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1 / 2)

大唐第一太子 時槐序 16429 字 6個月前

甘露殿。

李承乾憤憤不平, 強烈控訴。李淵始知他挨了頓打的事,瞬間化身熊孩子背後的熊家長,怒目齜牙, 同仇敵愾, 一起痛罵李世民,將其從頭罵到腳, 連根頭發絲都沒放過。

最後總結:“哪有他這麼做阿耶的, 動不動就揍孩子。咱們承乾這麼聰慧乖巧,他還不滿意?他想怎麼著!”

李承乾一邊吃著婢女剝好的瓜果,一邊鄭重點頭。

說得太對了。他如此聰慧乖巧,本事大, 能耐強,世間少有。哪家碰上他這樣的孩子不捧在手心當寶貝供著。按民間的話來說, 那是祖墳冒青煙。偏他阿耶嘰嘰歪歪,嫌棄他這不好那不好。簡直沒道理。

哼, 連他這樣的孩子都不滿意, 想怎麼著?要上天嗎?

“怪不得那日之後就沒見你入宮。朕還奇怪呢, 尋思你是不是又在搗鼓旁的東西,或是研究其他戲法。誰知竟是如此。”李淵伸手將他攬過來, 心疼不已, “還疼不疼?叫阿翁瞧瞧。”

李承乾跳起來捂住小屁屁:“阿翁,我已經好了, 不疼了。”

李淵一頓,反應過來,見他臉頰紅彤彤, 打趣道:“承乾長大了, 知道害羞了呢。阿翁瞧瞧有什麼關係?”

李承乾拚命搖頭:“不行!”

李淵哈哈大笑:“成成成, 阿翁不看就是。”

又轉頭讓內侍去太醫署取藥,言道:“你既不願,阿翁便不叫醫正來瞧了,但藥還是需擦的。你也彆騙阿翁,你阿耶行軍打仗慣了的人,手勁比旁人要大。就他那性子,氣頭上出手指定沒個輕重,不定傷得如何呢。上回便是如此,都紅腫了。這回怎能好這麼快。”

李承乾覺得這話不太正確。阿耶每次揍他,雖瞧著厲害,實則半點不嚴重,多是兩三日便過去了。他如今雖還有些疼,卻已不打緊。但這些他會說嗎?那必定是不能的。

哼,這會子是不怎麼疼了,可剛挨打的時候疼得他倒吸涼氣呢!李承乾吸了吸鼻子:“嗯,阿耶手勁好大的,下手賊重,還說要讓我知道死字怎麼寫。他就是想打死我。”

他挽住李淵:“阿翁一定要幫我,不然我說不準哪日就當真被他打死了。”

李淵失笑,沒把這話放心上。李世民就是出手再沒分寸,也不至於真要了兒子的命。但對上李承乾可憐巴巴帶著懇求的眼神,他很給麵子地許諾:“行,阿翁幫你。你想怎樣,是想阿翁把你阿耶叫進宮來罵一頓,還是讓阿翁下旨去訓斥一番?”

“都不要。我想……”李承乾眼珠骨碌碌轉悠,“我想讓阿翁修整律例,將家暴與虐待兒童的法律法規加上去。”

李淵滿臉問號,聽了半晌,總算聽明白了家暴與虐待兒童的意思。

“阿翁,若是把這條寫入唐律,我便不怕阿耶再打我了。有鐵律在前,我看他敢不敢這麼暴力。他還欺負我,讓我去翻律例,看死了我翻不出來。哼,等阿翁把這個寫進去,我就買本律例摔他麵前去。看他還怎麼嘴硬!”

眼見李承乾興致勃勃,滔滔不絕,越說越遠,甚至開始暢想未來打臉李世民。李淵嘴角不停抽搐,趕緊製止,將一碟瓜果塞到他懷裡:“這橘子是新進貢的,才從南邊運過來,可甜了。已經給你剝好,連須都去乾淨了,快嘗嘗。”

李承乾挑了瓣橘子放進嘴裡,繼續嘟嘟囔囔:“阿耶最討厭了。他……”

李淵迅速接話,直接打斷他:“對,他最討厭。”

又拍了拍李承乾的腦袋:“真是苦了我們家承乾了,碰上這麼個不講理的阿耶。哼,也不想想他小時候,朕有這般揍他嗎?會不會當人阿耶呢,不會當就彆當了。”

本是一句氣話,說出口後李淵頓了頓。若承乾是東宮的兒子多好。建成教養兒子就不會

似世民一般。如此承乾能少受些罪,建成能多一份助力,他也不必內心焦灼。

可惜啊。李淵念頭轉動,試探著說:“他既不會當阿耶,嫌棄承乾,咱們就不要他了。這個阿耶不好,阿翁給你換個如何?”

李承乾:!!!

