人拜見,陛下喚起,溧陽打起精神,一側的三公主悄悄地打了哈欠,她疑惑道:“你昨夜做什麼去了?”

“天冷,睡不好。”三公主埋怨天氣。

溧陽挑眉:“缺一人抱著?”

三公主立即站直了身子:“沒有呢,一人挺好的。對了,那兩個人如何?”

“太後看著,挺好的,每日罰抄書呢,也沒時間想其他的,靜思己過。”溧陽道。

兩人竊竊私語,三公主身形朝溧陽靠去,身形已然變了,裴琛望了一眼,在陛下說過話之後,立即言道:“此事歸三公主掌管。”

三公主跳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裴琛,悄悄問溧陽:“管什麼?”

溧陽也沒聽:“不知道。”

“你家駙馬針對我。”三公主險些跳腳,朝著裴琛橫眉,寶座上的陛下說道:“明蘊,你來說說如何辦?”

三公主無語望天,這麼多年來偷偷說話還是第一回被陛下抓包,該死的裴琛,下殿後與她沒完。

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來,一旁的溧陽解圍,每年祭祀都是陛下太後親行,按照舊例即可,並無特殊之處。

陛下卻說道:“今年天氣寒冷,太後年歲大了,不宜出行。”

“太後身子骨硬朗,又喜熱鬨,必會欣然前往的。”溧陽垂眸說道。

三公主點頭附和,其他人也是一般。畢竟前段時間奪了樓家爵位,太後雷厲風行,絲毫不像病弱的老者。

殿內忽而沉寂下來,女帝沉吟不語,裴琛掀開眼皮去看陛下,言道:“祭祀一事繁瑣枯燥,或許太後不願前往呢。”

祭祀一事看似是很重要,其實先祖庇佑與否都是不存在的,不過出席祭祀大典是昭示皇權的事情,太後懶散,多半是不會想去。為此事爭執,不值當。

再者群臣說不去,太後就會不去嗎?

太後行事不走尋常路,旁人說不去,或許她就去了。

女帝一頓,不覺看向裴琛,溧陽紋絲不動,直視前方,三公主熬不住,回身去看裴琛,悄悄問道:“她什麼意思?”

“她覺得我們的決定不重要,陛下的決定也不重要,重要在於太後自己想不想去。”溧陽說道。

三公主迷惑:“太後哪年想去了?”太後壓根就不是勤快的人,大周祭祀並非是祭祀祖先,而是祭祀天地,莊重無趣,太後壓根就不想去,每年出席都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樣。

但不去又會讓人覺得太後病重無法出席祭祀大典,朝堂之上風向大變,因此,還是出席為好。

裴琛這麼一說,女帝反而沉默下來,道:“等朕問過太後的意思,先論其他。”

商議大半日,擬定許多章程細節,下殿後,裴琛欲等溧陽,三公主拉著她先走了。

“男女授受不親,你顧及些顏麵可成?”裴琛不滿。

三公主哼哼兩聲:“抱歉,我對男人沒有興趣。說,你方才為何針對我?”

“你靠在了溧陽的身上。”裴琛理直氣壯。

三公主傻眼了,“那是我的姐姐,我靠一下罷了,你怎地那麼小氣。”

“我去靠一下歐陽姑娘,你大氣嗎?”裴琛微微一笑。

三公主氣得甩袖走了,不可理喻,簡直荒唐極了,一男一女怎麼靠。

裴琛走回丹陛前等候,女帝留下溧陽似乎有要事囑咐。她等候了片刻,秦子義蹁躚而來,秦子義先朝她行禮:“駙馬。”

“秦大人。”裴琛回了半禮。

“駙馬怎地又回來了?”秦子義看向垂龍道上的三公主。

裴琛轉身看向其他地方,道:“我等溧陽公主殿下。”

“陛下與殿下怕是有要事要說,此處寒風大,不如您去偏殿等候?”秦子義莞爾一笑,後退兩步,示意裴琛去偏殿。

殿前站了許多宮娥內侍,屏息凝神,無趣之餘便又定睛看著兩人。

裴琛並非尋常男兒,對美人無趣,對美人提的要求更是無趣,直接拒絕道:“無妨,我在此處等候。秦子義作為起居舍人怎地端起了茶水?”

