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我的妻子(15)(2 / 2)

許母轉頭瞪了他一眼,卻沒繼續在這屋裡留,人與人之間來往的規則便是如此,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她惜命,不想跟接生婆一樣奇怪地死去。

許大樹將煙槍放下身側,對光頭大師擠出一個憨笑來,聲音和緩道:“大師,現在人也已經被放倒嘞,裝進棺材送到河邊嘞,咱下一步咋辦呢?”

光頭大師看他態度還算好,麵色也好看了一點,想到自己的計劃,他沉吟幾秒,才道:“那水鬼必然無法碰鬼王已經打下印記的人,這一出陰婚,這水鬼會死,鬼王也會被激怒——”

“我本就是來拯救蒼生的,無論水鬼或是鬼王,我都會替你們收走。”

“放心吧。”

許大樹聽見這個,隻點頭哈腰、唯唯諾諾地奉承他,隻有眼底閃過幾分精光。

麵前這大師……

不像是要除鬼的,倒像是想將鬼王捉走的。

但他並不敢將自己的揣測表現出來,隻是揣著手裝糊塗,然後等著許母端茶進來,跟大師同飲。

兩人都沒注意到,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牆角有一團陰影格外濃鬱,在這番對話停下之後,那團陰影像是墨漬一樣慢慢散去,最終在牆角消失不見。

光頭大師隱約察覺到什麼,目光朝著那邊看去,卻什麼都沒發現。

……

河邊。

許嬌在鄭芷虞的幫助下,將棺材蓋掀開了一條縫,大口地呼吸了起來,等發現吹到身上的風帶著點微涼,她反手去抓身下被自己墊著的鄭芷虞的手腕,輕輕用氣聲問:

“怎麼了?”

在陰影回歸自身之後,鄭芷虞捋了一下事情的脈絡,涼涼的氣息落在她的後頸位置,不想讓許嬌知道這個家庭的糟心事,隻是輕輕笑著說:

“沒事。”

“隻是覺得,在這裡doi好像挺刺激的。”

許嬌:“……”

她不想搭理這個腦子有問題的家夥,手腳並用地想把棺材板揭開,然而知道外麵有什麼的鄭芷虞卻不太願意讓一個隻有幾十年修為的東西跟自己搶人,直接握住了許嬌的手腕,從後方製住她的動作。

許嬌低聲命令她:“鬆開。”

鄭芷虞慢慢地說道:“外麵點了一排紅蠟燭,有個死了幾十年的老鬼正等著你過去跟他結婚,你確定要我鬆開嗎?還是說,你寧願嫁給一個糟老頭子,也好過麵對我?”

許嬌擰著眉頭,沒懂鄭芷虞這話裡的意思,但是從吹進這棺材板裡麵的越來越濕冷的氣流能判斷出對方也許沒怎麼撒謊,她靜了一會兒,還是說:

“鬆開。”

她說:“你捏的我很痛。”

鄭芷虞第一反應是自己沒有控製好力道,指尖動作鬆了鬆,挪開稍許,結果下一刻,就用這非同尋常的

視力看見黑暗中許嬌手腕上的痕跡。

細細的、像是被什麼細藤蔓捆起來的淤痕一樣,順著她的手腕骨頭,一路往小臂的方向蔓延。

鄭芷虞眸光冷冽稍許,摸了下許嬌腕上的痕跡,想要讓她好受一些,但許嬌卻陡然甩開了她的動作,手腕上像是被火舌燙過一樣疼,語氣帶了點煩躁地說:

“你在做什麼?”

“我說了很痛。”

鄭芷虞知道這就是那水鬼給她留下的標記,這痕跡會從許嬌的手腕一直蔓延上去,從手腕、小臂、胳膊、一直到肩膀,最後到心臟處,她會在極致的疼痛裡死掉。

等她一死,守在河邊的水鬼就會將她的靈魂占據,讓她成為自己的鬼新娘。

有兩種解決的辦法,一種是將水鬼滅掉,始作俑者消失,這標記自然也會跟著消失,一種是將這標記從許嬌的體內拔除。

鄭芷虞本來想選前者,但那河裡的東西狡猾的很,感知到她的危險氣息,躲在河裡一直沒出來,就這樣暗暗地使勁,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奪走許嬌的性命。

若是時間閒暇,鄭芷虞倒是不介意衝進河裡跟它打一架,在它的底盤裡將它打服,但是許嬌這狀態肯定等不到那時候,她無聲咬牙,陰冷的聲音裡帶著慍怒:

“什麼東西,也敢來搶我的人。”

許嬌這時候已經明白方才的疼痛並非因鄭芷虞而起,因為那骨頭都被勒住的感覺已經蔓延到了小臂,她想跟鄭芷虞說些什麼,意識卻有些模糊,仿佛落進了什麼被編織的困境裡,怎麼都衝不破眼前的迷霧。

還有個溫柔的男聲在她耳邊說:

“忘了我嗎?”