阿翁,你是不是搞得有點大!我不過是想加條律例,你一開口居然直接換阿耶!

李承乾很震驚:“阿耶還能換?這怎麼換?總不能讓我再投一回胎吧。”

李淵失笑:“你若願意自然有辦法,民間過繼之事屢見不鮮。”

過繼?過繼!

他要是過繼出去,阿耶不是阿耶,阿娘豈非也不是阿娘了!

李承乾瞳孔地震,騰一下站起來:“不行。我不要離開阿娘,離開阿耶也不行。雖然阿耶確實有許多不好的地方,但也有許多很好的地方啊。他疼我,我是能感受到的。

“阿翁,你怎麼能因為對方一丁點錯誤就否定他的全部呢?人無完人,我們要全麵的看待問題,不能隻抓著不好的地方,而忽視好的地方。這樣是不對的。

“阿翁,你不能這麼做。阿耶是你的兒子啊。你怎麼能這麼對自己親兒子呢。這般看,你雖然是個好阿翁,可顯見得也不是個好阿耶。怪不得阿耶會如此,原來是隨了你。”

雙目望著李淵,眼神無比幽怨。

李淵:???

李承乾一聲長歎,輕輕拍了拍李淵:“阿翁彆喪氣,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當人阿耶的對不對?不會咱們學嘛。既然根本問題在你這裡。那你就努力,爭取做個好阿耶。

“隻要你做到了,阿耶說不定也就隨你變好了。阿翁,你可是答應了要幫承乾的。承乾往後餘生幸福就全靠你了。”

李淵:……

他很迷茫,自己明明是為承乾做主,幫他出氣,事情怎麼突然大轉彎演變成他是“禍首”的?

“阿翁,承乾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你也要相信自己。來,跟我念,我可以!”李承乾舉起右手用力握緊小拳頭。

李淵:……

這手勢,這語氣,這言辭,他拒絕!

他到底為什麼要給一個思維跳躍、想法與眾不同、總有些奇奇怪怪主意的稚童麵子,事事順著他往下說!他後悔了!他就不該多嘴!

呸,老二對長孫氏所出子女看得緊,尤其承乾還是嫡長。若讓承乾過繼,老二能答應?怕不是會直接反了。

他本想著,若承乾自己願意,甚至意願強烈,他也不是沒有可操作的空間。然而……

李淵瞄了李承乾一眼,深吸口氣,罷了。承乾可見是不願意的。他若再提,可以想象事情的發展方向必會愈加怪異。

“阿翁!你為什麼不動?你是不是害怕自己做不到啊?不用擔心,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儘己所能便好。阿翁……”

李承乾小嘴一張一合,巴拉巴拉不停,李淵太陽穴突突猛跳,就在這時,內侍進殿稟報:“聖人,宏義宮來人急報小郎君,莊子上出事了。”

翁孫倆同時一頓。

莊子?他有什麼莊子?用來種植農物的莊子啊!

李承乾瞬間急了:“出什麼事?哪個莊子?”

問話間,宏義宮的人已經進殿,是醉冬。她跪拜行禮後回道:“是二號農莊。種植的土豆害了病,病症來勢洶洶,牽連甚廣。婢子與宋莊頭都沒見過,莊上的農戶也全都束手無策。情勢緊急,婢子不得不來報於小郎君,還請小郎君拿個主意。”

土豆!居然是他的土豆!

李承乾立時呆不住了,哪還管什麼好阿耶,全拋到腦後,拉上醉冬就往外走:“帶我去看看。”

李淵眉頭深鎖,抬眸點了身後的內常侍出

來:“你跟著,瞧瞧是什麼情況,小郎君若有何需要,你儘量幫著些。如遇解決不了的,便來報朕。”

內常侍躬身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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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莊。

地上堆著許多土豆,皆是心葉泛黃,莖部發黑,果實也有細小斑點。眾人癱坐一團,麵色灰敗。

宋威腦門上一圈細細密密的汗,瞧見李承乾過來,上前兩步撲通跪下請罪:“是小人辦事不利,毀了土豆,請小郎君重罰。”

李承乾不想談罰不罰的問題,重罰?罰的再重能把他的土豆救回來嗎?