秦子義笑著說道:“陛下忙碌起來,時常忘了喝水,我順手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裴琛抿了抿,品出幾分超出君臣關係的曖.昧。她自然不會再再接話了,慢吞吞地垂首盯著自己袖口上的紋路。

突然的安靜顯出幾分尷尬。秦子義溫婉得體地吩咐婢女將茶水送入殿,仔細囑咐哪一盞是陛下的,哪一盞是公主的,殷切囑咐,宮娥麵上流露出笑容,“秦大人,您放心,奴婢不會弄錯的。”

“去吧。”秦子義柔聲道。

裴琛朝前走了兩步,避得更遠了些,掃了一眼宮門,或許陛下與殿下之間確有許多話要說。她不願與秦子義接觸,索性先走了,不急於一刻。

她抬腳走了,秦子義看著堅毅的背影出聲:“駙馬,您不等公主了嗎?”

“不等了。”裴琛逃也似的離開了。

秦子義抿唇,須臾後殿門打開,溧陽從裡麵走了出來,兩人對視一眼,秦子義淡笑道:“駙馬剛走,似乎不高興了,臣問話,駙馬說不等了。”

一句話含著含義,溧陽不作計較,微微點頭,直接離開。

秦子義微笑著跨過門檻,見兩盞茶水未動,自己上前勸說陛下:“陛下,您歇會,臣在茶水中放了些參,您喝一些再看。”

女帝抬首,秦子義貌美年輕,姿色傾城,讓人極為舒心,她擱下奏疏,道:“你也辛苦了。”

“臣為陛下辦事,不覺得辛苦。”秦子義搖首,麵色皎皎間帶有幾分楚楚可憐。

女帝順勢說道:“你祖父的案子,朕看過了,那筆銀子不知去向,若能找回來,朕也能網開一麵。”

“陛下憐憫臣,祖父辦的差事,家裡不清楚,祖父去前也未曾說,臣父親著實不知情。”秦子義為難,道:“溧陽公主主管戶部,臣求過她,她也說不知去向。”

“你與溧陽也是一起長大的,她說不知便是查不清,你自己得空去查一查。”女帝喝了一盞參茶,身子輕鬆許多,擱下茶盞後繼續批閱奏疏。

秦子義撤下空茶盞,自己也徐徐退出大殿。

****

壽安宮前的雪都融化了,唯獨太後娘娘搭的雪人依舊□□,裴琛上前去看了一眼,雪人直勾勾地看著她,嚇得她退後一步。

溧陽隨後而來,剛好見到這麼憨傻的裡一麵,扶額不忍直視。

裴琛未曾察覺身後有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雪人,這才大步入殿。溧陽走到雪人前,抬手將雪人的眼珠子扣下丟在地上,拿腳踩了踩,心滿意足地入殿。

兩人前後腳進來,太後有些奇怪,也不提不愉快的事情,招呼兩人吃點心。

溧陽說起祭祀一事,太後懶洋洋道:“不去正好,我也懶得去。”

“您若不去……”溧陽遲疑。

太後捏了一塊玫瑰酥放入嘴裡,眼睛看向裴琛,吞下點心後說道:“太冷了,我也不想動彈,今年我與明瀾都不去,小八會去的。”

一句話飽含深意,溧陽蹙眉,裴琛笑吟吟說道:“您不去便不去,在殿內也舒服些。姑祖母,我打算開間酒樓,您覺得可好?”

“倒是不錯,隻是酒樓繁雜容易出事。我開過一間小吃館,頗有心得,改日我替你擬個菜單。”太後被勾起了興趣,拉著裴琛開始說各地菜肴,將溧陽擱在一側。

溧陽先是看著點心,再抬眸,目光落在少年人的身上。無論是從神情還是舉止,裴琛都不像裴熙。

自己死後的一年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於她認不出裴熙。

短暫的須臾間,她又垂眸,不敢再看向裴琛。而裴琛哄得太後很高興,祖孫二人嬉笑一陣。

太後留兩人吃晚飯,吩咐人按照兩人口味去做一些菜,又讓人去請了陛下與幾位公主。

趁著陛下未來之前,太後拉著溧陽詢問小四小五的事宜,溧陽回道:“一切都準備好,再等些時日,等明瀾的事情結束了。”

若是擠在一起,陛下會愈發不高興,惹怒聖顏反而不利於兩位公主。

華燈初上,公主們姍姍來遲,唯獨不見四公五公主,眾人故作不聞,溧陽與裴琛坐在一起,裴琛顯得很高興,問道:“我的禮物呢?”

