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戰 死。(2 / 2)

“白延,我做了個夢。”裴琛木然道。

白延捂著眼睛,陽光太刺眼,他問:“你說什麼?”

“我做了個夢,我攻下徐州城,下令屠殺徐州百姓。”裴琛閉上眼睛,血洗過的心,肮臟難以見人。她捂住了臉,“我、罪孽難消。”

無論是周軍還是叛軍,血戰沙場,馬革裹屍,是他們最後的歸屬。各為其主,沒有枉殺之說。

唯有百姓,手無寸鐵,麵對刀劍,毫無反抗的餘地,他們死了,何其無辜。

她望著天,想起了顧夫人向神明恕罪,佛前守了近二十年,尋不見神明,得不到原諒。

白延牽過馬,她望了一眼,翻身上馬,與白延說道:“我先回相州。”

“好。你速回去,這裡交給我。裴統領,好生照顧自己的。”白延心中擔憂,忙勒住韁繩,“裴統領,你一定要回去。”

“白指揮使,我們京城再見。”裴琛微微一笑,眼睛閉了閉,眼前一黑,她及時勒住韁繩,半俯下身子。

暈眩很快便過,她直起了身子,策馬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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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熱得厲害,青莞揪著一隻烤雞從外間門走來,“陛下,你要吃雞嗎?”

“自己吃。”明潯搖首,“朕吃了,你會哭的。”

“不會,雞又不是女人,這隻沒有了,還有下一隻呢,我不介意。”青莞微笑,打開荷葉,露出金黃色的烤雞,她直接揪了一隻雞腿,說道:“快到初八了,統領還不回來嗎?”

提及裴琛,明潯眸色一顫,視線從沙圖上挪了回來,看向外間門的虛空,“朕也想知,她在何處。”

“這……”青莞嘴裡沒味了,鮮美的雞肉如同嚼蠟,她瞄了陛下一眼,“她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初八前會回來的。”明潯複又一笑,顧盼生輝,她按住心口,吸了一口氣,胸腔肺腑間門都是冷冽寒氣,分明是夏日,她卻感覺四肢發寒。

心裡念著,腦海裡想著,始終不見人,心中澀得難受。

青莞不吃了,悄悄抬首,覷了一眼陛下,陛下臉色蒼白,眼下烏青,看似清冷的麵容上添了幾絲憔悴,生出一種脆而易碎感。

這刻,她不知該如何安慰了。她張了張嘴,說道:“陛下何日回京?”

“過了初八。”

青莞有些猶豫,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撕下最後一隻雞腿,塞入嘴裡,找些東西吃,就不會胡言亂語了。

兩人相坐無言,這時下屬過來稟報內務,青莞趁機退下。

相州已收回,重新安排刺史與駐軍,一係列的內務安排,已至天黑。

又是一日過去了。

華燈初上,七公主一瘸一拐地地走進屋,她抬首看了一眼,心有忐忑,左右不見裴統領的身影,她大膽地走進門。

“大姐姐。”

“何事?”

七公主麵上的笑僵住了,舌尖抵著唇角,半晌說不出話來。

明潯抬首,目光冰冷,經曆過大風大浪,小兒女之間門的事情於她而言,隻有責任。她歎氣,“她肯為你放棄了?”

“沒有,大姐姐,我想出去一段時間門,見識見識外間門的風光。”七公主心中忐忑,不敢抬首。

明潯點點頭,沒有太多的表情,隻說道:“你長大了,心中有數即可,我會撥你一隊人馬,玩厭了便回來。”

“真的嗎?”七公主有些不可置信,“您不怪罪了?”

“怪罪?”明潯自嘲,“她闖了幾回軍營,被當作刺客捉到朕的麵前,朕饒了一回又一回,你還想怎麼樣?”

七公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大姐姐成全。”

“出去吧。”明潯有些不耐煩,她的心無法寧靜,莫說是小七,哪怕是國政要事,她都沒打不起精神。

趕走了七公主,她歪在了圈椅內,姿態懶散,也無往日端莊的姿態。

麻木、無趣、寂寥,百般滋味湧入心口,她的心有些難受,喉嚨似乎被扼住,不讓她呼吸。

她目光吸了一口氣,寬闊的堂屋依舊讓人逼仄。堂屋是特地收拾出來供她辦公,涼風習習,尤為舒服。

她捂著心口,想起那個夢境……裴熙坐在臥房前,身影孤寂。

無助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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