“你不是答應我,說長大了之後要嫁給我的嗎?”

“你怎麼能把我忘了呢?你是我的妻子啊。”

許嬌本能地出聲問:“你是誰?”

聽見她的聲音,鄭芷虞知道行動已經刻不容緩,她按住許嬌的肩膀,穿過她的身體,反過來覆在她的上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聲問:

“你不想嫁給他,對嗎,嬌嬌?”

許嬌辨彆出了她的聲音,艱難發出一句:“嗯……”

鄭芷虞似是被她這聲“嗯”稍稍取悅了一點,稍稍與她道:“放鬆點,可能會有點冷,我幫你把他留下的糟糕標記去掉,好嗎?”

許嬌被那疼痛所攫,不知怎麼冒出了一個回答:“快點。”

倒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一樣。

鄭芷虞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第一次嘗試寄居在她的身上,也即是常說的“鬼上身”,她的陰氣重,之後許嬌可能會非常不適,但也總比現在丟了命好。

隻是在進入了許嬌的身軀之後——

鄭芷虞忽然意識到,兩個靈魂在一個身體裡是需要爭搶主動權的,她和許嬌的靈魂碰在一塊,一時間,她聽見許嬌的喉間發出了一聲有些難耐的哼聲:

“唔……”

鄭芷虞暫時占據主動權,很快找到了手腕處一

點留在皮肉裡的水草種子,將那水草拔出之後,她聽見這哼聲,想到外頭窺伺的那東西,忽然萌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來。

……

許嬌原本主動讓出主動權,卻沒想到鄭芷虞好像嫌棄太擠一樣,還不斷地用冰冷的氣息來碰自己,靈魂的觸碰不同於肌膚,是一種更親密的、更讓人難以忍受的碰撞。

仿佛渾身上下都成了不能碰的禁地,對方不過是輕輕過來與她碰在一起,相觸碰的地方都會泛起冰涼和酥麻來,身體裡又冷又熱。

她像是躲貓貓的時候使勁往角落裡藏的小人兒,可是這軀殼總共就這麼大點地兒,鄭芷虞總是會找到她,想要以靈魂將她全然覆蓋起來,許嬌聽見自己微弱的抗議聲:

“走開……”

“彆碰……”

鄭芷虞沒讓她躲,隻是輕輕地哄她:“彆怕,我就是抱一抱你。”

許嬌如今感覺到危險已經解了,並不願意被她的話所欺騙,想去將這個無賴推走,卻成了主動送上門的美味,對方的靈魂比她強大的多,竟然像是流水一般將她潺潺圍繞,圈著哪兒也不讓走,肆意地讓她展開、不讓她因為刺激太過而蜷縮成團。

她隻能瑟瑟地顫抖。

起初鄭芷虞隻如冰涼的雨點,滴答答的雨點毫無征兆地任意落下,在隨意一個角落跳動,後來這雨就越下越大,由點及麵,許嬌隻覺自己的每一寸靈魂都與她融到了一起,呼吸裡都是那陰冷的味道,仿佛被同化一樣。

許嬌感覺自己在融化的邊緣,像是夏日裡被灼熱日光曬化的雪糕,可是身體明明又是冷的。

生理淚水本能地順著眼角落下。

躺在棺材裡麵的漂亮女生縮成一團,麵上都是紅暈,眼角不斷地落下濕噠噠的水痕。

還有時不時的、嗚嗚咽咽的聲音:“不要……不要了……”

但沒過一會兒,那哭腔裡又帶了笑意,仿佛自說自話一樣去哄前一道聲響:“乖,你親親我,我就停下,怎麼樣?”

回答的聲音又軟又哽咽:“不、不……求……”

靈魂狀態,怎麼能親到呢?

許嬌被為難住了,又氣又惱,然而很快就被這前所未有的衝擊所支配,整個人的靈魂比先前還恍惚。

……

河邊。

黑發的男人從水裡冒出腦袋來,盯著不遠處的被紅蠟燭圍起來的棺材,良久,河裡冒出了咕嚕嚕的水泡來。

每一個水泡都是一句憤怒的臟話。

</>作者有話要說:寫完啦!休想我倒立洗頭!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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