他蹙起小眉頭:“先給我講講到底怎麼回事。我前幾日才來過,那會兒都還好好的呢。”

“是。前些天確實一切如常。約莫是從昨日開始,我們陸續發現土豆的葉莖上有細微的異色。彼時勢頭剛起,麵積也不大,唯有零星的小部分,便沒有太在意。誰料一夜過後竟……”

宋威看向四周,這一片地的土豆已經全部挖出,無一幸免。他咬了咬牙,心情沉重:“此處害病最為嚴重。今日早起,我們發現這些植株葉莖異色擴大,葉片縮卷,便知不好,挖了兩株一看,果然根莖下的土豆也出現了問題。

“小人深覺此病傳染過快,蔓延極大,來不及請示小郎君,恐耽擱延誤時機,立刻下令提前收割。其實土豆已然成熟,何時起土早一日晚一日並沒差彆。”

李承乾點點頭,當機立斷是對的。他選定明日,本也是想先同李淵說明,請李淵親來見證。如今事出突然,自是顧不了那麼多,與土豆的搶救相比,他與李淵來不來便不重要了。

“小人本是想著動作快些,許還能搶下一部分沒受病害的土豆,哪知竟找不出一個好的。不隻如此,便連彆的土豆地也接連出現狀況。”

宋威指向對麵:“那邊也有,不過情況還算輕微,我們挖了幾株出土查看,暫時未累及底下的塊莖。”

李承乾凝眉:“剛發現的時候沒做處理嗎?”

“做了。這次的土豆種植小郎君上心得緊,自育苗起便時有詢問,又細說了注意事項,還給了一份詳細的文字闡述。我們哪敢怠慢?因而剛發現問題,我們便依照上頭的指示立刻將病株去除,又做了些防範手段,可看上去似乎並不管用。”

宋威無奈歎息,看著地上大片被害的土豆,心臟一陣陣抽痛。那毀的都是糧食啊。

“小郎君,小人觀這些植株發病表現似乎與闡述上提到的幾種病症全不相同,敢問除了那些是否還有彆的病症,你可清楚?又是否知道如何處理?”

李承乾頓在原地,低頭看著滿眼的病害土豆陷入深思。

係統發放《種植說明》時曾提過,係統出品,無與倫比。他所獲得的土豆種薯種性優良、感病率極低,且非常適合大唐的環境與土壤。

對於所謂的種性與感病率,李承乾似懂非懂。但他基本看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係統的東西好東西棒東西呱呱叫,可放心在大唐種植。

而它的售後也不錯,對於言明極低的感病率,鑒於極低不等於完全沒有,額外在說明上附贈了各類情況的解決方案,同樣是全部適宜大唐的。

可是現在呢?土豆仍舊害病了,還是大麵積的,傳播強,發展快,解決方案半點用沒有。跟係統承諾的全不相符。

李承乾很是迷茫,這是怎麼回事?

半晌後,得出答案:係統耍他!幸運轉盤抽個土豆花了他好幾千,種植說明又額外花了一千。合著就是在訛他!

淦!垃圾係統不做人!還他血汗錢!

係統:……我冤,我巨冤,我比竇娥還冤!

見此情景,宋威便知他是不清楚的,心裡難免有些小失望,卻又覺得自己問出此話,屬實是強人所難。

多少成人,包括莊子上那麼多熟知農物的都沒辦法呢,他怎能期望一個孩子能解決?

蓋因小郎君做的“大事”太多了,總能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弄出來,給了他小郎君乾什麼都行的錯覺。

認真算起來,小郎君運氣好,能獲得的也隻有土豆這些實物,難道還能憑空知道土豆害病的解決方案?此前有關土豆的培植記載,秦王也提過是從他這些年的“戰利品”中翻出來的。

宋威一歎,越發沮喪,也更悲痛。

好幾個莊稼漢抱著病害的土豆,淚眼朦朧,心如刀割。小郎君說了這是糧食啊。這麼多糧食就這麼毀了,誰能不心痛。

他們痛捶大地:“這可怎麼辦!我們日日精心照料著,怎麼就害病了呢。怎麼會這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有人走過來:“小郎君,宋莊頭,我們得想個辦法才行。這片地已經沒了,不能再毀了彆的土豆地啊。”

宋威眉頭緊蹙,咬牙道:“小郎君,若是……若是……隻能全部收割了。”

收割?收割!

李承乾還沒開口,已有莊稼漢急切道:“這怎麼行!除了我們腳下這片土豆地,其他幾處都是後麵種植的,裡頭最早的第二茬也才長出鴨蛋大小,隻需再等一陣,就能長到成□□頭大了,甚至更大。這時候收割得損失多少斤糧食啊!不成不成,萬萬不成的。”

宋威苦笑:“我如何不知這其中的損失,但目前已有三分之二的土豆地出現病害,好在還未感染至塊莖。若再拖下去,誰敢保證他們不會跟如今這片土豆地一樣?到時我們連鴨蛋大小的土豆都沒了。”

眾人一怔,齊齊低下頭來,麵色掙紮。

收還是不收?

有人不舍,抱著一絲僥幸:“不一定就會……”

“若是會呢?”

看著腳下病害的土豆,眾人閉了嘴,再說不出半個字。

“不行!”李承乾站起來。

宋威勸道:“小郎君,當斷則斷,若此時不斷,恐再過兩日便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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