“再等等,今日事務多。”裴琛低眸,略有些尷尬,往一側挪了挪。

裴琛點點頭:“不急,我等你。那你今日回家嗎?”

溧陽沉默,裴琛說道:“今日初七了,今日不回,也該明日回的。”

平靜一語掀起風浪,溧陽心口一顫,心內的愧疚愈發深了,兜兜轉轉,還是用了她的血來解毒。

溧陽闔眸,痛苦加劇,臉色驟然發白,裴琛隻當她羞澀,便也不語了,大庭廣眾下不好將人惹惱。

再者,兩人還在冷戰呢。

用膳之際,太後故意提及今年的祭祀,女帝打起精神,太後懶洋洋說道:“天氣冷,我就不去了。裴琛去的時候記得多添幾件衣裳。”

裴琛起身應聲。

太後又說道:“明瀾有罪,自然不該參加,你們得空的都去,小四小五也一道去,八公主也大了,跟著去見識見識,記得心要誠了,不要總記著血脈高貴一事,除了先帝外,你們都是撿漏的,論起高貴,你們都沒有資格。”

眾人緘默,女帝似是習慣了,端起酒慢慢地抿了一口。

裴琛細細品著太後的話,看似漫不經心的話,實則是在敲打八公主。

太後說完,許久都沒有人說話,各自沉默。

太後冷場,她也會熱場,看向三公主明蘊:“你該嫁人了,有合適的就嫁,不合適的我給你做主,如何?”

喜從天降,砸得三公主暈頭轉向,一時間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晌,言辭不清。

太後睨她:“瞧你這般是有了,哪家兒郎,姑娘也可。”

三公主喜得站起來,走出席位,在太後麵歉疚地跪了下來,跪地俯首,極為真誠。

太後說道:“跪我無用,問問你母親,她可應允。”

“咳咳……”女帝明昭尷尬地咳嗽兩聲,道:“太後有辦法,你去找太後解決。”

“您同意了?”三公主歡喜,又驚又喜,她驚訝之餘開始口不擇言:“您既同意,為何四……”

“這是一件喜事,恭喜三妹妹了。”溧陽高聲打斷明蘊的話,輕掃她一眼,微笑道:“三妹妹,這回你該要多出些銀子了,對嗎?”

三公主察覺自己失言,嗬嗬笑道:“大姐姐嘲諷我了,您成親之際可是坐著收銀子的,我比不上您,可也不能自己掏銀子啊。”

裴琛莫名被牽扯進來,臉色微紅,太後接過話來:“溧陽是長女,自然該要風光些,陛下,你說,對嗎?”

太後不開口就罷了,一開口總噎得人說不出話來。明昭習慣成自然,附和道:“太後說得極是,此事交給您做主了,如何去辦,您就多費心。”

太後欣然應允。席間眾人向三公主恭賀,三公主嚇出一身汗,驚魂不定地坐下來,方才險些惹怒陛下。姐妹們朝她舉杯,她舉起了杯子,渾渾噩噩地飲下酒,辛辣感刺得舌頭一顫,整個人又清醒過來。

大姐姐提醒得對,自己若開口,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應允也會沒了。

有了喜事,席間眾人放開不少,七公主開始詢問三姐姐的意中人是什麼樣的,六公主打娶道;“必然是富可敵國的。”

八公主說道:“有大姐夫富嗎?大姐夫功夫好,家世好,潔身自好,可是最好的夫婿人選。”

七公主狠狠點頭:“八妹妹說是極是,可惜被大姐姐捷足先登了,不然我定要嫁給大姐夫。”

再度莫名被扯進來的裴琛尷尬不已,說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眾人被逗笑了,七公主朝眾人吐了吐舌頭,太後說道:“小七,還有一個人選呢。”

“您說的是閔棠哥哥嗎?”八公主聰明地提起一人。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